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种老恐吓
三人正谈得开心,刘延庆突然回来了,却见他脸上的笑意难抑。高俅忍不住问道:“我说老刘,你拣到宝啊?开什么心那?” 刘延庆朝他们行了一礼,笑道:“两位大帅、张小兄弟,刚才种老在吓那一伙王八蛋的样子,实在是太精彩了,想起来就好笑。” 高俅道:“那老种一向一本正经的,能做得出什么?” 刘延庆笑道:“这正经人做起不正经事,那才好笑……”当下便向他们细说了中午时的事情。 那班大将给叶冲刺激得是七窍生烟,但看叶冲如此蛋定,忍不住都心生疑惑,回去后又聚集在一块仔细地合计,先别说多了一百六十名帮手,就是他们齐上,一对一比拚,不敢说稳cao胜券但六成把握还是有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宋军中都是流过血拚过命的将领,西夏人打过,流寇剿过……虽然江湖上能人异士颇多,但怎么样也比不过他们这些正规军人吧?盘来算去,怎么算都算不出有任何会输的理由,最后便是一致得出结论:那小子危言耸听,是靠吓,是想打击他们的士气…… 这场比武只要能赢,那白花花的银子肯定有得分,银票已到了种老将军手里,种老将军为人公正,谅那高俅童贯也不能反悔,这钱收定了。比武规则既然已经定了,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减少自己这方的损失了。要知道一个士卒可是值一百贯啊,要是弄得不好,给人梢走几十个,还得了?少好多钱啊。 杨惟忠咬着牙道:“诸位,这次选兵可得好好选啊,别选些怂蛋进来,给人灭了,那就少了钱罗。” 众将齐笑,折可存咧嘴笑道:“那还用说,到时老子尽派那些将校上场,反正他也没说不准上将校的。” 辛兴宗却道:“老折,这可不是妥当方法,要知道那些将校,可不全是有真实本事的,要是他们上场,搞不好会自乱阵脚,更添麻烦。” 王禀附和道:“辛大哥这话在理,就拿我军中来说,那些将校大多是……哎,不说了,总之在我军中此法不可行。” 杨惟忠嚷道:“哎,诸位,这有什么难的,那些儿郎不过是摆设罢了,就凭我们十六人,也足可把他们拿下,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杨可世却皱起眉头道:“老杨,我观那小子精明得很,绝不像是傻帽,他说得如此有信心,当是有些根底的,你如此托大,说不定便会吃亏的。” 杨惟忠摸摸脑袋道:“说说嘛,我也感觉这小子是鬼精之人,只是不明白他如何会有如此信心,我就是不信这邪。” 杨可世道:“老辛,你点子多,这事怎么办?” 辛兴宗道:“既然那小子送上门来,我们是却之不恭了……”诸将齐齐笑了起来,辛兴宗脸上一紧又道:“但这次赌赛之钱确也不少,说实话一下了要拿出两千多贯出来,还真不好弄……” 众将脸上齐都有些发红,确实以辛兴宗这个职位来说,月俸不过是一百贯左右,不吃不喝也得两年才能凑出来,这数目可绝非小数。其他将领却也好不到那儿去?虽然喝点兵血,吃点兵粮谁都做过,但大部份可得奉献给上官啊,留下来的又有多少,个个都是一大家子的,家中用度实在不少,还真没几个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陈厚首先叫起苦来,道:“各位大哥,我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要不,我回去把儿子卖了换钱?” 姚平仲呸了他一口道:“你那儿子调皮得很,谁敢买呀!我说小陈,平日叫你少赌点儿就是不听,这不,关键时刻,却拿不出用度来了吧?”陈厚便是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辛兴宗道:“这钱也不必都是我们出,不如这样,我们只出自己这份,就一千一百贯,凑凑还是拿得出来的。至于其它一千六百贯,就让咱们手下的儿郎去凑好了,得和他们说好了,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赚钱去,要是给弄死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众将齐声附和,都觉此事有理。 辛兴宗道:“就这样凑出的人数也应不足,其余的还得在军中选取。这样吧,我们用半个月时间从各自军中选出精卒,数量先不管他,再用半个月时间合练,再从中选取出精锐中的精锐,我还真不信这邪,从我们数万军中选出的劲卒,会打不过他们那几个民间高手!”他狠狠地道。 众将齐声附和,姚平仲心热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筹钱去啊,要是不交钱,那小子可是随时反悔的。”众将都感有理,陈厚更是道:“快去找钱快去找钱,可别让到嘴的rou飞掉了。”于是众人便一拥而散,分头行事去了。 到了中午,各将都集中到了种师道帐营,个个兴高采烈,或交银票,或交现钱,这番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算把钱都凑齐了。种师道平静地把钱一一收下,还叫书记官各写了张收条给了诸将。 待把钱收好后,他好像自言自语地道:“诸位,希望到时你们能取回一万几千贯,哎……”诸将吃了一惊,都回头望向这白发老将,姚平仲忍不住问道:“老大人,您这话……” 种师道摇摇头,沉重地道:“你们这点钱应是来之不易啊,到时恐怕大部分就没了。” 辛兴宗一愣道:“种帅,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他自恃实力,感觉是理应不会输的,要有的话也就是高俅童贯要捣鬼。 种师道皱着眉头,沉重地道:“刚才殿中,老夫尚以为是那小……子,故弄玄虚,谁知那小子托大,居然把阵图露了出来,说实话,那可是让老夫吃了一惊啊,若他真是使用此阵,再唤上几个高手……对了,那小子无意中露了口风,你们的对手之中,其中有几个,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的,一个叫林冲……” 话音刚落,众将哗然,这林冲他们早有所闻,那可是八十万禁区军的枪棒教头啊,那武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种师道缓了口气,又道:“另外一个,你们更是熟悉,就是昔年在边关共过事的……鲁达。” 一听此人,众将的头都大了,都是嘴里嘀咕来嘀咕去。他们大部份都知道鲁达这个人,先别说武艺,就是那力气,绝对是西军军中第一人。有了这俩,加上种老将军嘴里的神奇阵法,这赌赛可就没那么十拿九稳啰。 种师道嗯了一声道:“还有一个,那便是前几天我们碰见的那个西山道士,竟然也是这小子的世叔伯……” 众将是彻底慌了,震惊之下竟然全都默不作声。种师道叹了口气道:“其他人不知道,但阵中有这三人,你们还真有可能全军覆灭啊。至于结果,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到时看能不能捞回四五人罢了。”说着他连连摇头。 众将大骇,要知道这位老大人可是从不打诳语的,而且精熟战阵,连他也这么说,那还会有假?这钱岂不打了水漂? 辛兴宗还不敢相信问道:“种帅,他们才十六人啊,即使有林冲鲁达还有……西山道士,也……也不可能赢我们呀。” 种师道道:“未看阵法之前,打死老夫也是不信的,待看了这阵法,别说十六个高手,就是随便从军营里调十六个小兵,也足以让你们折损大半。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阵法,厉害……厉害……”他不停地感叹着,脸上还现出一副神驰向往样子,仿佛还在回味着那阵法的精妙之处。 陈厚心中便是慌了,这两千贯可是他好不容易筹措而来的,要是像种帅这么说,那可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他哭丧着脸道:“种帅,那我们不跟他赌……” 便听旁边有人呸呸连声,杨惟忠道:“契约已立,钱也交了,再想反悔已来不及了。”刘光世也说道:“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退缩之道理……” 王禀更是叫道:“我就不信那小子是三头六臂,我们是他们的十一倍,绝不可能输给他……”但连见多识广的种老将军都这么说,他的声音却是越说越低,底气明显不足。 陈厚忽道:“种老将军,您既然是知道了他的阵法,可不可以……”他脸上一片殷切,众将都明白他的意思,个个都翘首期盼。谁知种师道白头连晃,苦着脸道:“那小子这点早就预料到了,他叫老夫看时,已让老夫立了一个毒誓,不得外传。那可是要祸及子孙三代的,诸位……” 种师忠可是怕大哥应了誓,立即出言道:“大哥,您既然立了誓,那可得忠人之事呀。” 种师道苦着脸道:“那各位……”众将心中虽盼望,但却也不能迫着老大人去行险吧?都是呐呐不言。 种师道说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沮丧,什么阵法,什么阵形,都是人使出来的,各位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不妨多加习练,老夫看来未必就不是没有胜机,关键就看这一个月了……嗯,话只能至于此,各位去吧。” 众将心里终于有了希望,他们都佩服这老大人的眼光,他说有希望那自然就是还有胜机,这可是关系到身家财产的大事,诸将自然不敢怠慢,告退出门后又紧急进行商议去了…… 刘延庆一直在帐外偷听,听着那种大人一本正经的话语,几次差点笑出声来了,差不多时这才匆匆赶过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