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问心路上问道心
三日过后，五行宗举行迎新仪式。 众小孩早早起床，吃了早饭过后，自有数十个师兄指导他们在演武场上排好队列等待。“北斗七星”站在最前，逍遥只得了不前不后的位置。 不一会儿只见数十个身影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自七峰向此处飞来，然后各自找好位置站在小孩们身侧。只有七人站在高台上，仪征站在正中，左右分别站着孙龙和谢清风，俱是李逍遥的熟人，还有四人是生面孔。 仪式由仪征主持，只听他言道；“宗门历次招选新人入宗都有这迎新仪式，讲宗门戒律，讲宗门轶事，讲勤苦修行。明日就有师兄教导你们修行，到时候会发一本小册子给你们，那上面全都会讲到，为什么要弄出个仪式专门来讲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们今后勤苦修行，不负宗门教导！”接着仪征便娓娓道来。 十余万年之前，五行宗创派真人五行祖师奇遇仙界大能传承，其后修行有成，凭着本命法宝五行环和一身高超法术笑傲修真界，此后在青天仙山创立五行宗，千余年后白日飞升，成为一段佳话。五行宗在当时是唐国最大的修真宗门，弟子众多，天才辈出，统领唐国修真界数万年。 五万年前，天灾降临，天地灵气暴动。唐国九州，五行宗所在的冀州、兖州尤其严重，宗门诸多前辈受暴动的灵气所累而走火入魔，死伤颇多。宗门诸多传承因此断绝，但凭借深厚底蕴，五行宗始终在修真界屹立不倒，却也是步履维艰，不复往日兴盛景象，无法再度统领唐国修真界。 万年前，天地灵气逐渐平和，终于不再暴动，可天气灵气稀薄，修行极难，修真界一直凋敝，终未能恢复古时旧观。正逢那一代五行宗掌门剑祖师天赋异禀，仗剑行走修真界，终生未尝一败，闯下赫赫声名。 他是近万年来唐国修真界唯一一位成功飞升上界的修士，五行宗在他领导下再度兴旺，至今仍是唐国四大修真宗门之一。剑祖师一生洒脱豁达，常言修真亦即修寻真我，故而不能将自己至于藩篱之中而不自拔，是而重订了宗门戒律： 一者不可数典忘祖，背弃宗门！ 二者不可不敬师长，戕害同门！ 三者不可滥杀无辜，危害苍生！ 五行宗仅有三条宗门戒律，在众多修真宗门之中乃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也正因这三条戒律，五行宗內同门之间不讲求繁文缛节，彼此间以真心相交，相爱相守，向心力极其强大。 上古之时，天地灵气浓厚，天才地宝众多，修真之风浓厚，大能层出不穷。如今天地灵气稀薄，天才地宝短缺，修行困难，不能指望外物，只能求于自身，故而宗门招收新弟子首重天资。 此次新招入宗的俱是二州天资出众的小孩，但最终能修成正果的只怕是只有寥寥数人，盖因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行本是逆天而行，天资固然重要，心性、气运也是必不可少，修真界天资出众但最终陨落的天才不知凡几，所以修行必须要不受诱惑、见知本我、道心坚定。 剑祖师有鉴于此，以大神通修建“问心路”,顾名思义，乃问心之路，踏于其上，便有种种欲望幻像直接侵入修士神魂，悟性高的弟子能通过问心路摆脱知见障，明心见性、照见真我，进而勇猛精进。 众孩童少年心性，听得宗门大能如此轶事，均是情不自已、想入非非。只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如前辈一般轰轰烈烈，在修真界中留得赫赫声名。 逍遥这些时日虽经常遭受别人白眼，但比起那些未能进入仙门的孩子的来说，他终究还是凭着自身天资进入了仙门，故而内心底里不免有些飘飘然。此时的听了这些宗门轶事却是别有一番思索。 五行宗历经十余万年的风雨，宗门弟子无数，在修真界中干过一番大事留下赫赫声名的也只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可见修行之艰难！念及于此，逍遥顿时灭了最后一丝骄傲，只想着以后刻苦修行。 修行之人，逆天而行，只争朝夕，是而五行宗历次招收弟子均是年纪不大的孩童。但也正因是孩童，故而总能因一点小小的成就便骄傲自满，尖酸跋扈，误了修行。 是而每次迎新仪式都要教导他们刻苦修行、坚守本心，可孩童们毕竟涉世不深，纵使耐心细致、苦口婆心地言说坚守本心、道心坚定的必要，也难以引得大部门孩子们的深切共鸣。有鉴于此，宗门立下规矩，每次迎新法会之后，新人弟子需踏上问心路体会修行之艰，这比用嘴来说要有用得多。 第二日便是正是教导修行的日子，众孩童翘首盼望中，仪征等七人主持问心路考验。问心路就在孩子们所在山脚的那座峰上的一个山洞之中，洞口一般山洞毫无二致，没有出奇之处，唯独在洞口上方有一牌匾，上面“问心路”三个大字自然平和，却又气势滂泊，别有一番风味，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正是万余年前剑祖师亲笔说书，。 众孩童在仪征等七人的引导下陆续进入洞中。逍遥一入洞口，眼前景色骤然一改。只见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处山脚下，一道通天高峰屹立眼前，峰脚有一排排直通峰顶的台阶望不到头。极目无尽的台阶，给人一种没有尽头、没有希望、没有终点的绝望。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逍遥尽力克服逃避的念头，坚实地踏出了第一步！ 刹那间脑海中景象一变。 宗门之中，逍遥按着宗门教授真法修行，每日粗茶淡饭、砍柴担水仍旧甘之如饴、修行不辍，碍于自身体质贫弱、灵根驳杂，灵气滋养效率太低，三年勤苦，终究没有修至炼气期，被宗门遣回乡里。 回乡后族人们成日指指点点、讥笑讽刺，自己被说得抬不起头来，父母双亲也觉得脸上无光，于是不认他，不让他进家门，继而生下了一个弟弟，如从前对自己一般百般宠爱，更是不待见他，与他形同陌路，最后断绝关系。逍遥气苦，求仙不得，求亲不成，为天地所弃，为族人所弃、为父母所弃！ 其后一生与酒为伴，孤苦无依，残生潦倒！深深后悔年少时巴巴着入了仙门，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学着父亲的木匠手艺，每日侍奉双亲，年纪大了娶一房媳妇，得上几个麒麟儿传宗接代，一生平凡幸福，母慈妻贤子孝。 直至老死之时，方才蓦然记起自己是个修真人！修真本就逆天而行，由不得半分迟疑后悔，于是追问自己是否当真做错，一遍一遍，终究没后悔过年少时的选择！ 呼吸之间，幻相消失，逍遥看到自己还在峰脚台阶之上，自己年轻气盛，哪是临死的光景，以为是一场梦境，摸摸自己的脸颊，滴滴泪珠犹存，方知不是梦，忽而记起自己还在问心路上。 再上一步！ 眼前又是一变。 逍遥一生虽灵根驳杂，却时时不忘坚定修行，修行不辍。旁人天资优异，自己千倍万倍努力才能达到的境界别人却是一蹴而就，但因修行不勤最终遗憾陨落，而自己靠着坚实的根基屡次在最后关头突破，直到修为傲世，闯下赫赫声名，飞升上界！然而父母双亲寿终而逝，自己忙于修行却是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同门知交泯灭，自己终也只能为其报仇雪恨，与其品酒论道却是再也不能；亲戚朋友相继轮回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修行一世，终究是什么也没得到,这难道就是梦想中长生久视的神仙？迷茫之时，蓦然记起自己是个修真人！修真本就逆天而行，由不得半分迟疑后悔，于是追问自己是否当真做错，一遍一遍，终究没后悔过年少时的选择！ 幻相消失，逍遥还在峰脚台阶之上，追问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忽而记起自己还在问心路上。 继而再上一步! 一步一幻梦，一步一问心。 …… 千百次幻梦，千百次问心。 每一次幻梦就是一次心灵的旅行，每一次问心就是一次心境的成长。每踏上一步台阶，每经历一次问心，逍遥内心变得愈来愈坚定，不再犹豫；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轻快，不再迟疑。 本心在一次次问心中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只剩两个字——修真。 因为幻梦中的种种，皆是虚幻； 因为幻梦中的种种，可以改变； 因为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斗，其乐无穷！ 我若修真，便能获得众人得不到的力量； 我若修真，便用我的力量孝敬严父慈母，； 我若修真，便用我的力量帮助知交好友； 我若修真，便用我的力量回报宗门恩赐； 我若修真，便用我的力量造福芸芸众生； 我若修真，便能神通无限逍遥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