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阻止
萧尧这次醒来，虽然依旧浑身有些无力，但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丝丝的饥饿感，让他明白，最起码现在他，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袋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黑列巴面包，还有一袋用皮筋扎着的百湖奶粉，另外平时放在厨房的暖水瓶与一个空的玻璃杯靠在一起，杯上还摆着一只黑木的筷子，此时也放在床头柜上。感觉不到家里还人，整个屋子里就只有老式上发条的闹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萧尧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因为躺久了，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些，随后挣扎着坐了起来，放了四分之一份量的奶粉进杯子，倒入热水，用筷子搅拌后，和着奶粉，狼吞虎咽的吃了三个面包进肚子里后，又躺了一会儿，手脚才渐渐有了些力气。 再次起身，推门进到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满是憔悴，尖尖的下颌，眼神木讷，嘴唇干裂有些起皮，唇上有些绒须，正是初三毕业暑假发烧后的样子，要不是从镜子里看见，仅仅是回想，怎么也不可能回忆的这么真切。 这是怎么回事？ 萧尧打开水龙头，将喷溅的自来水努力的打在自己的脸上，再次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满脸水迹的面容，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疼——，不是说梦境中不会有痛觉的吗？但为什么自己感觉到疼？轻抚着疼痛的有些麻木的面颊，然后又自嘲的说道：“谁又真的说得清梦境，难道时光倒流就是合理的吗？” 无法理解此时境况的萧尧，像失了魂魄般的走出卫生间，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挂在电视旁的日历，翠绿色的日历纸上——1997年7月18日，星期五——农历6月14日——宜：嫁娶。 “啊，7月18日！”萧尧惊呼道。 萧尧之所以看到7月18日如此的失态，是因为就是在这一天——临江县第二届莲花节的当日，就在临江县二中西面侧街的“明月电脑游戏室”，刘轩与人争执后，失手刺死了那个来自市区，叫做穆迪的少年。 萧尧拿起T恤套在头上，穿上短裤、运动鞋后，又跑回自己的屋里，凭记忆，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家里留给买绘画耗材的一百多块钱，揣进兜里，抓起放在书桌上用输液硅胶管编成钥匙链拴着的钥匙，回到门口，下了楼。 在门口问了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娘，确定是7月18日，萧尧抬头看了眼已经将近正空的太阳，伸手叫停了一台三轮摩的，往“明月网吧”赶去。 在摩的上吹了一路的风，萧尧才真正意义的缓过神来。 到了地方，给了摩的驾驶员一块钱后，萧尧下了车，此时的二中侧街看不出一丝异样，干热的空气，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整个街道里基本所有的店铺都是为旁边的二中学生服务的，这时正值暑假，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萧尧站在“明月电脑游戏室”门口，平静了下砰跳的心脏，长吁了口气后，往电脑游戏室的大门走去。 高烧刚退，虚弱的身体经不住炎热，掀开电脑游戏室门口的塑料珠帘进到室内的时候，萧尧的额头上汗水直流。虽然室内棚顶的两台吊扇在卖力的转着，但二十多平米的空间内，转圈放着十四台电脑的屋里，感觉比屋外还要热上几分。 “稀客呀，鹞子！”坐在门口东墙第二台电脑前，光着膀子、一身排骨的刘轩，正好抬头看见进门的萧尧，大刺刺大喊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刘轩和萧尧虽然因为父亲之间的关系，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关系不错，但从有电脑游戏室开始，刘轩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尧来游戏室，在刘轩的印象里，萧尧和他比，玩的时间实在不太多，初一、初二还好些，到了初三之后，课程压力大了后，就算周末，萧尧也很少和他们一起出来疯，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提着画箱子到处跑。 看到刘轩没事人似的坐在电脑前和自己打着招呼，萧尧之前忐忑的心算是放了下来，看到整个屋子里，只有星星落落的四五个人，他好奇的问道：“轩子，怎么人这么少？” 刘轩靠在椅子上，斜指头上，“自己看……” 萧尧顺着刘轩手指的方向，看到墙上一张白纸贴在墙上，白纸上黑字写着：五元一小时，概不赊欠。 这时，萧尧才想起来，现在是1997年，而不是两元一小时，包宿送方便面的年代。这时候电脑游戏才刚刚进入临江县，不但没有网络，还死贵的5元一小时，并且没有包宿，对于这时候人均工资只有7、8百块钱的临江县，这电脑游戏室确实不是谁都能来常玩的地方。 “天宝和柱子来玩两次就玩不起了，我TM的也快熬不住了。”刘轩对萧尧愤愤地说道。 说话功夫，萧尧走到了刘轩的身后，看到他身前电脑屏幕上熟悉的红警主菜单界面，问道：“玩红警呢？” “你知道红警？”听到萧尧的话，刘轩抬起满是油光的脸，惊讶的看着萧尧，“你爸给你买电脑了？” “你觉得呢？”说完，萧尧拉开椅子，坐到了刘轩旁边的机器前，打开电脑后，喊道：“老板，开机！” “我觉得也不能，你爸要给你买电脑，我回家就让我爸给我也买一台……” 这时萧尧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亮起熟悉的windows95的界面，等看到鼠标的小箭头出现的时候，萧尧下意识的晃了晃鼠标，这时候的滚珠鼠标让用惯光电鼠标的他，感觉很是不适应。 “来、来，吃西瓜，冰镇的，要吃的自己来切……” 顺着说话声，萧尧回头看到一个中年胖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地雷西瓜和一把蒙古匕首，笑呵呵的从后屋走了出来。 看到匕首，萧尧身上的血猛地往头顶涌去，全身的皮肤有种麻痹的感觉，他知道，此时的这把匕首，应该就是刘轩前世刺死人的那把凶器。此时的萧尧看着匕首，似乎已经闻到了一股子从匕首上散出的血腥气。 “老板，太没诚意了吧，你就不能把西瓜切好了再端上来，”等老板快走到吧台的时候，缓过神来的萧尧，对老板嚷道。 “就是、就是……” “我们玩游戏，哪有时间啊！” 顺着萧尧的话，网吧里的几个玩游戏的也随声附和着。 “你们这帮懒小子，用不用我喂你们吃？”停下身的游戏室老板笑着假嗔道。 “让你姑娘来喂，还行……” 也不知道哪个捣蛋鬼，小声的嘟囔道。 “你们这帮小鳖犊子……”老板骂道，然后又问：“刚刚谁喊开机了？“ “这儿！”萧尧举手示意道，“烟有吗？老板。” “没有烟，多大就抽烟啊！”老板摇头道。因为游戏室主要针对的顾客是学生，还算仁义的老板并没有像后世的网吧老板那样什么昧心钱都挣。 “鹞子，”刘轩在一旁推了推萧尧，“你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早就会了，”萧尧笑着说道。 前世的萧尧，一直到南广之后才学会的抽烟。但可能是生活压力大的关系，虽然烟学会的晚，但烟瘾却很大。前世的习惯作怪，此时坐到电脑前，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点根烟。 “好学生，还真都是蔫坏，藏的够深的啊！”刘轩鄙视了萧尧一下，随后将手伸进大短裤的兜里，掏出一盒软包中华烟和一个贴着外国泳装美女的塑料打火机，抽出一根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萧尧。 萧尧接过烟，熟练的点燃，吐了口烟圈，“行啊，抽中华，偷你爸的吧？” “靠！”刘轩白了一眼萧尧，也点燃了一根烟，揶揄道：“偷我爸的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抽烟都是你自己买。“ “那谁，开机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不管你玩不玩，一会下机都算钱。”看到萧尧开了电脑后，却只顾着和刘轩聊天，老板记完时间后提醒道。 “知道了，”萧尧扬了下拿烟的手，回应道。 “老板，赶紧切西瓜吧！”也不知道谁嚷嚷着。 “行，马上切……”站在吧台里的老板答应后，拿起蒙古刀就在托盘上切起了西瓜。 “老板，切完西瓜把刀拿后屋去吧，我晕刀……”看到老板就地切西瓜，萧尧以防万一的嚷道。 “吃个西瓜还这么多事，都什么臭毛病！”虽然这么说，但老板还是在切完西瓜后，将刀送回到了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