第九章
9日,日军增兵1万余人,对雨花台发起猛攻,尽管部分日军一度冲入主阵地,但被朱赤率领的敢死队来了个反冲锋给顶了回去。 到了10日,谷寿夫不信邪,增兵至2万,四倍于我军,在飞机的配合下,各种大小口径的炮弹落在小小的雨花台上,将雨花台翻了个遍,即使这样,我军依然宁死不退,有些阵地战至最后一人还在抵抗。 战至12日中午,两个旅只剩几百人,面对十多倍于己的强敌,要想守住阵地除非奇迹,但此辈无一言退,两个少将旅长亲率余下官兵以血rou之躯与世界一流部队拼死反击,最后弹尽粮绝,全军喋血雨花台。 “宁做战死鬼,勿做亡国奴,”这是他们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雨花台失陷后,中华门便完全暴露在日军的炮火之下。 “张副营长,怎么鬼子越来越多了,旅座他们怎么回事?”袁进武躲在墙垛后面,往枪里压着子弹。 张涛取下冲锋枪的弹夹,将另外一个弹夹装上,看了一下雨花台的方向:“没看见有烟了,怕是丢了。” 一轮炮弹呼啸而来。 许多士兵被炸得飞起。 无数日军向城墙冲来,许多日军冲到墙下,扶起云梯准备架起。 张涛将一个油桶盖子打开,大叫一声:“弟兄们,快来!” 三个学生兵跑来,与张涛将油桶举起丢了下去。 张涛对着袁进武大叫一声:“袁进武!” “明白!”袁进武举起步枪,瞄准滚下的油桶开了一枪。 油桶滚落墙下,随着一颗子弹的穿入,瞬间爆炸起来,飞起的火星落在许多日军身上燃烧着,着火的日军四处乱窜。 邹大佑握着他的马克沁机枪,咧着嘴对着下面扫射着。 子弹、手榴弹,一齐向墙下的日军倾射而去。 墙下的日军死伤累累。 12月12日,信誓旦旦要与南京共存亡的卫戍司令唐生智,当接到撤退的命令时,急忙召开军官会议,下令“大部渡江,一部突围,”会后也不做具体安排,只是慌忙出城,登上他预先留好的小火轮跑了。 许多军官见唐生智跑了,对自己的所属部队不管不顾,马上回家收拾细软也偷偷溜了。 大部渡江怎么渡?还未开打时,为作背水一战,他自己下令将所有渡江的船只都收缴烧了,难道要大家冬泳?荒唐。 是夜,潮水般的守军与市民涌向挹江门,说是当官的撤了,他们要出城。 驻守挹江门的是国军36师,负责整个南京保卫战的督战任务,当见到涌来大批的溃兵时,立即紧闭城门。 一国军军官站在城墙上对着天开了两枪,大声地喊:“站住!我们是36师督战队的,谁敢踏前一步,格杀勿论!” 底下一士兵:“都撤退了,为什么不开门?” 城墙上的军官:“胡说八道,我们为什么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另一士兵:“没有命令了,当官的都撤了,跑了。” 城墙上的军官:“放屁!我看你们是临阵脱逃,都回去,要不然格杀勿论。” 一批批国军涌向城门,人声鼎沸。 城墙上的军官大声地:“预备!” 掩体里的守军打开机枪枪机,对着涌来的国军。 城墙上的军官拿过身边一国军手里的冲锋枪,对着前面打了一排子弹:“回去,再敢踏前一步,格杀勿论!” 涌来的国军愈来愈多,一片人海。 城墙上的军官拿着手枪,对天开了一枪:“一,二,三!开枪!” 掩体里、城墙上的守军对着涌来的国军开起枪来。 冲在前面的国军倒下一片。 后面一国军:“奶奶的,就你们有枪啊,弟兄们,打!” 许多国军对着前面的守军开起枪来。 站在城门口的士兵同时对着涌来的国军开着枪。 双方互射起来。 涌来的国军一片片倒下,又一排排地被后面推得往前涌。 地上躺满了尸体,有被打死的,有被挤倒踩死的。 涌来的人太多了,守军眼见招架不住了,只得打开城门。 城门一开,人流涌向城门,活着的踏着死去的,被挤到的被当作死了的踏过去。 惨叫声,喊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逃出城门的人们站在下关江边,他们傻眼了,只见江水滔滔,哪里有什么船只。 胆大的跳进江里,冬泳过去,胆小的利用老百姓的木床,脚盆、芦苇,也有许多士兵将门板做渡江工具往对面划去。 谁知几艘日舰开来,炮弹加机枪一顿招呼,活人与死人一起卷入江中,江水变成了红水。 事实上,在南京保卫战中,我军将领表现异常英勇,在短短几天之内便重创日军七千多人,相当于八九个平型关大捷(平型关打的是辎重部队,这可是正规野战部队),可就是这一荒唐的命令,坚守变成了溃败,溃败变成了灾难,致使几万将士死在不该死的地方。 指挥系统一瘫痪,守城将士瞬间崩溃。 驻守中华门的张涛他们并不知道挹江门的情况,直到13日早上依然与日军激战,日军调来150重炮,对着中华门猛轰,将城墙炸开一道口子。 袁进武躲在墙垛后,往枪里压着子弹,转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许多尸体:“守不住了,守不住了,都快打光了。” 张涛握着冲锋枪:“别废话,打!”又转身对着下面射击着。 许多日军沿着云梯往城墙上爬着。 邹大佑放开重机枪,捡起地上两个手榴弹,将盖子打开,拉开引线往下一丢。 手榴弹在墙下竹梯边爆炸,云梯上的五个日军大叫着沿着倒下的云梯而倒下。 袁进武将一个手榴弹拉开引线,往下一丢。 豹子冒着炮火跑来大叫着:“张副营长,不好啦,撤啦!跑啦!” 张涛停住射击:“什么跑了?” 豹子:“当官的都撤了,跑啦,昨天晚上跑的。” 张涛看着无数日军从炸塌的城墙处涌来,又看了看地上躺满了的尸体,便大声地喊道:“袁进武,sao胡子,快带弟兄们撤!” 邹大佑打了一阵后,看着他的重机枪叫道:“快来人帮我抬机枪。” 张涛:“不要了,很快被包饺子了,捡轻家伙!” 许多国军沿着城墙的台阶往下跑着去。 张涛挥着手:“快!快!” 他们一下城墙,便被一队从炸塌的城墙处跑来的日军咬住。 撤退是一场灾难,没指挥,没计划,没掩护,奔跑的身体成了追击者的活靶,拿身体承受子弹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张涛站在队伍中间,对着后面挥着手:“快!” 几个同僚被追来的日军击中倒地。 张涛领着五六十人的队伍拼命往前跑去,后面的日军边追边开枪。 路上到处都是死人与丢弃的枪支与军服。 一挺重机枪架在掩体上。 张涛看着掩体上的重机枪,对着后面一招手,大声地叫道:“sao胡子!” “明白!”邹大佑随即跳进掩体,放下手里的轻机枪,打开重机枪的枪机,对着后面追来的日军一阵扫射。 豹子马上跑来,蹲在他身边帮忙喂着弹药。 张涛等人趴在掩体边,对着后面的日军一阵扫射。 羊群撕碎了狼群,猎物变成了猎手,这是后面追来的日军始料不及,但他们不愿相信,于是趴在地上想继续做猎手,可得到的却是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送进他们的身体,送进他们的脑门。 88师是王牌师,武器虽然是德国一战时期的装备,但在这些重海军、轻陆军的日军面前,那也不是含糊的,尽管士兵大部分是新兵,但经历过几场生死以后,生死也就不那么看作是生死了。 打了一会后,张涛收起枪,对着开枪的同僚一挥手:“要打炮了,快跑啊!” 众人起身往后跑去。 邹大佑拿出两个手榴弹,拉开引线,将冒烟的手榴弹塞进重机枪底下,然后提起轻机枪,往后跑去 袁进武对着后面开了一枪,跟上张涛:“张副营长,我们往哪里撤?” 张涛:“下关,往下关撤!” [“轰!”掩体上一声爆炸,重机枪被炸得飞起。 兔子急了咬人也痛,还很痛,这股日军明白后,便没那么追得紧了。 12月13日上午,南京光华门、中华门相继失守,南京沦陷,一场灾难随之而来。 街道上但见慌乱奔跑的人群,当兵的,老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往哪里跑,明明是往前跑,可见到前面RB人在杀人,又往回跑,跑了一阵又见到RB兵,又往另外一条街道跑。 每条街道都有人跑,每条街都有人被射杀。 枪声,尖叫声,一片混乱。 一胡同里冲出一队日军,与一队慌忙逃走的人群面对面,日军不好开枪,于是挺着枪上的刺刀对着人群乱刺。 许多人被刺中倒地。 一妇人抱着小孩,一把刺刀刺来,妇人本能一躲,避开刺刀,因失去平衡,母子俩倒地。 日军对着倒地的小孩刺去,妇人本能地握住刺向小孩的刺刀,日军抽出刺刀,只见妇人手上鲜血淋漓。 “八嘎!”日军对着妇人一刀下去,将妇人钉在地上,然后转动刺刀,妇人痛苦地握住刺刀,眼睛盯着刺她的日军。 日军将刀抽出,接着刺向妇人手里的小孩,将他挑起,举在头上转着圈,狂笑着。 妇人看着日军刺刀上的小孩,张口欲喊,却见大口的血冒出。 到处在杀人,谁都在奔跑。 张涛他们在跑,他们跑到了挹江门。 一辆坦克开来,炮口对着跑来的张涛等人。 张涛看着50米开外的日军坦克,慌忙大叫:“是鬼子,快撤!” 众人马上转身往回跑。 坦克开了一炮,在人群中炸开。 几个同僚被炸得飞起。 袁进武举枪对着日军开了一枪,掀翻一个日军。 张涛大声地叫着:“别打了,死的伤的别管了,快跑!” 邹大佑跑在张涛身边:“妈卖皮哟,逃走的路线全都没得了,这下死定了。” 张涛指着一条小巷喊:“走这边!” 众人往小巷道里跑去。 一条虚掩的门突然打开,罗学成探出头看着跑去的张涛等人,然后对后面招了招手,cao着GD话:“快点,跟住他们。” 罗学干跟在罗学成后面,朝前跑去。 他们是两兄弟,粤军66军的炮兵,7天前罗学成突然生病,他弟弟罗学干便将他送到南京来治,好了以后因城门被堵死出不去了,便留在城中,见到许多士兵往下关跑,他们也跟着跑去,可是一到江边,便见到日军军舰对着渡江的人,岸上的人一阵猛射,吓得赶紧往回跑,找到这所房子立马脱下军服,换上这主人丢弃的衣服等待时机逃跑。 枪声、惨叫声、哭喊声。 张涛领着几十人夹在难民中跑着。 袁进武跟在张涛身后:“张副营长,我们怎么办?” 邹大佑跑在前面:“怎么办,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肯定是去奈何桥撒。” 跑了一阵,张涛看着前面一虚掩的门,然后停下,指着那条门:“进里面去。” 袁进武:“这不好吧?” 张涛:“别管了,先躲一阵子再说,这样要跑死人的。” 邹大佑上前,一脚踢开门,跑了进去。 其余的人跟着跑进。 豹子最后一个跑进,反手将门关好。 后院里挤满了人。 张涛打量着四周。 袁进武看了一下四周:“这地方,鬼子如果把大门一堵,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张涛:“现在城里太乱,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搞不好全得完蛋。” 邹大佑:“那窝在这里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