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高廉感慨
城外的动静,立即惊动了城里的高廉,他立即率了一干将佐匆匆上了城池,遥望那草寇营寨的火光和耳边传来的隐隐的喊杀声,高廉等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一将道:“大人,不会有援军到了,在偷袭那草寇大营吧?” 高廉摇摇头道:“沂州周围已没了整军,征北军又在拚命东进,不可能分兵出来,这倒是令人纳闷?”一将说道:“大人,莫非是东平府的闻达将军到了?”高廉又是摇头道:“他只有两三千人,只能声援,断然不可能和草寇正面相搏……嗯……”他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他又是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这时旁边的高恩突然兴奋地说道:“叔叔,不会是那什么……独立团到了吧?”高廉表情凝重,缓缓说道:“好像只有这种可能了,但他们只有两千多人,还要死死去拖住钮文忠的四万大军,即使分兵来援,最多也只能分出几百人来,这……” 高恩道:“叔叔,阿爹信中可是说了,那独立团可是一能抵百的精兵呀!程知府的信报也说了,那什么团长叶冲可就是凭着几十人就把董澄的几万大军尽数剿灭的,既然闻达将军能来援高唐,想必这消息是不会假的。那独立团要是能分出几百人来,倒真有可能是他们硬冲敌营呀!” 高廉点点头:“如果不是唐斌弄……只能是他们来了……”他有点激动,立即说道:“高恩,方巅,你两人各率一千人出城去接应!”高恩和身边一壮年大将立即拱手道:“遵命!”转身便要下城。 一将却谏道:“大人,不可呀!高唐周围早已没了大宋强军。那唐斌兵多将广,而且他本人诡计颇多,他有可能在使诈呀,大人,请务必三思!”高廉却道:“高唐兵少,守是难守的,只能搏一搏了,只望能一战击退那唐斌,否则这城可是凶多吉少。高恩,方巅,速速出城杀敌……”那人极为忠勇,就是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死命苦谏,只气得高谦搓手跺脚,就是摔他不掉。 正在这时,数骑朝着城门狂奔而至,只令城上守军一阵紧张,纷纷张弓搭箭。那几骑在城门边勒定坐骑,一人大叫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大宋援军,速报与高知州大人……” 黑夜之中,也看不清下面人的面目,高恩咦了一声,突然发声道:“下面的,可是小宠……”那喊话之人也是咦了一声,然后兴奋地大叫道:“是哥哥吗?我是小宠呀!我们来了!” 高廉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拖着那腿上吊着的人,探出头大声说道:“真是你呀,小宠?”高宠说道:“啊呀,叔父您也在这儿呀?叔父,唐斌已给我们击溃了,现在我们正在追剿他们的残兵,我们老大让我来告诉您,叫您放心。还有,就是请您代为准备点食物,我们可是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数百骑溃军从他数十丈外呼啸而去,高宠立即转口道:“叔父,小侄要去杀敌了,一会儿便回去吃饭,我也饿了……”说着,勒转马头,喊着杀,朝那数百骑追击而去。 高廉大喜,急匆匆地一边下城一边说道:“你们还等什么?要立功的赶紧出城追去!迟了还真让他们包全了。”他眼光老到,已看出那唐斌军已完全溃散,已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再不出手,这真的连渣都捞不到一点了。众将都是兴奋之极,那抱腿的自觉地松了手,也是整起装,绰起了兵器,随众出城剿敌了。 高廉军迎着一股二千余人的草寇溃兵准备迎头痛击,那几千人见着高唐兵冲了出来,根本没人敢迎战,发了声喊,调头就跑,不料数十铁骑却冲将过来,刀光霍霍,刹那间便是劈倒数百人。余人大惊,全部蹲了下来,哀求着请降了。那数十铁骑便是舍了他们呼啸而去。 待高廉率军赶到,见着的只是一地的降卒。真是没瘾!他又率人冲向大营,可惜草寇死的死,降的降,愣是没找着动刀动枪的机会,这个郁闷呀!冲了一阵,总算见着两三个草寇仓皇而至,高廉军大喜,全都扑了上去,绝对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这回可轮到了那三个草寇郁闷了:用不用得着那么多……眼睛看着身上的数十枝枪,和数十把刀。这回真是死能眼闭了,荣光啊…… 战事已基本结束了,营中只剩余几伙零星草寇还在抵抗,离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唐斌在六七百骑拚着老命掩护下窜出军营,但他也不好过,他身后立即便是吊上了百余骑,只在后面一箭一箭地射将过来,每一箭必有一人落马。逃出十余里,唐斌身边只剩余不到百骑了。但总算把后面的吊靴鬼摔开了一段距离。 还未等唐斌松口气,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炮响,打从前面山窝里冲出一支军来,看那旗号赫然便是东平府的闻达军。这两三千人呐喊着冲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番乱捅,一下子就把他的亲卫捅掉了七八十骑。前面的路尽是山石、树棵,已给东平兵阻塞住了,根本过不去。唐斌无奈之下,只能掉头就走,迎面而来的却是那独立团的铁骑,他的亲卫给人家剁得两剁就没了,一个小将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上了他,这武功他本就不是很擅长的嘛,那是粗人干的活,手软脚软之下,便给那小将的枪捅进了咽喉,耳边却听有人叫道:“高宠,要活的……”来不及了!干嘛不早说,你这个夯货……唐斌真是死难瞑目呀! 高廉率人四处寻找“生意”,愣是没多少。进了大营,不是躺着死了的鬼,就是跪着求降的人,几个不长眼的逃兵撞上他们,实在是不好运气了,身上挨的至少都有一二十枪,或都给砍上三四十刀,人不成人,鬼也不成鬼呀。反不如给那什么独立团的一刀两段痛快,又或都是一箭封喉畅快……所以那些零星逃窜的草寇都是尽量地避着他们走,只让高唐州的大宋军队威风凛凛,望风披了糜,闻之丧了胆。溃兵那是打死也不给他们“生意”做的。 高廉眼见那独立团的铁骑在外围驰骋,步军排着方阵,井井有条地围攻着草寇残部,看了半天愣是没见着一个独立团的人倒下去,草寇残部倒是一碰即溃,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厉害呀!二兄真的没骗人!果然是天下无敌的强军!嘻嘻,幸好这独立团团长和二兄的关系密切,不然这支强军落进别人手里,那可就糟糕了…… 高廉感慨万分,拍拍高恩的肩膀道:“我说小恩呀,你瞧瞧人家,你的练军水平不错,可比起人家来,那就是很有差距的!”高恩心里很服气,说道:“阿爹早说我比这叶兄弟差得太远,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小侄治军远非他的对手呀!”高廉欣慰地道:“你知道差距就好,可得努力哟。你瞧方才小宠那架势,现在恐怕是比你强了。”高恩苦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哟,瞧这小家伙,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知道他已不同往日了!” 高廉突然间却又回过神来,不由得骂道:“小恩,你奶奶的,你是说本官不是强将,是弱将蠢将了……”这两叔侄关系极好,平日也喜欢开玩笑,就是在战场上,也是忍不住地说笑起来。高恩便笑道:“我奶奶可是你娘亲哟……”高廉骂道:“我cao你娘……”高恩立即道:“我娘是你嫂子,于礼不合……哎呀……”却是挨了高廉一马鞭。 两叔侄正在说笑之间,迎面驰来了数骑,后面还竖着一面大旗帜,能见着那旗帜上绣着三个大字“独立团”,在火光中分外招摇。为首的是一个怪盔怪甲的年轻将领,径自来到高廉面前,抱拳道:“可是高太守吗?末将叶冲!” 高廉也策骑上前,亲热地道:“本官便是高廉,叶贤侄,总算见着你了,要知道我那二兄可是不断地来信,说你如何如何,直让老夫心痒痒的,这回好了,不用烦他罗嗦了。” 叶冲见这高廉年约五十出头,瘦瘦削削,人倒是一副厮文模样,就是那胡子一点也不清秀,却是个浓髯的,一看就是斯文败类那种。不过看他蛮直爽的,他心中喜欢,便是亲热地和他唠叨起来。高恩也上来见礼,这家伙二十四五,面目和高宠依稀相像,身板就大多了,比之高宠倒是多了一分英武,也挺对胃口。 叙了一番,叶冲便请高廉手下去做收容工作了,这降兵可是不少,足有三四千人,工作量还真不小,叶冲却是最怕做这个的,正好请他代劳。高廉问起钮文忠大军下落,当他听到那钮文忠竟然已全军覆灭,他本人也化成地底泥时,直让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叶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直娘贼,贤侄你到底是不是人?” 叶冲心里得意,只想:奶奶的,你别这样疯狂地崇拜哥……那个侄嘛,侄会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