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痛哭失声
慕淮阳把一曲终了的时候,与太康相隔数百里的郑州城中,灯火通明的中原镖局正异常热闹。 慧海和尚在笼头山遇害后,江湖各路人马以笼头山中为心布下天罗地网,决心要把陆云飞给找出来。其中天山派与华山派合为一路人马直奔许昌,防止陆云飞往北逃窜。由于长时间一直没有关于陆云飞的任何消息,马途与玉清子一合计,率领两派人马继续往北搜寻,不久前赶到郑州,借助中原镖局在郑州的势力,尽可能的盯住了各个路口。 当年张啸山白手起家创立中原镖局,总部就设在郑州,到如今经过几十年的经营,中原镖局在郑州的地位可不般,稍一打点,每个路口都贴上了陆云飞的画像,官府衙门都出动兵力盘查,只要陆云飞闯过来,几乎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今晚恰逢张啸山与谭辊从广西押镖回来,此时正与马途等人在院中把酒言欢。 张啸山、谭辊与韦长官三人年轻的时候拜为异姓兄弟,到如今风风雨雨几十年,打下中原镖局这片家业,实在不易。 看眼前的张啸山,五十余岁,中等身材,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的老学究,若是碰上不熟悉的人,绝对不会把他与中原镖局的总镖头联系起来,倒是张啸山旁边的谭辊,高大威猛,满脸胡须渣滓,浑身透着浓厚的江湖气息,让人一眼就能看他历经了多年的江湖风雨。与谭辊成明显对比的是韦长官,身形精瘦双目内陷,活生生一个瘦老头。 “啸山此去广西能化险为夷,实在可喜可贺!”与张啸山相对而坐的骆风笑道,骆风是一个面色红润身体发福的矮胖子,这次代表华山派去给柳随志祝寿,没想到遭遇了一连串的变故,于是率领华山派弟子与天山派的人一起赶到郑州围堵陆云飞。 说起来,骆风与张啸山之间曾有一段过结。 张啸山的妻子紫如烟是华山派弟子,骆风也是华山派弟子,那时候骆风对紫如烟一见倾心,几乎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可是后来半路上杀出个张啸山,愣是赢得了紫如烟的芳心,最终张啸山与紫如烟两人结为连理,骆风气得从华山的后崖一跃而下,幸好被当时华山派掌门人唐木撞见,用一根腾条把骆风卷了上来,否则骆风早已‘殉情’而死。好在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之后,骆风也想开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虽然他对紫如烟一直死心塌地,但紫如烟对他从未表露过什么,一直把他当作师兄对待,现在紫如烟找到归属,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一死了之,让紫如烟心里留下阴影。这么一想,骆风当即背着荆条赶到张啸山家里道歉,颇有点‘负荆请罪’的味道,从此骆风与张啸山成了莫逆之交。 “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广西那边的朋友帮忙,这次兄弟可得栽个大跟头。”张啸山呵呵一笑道。 “镖局这一行,走的都是人脉,否则即使你三头六臂武功盖世,恐怕也打理不过来。”坐在张啸山旁边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苦笑道,她正是张啸山的结发妻子紫如烟。紫如烟师出华山派,这些年跟着张啸山一点一滴打下这个家业,功劳苦劳都不少,虽然现在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但功夫一直没落下,或许正是长年劳心劳力,紫如烟与玉清子差不多的年龄,看起来却似乎比玉清子大了十几岁,不过仍然能依稀看出年轻时候的她是个相貌出众的女子。 “紫师妹说的甚是,不过现在义天已经羽翼丰满,骞儿也已经长大成人,你跟啸山也该好好享享福了。”马途喝了一口酒笑道。 “说起来,这次让马大哥带着骞儿前往天山唠叨了这么久,肯定给天山派添了不少麻烦,还请程、苏两位师兄多多担待!”张啸山向玉清子与苏沐抱拳道。 “张总镖头客气了,张师侄聪明过人,日后必成大器。”玉清子微微一笑道。 旁边的张义天与燕无双两人同时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似乎心中各有所思,马途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年轻人的变化。 “程师兄过誉了,那孩子聪明倒是聪明,但成不了大气,若是他能像义天这样懂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张啸天呵呵一笑道。 “年轻人,一旦开窍了,能不能成大气侯又岂是你能说的定的”谭辊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你年轻的时候脑门上就写着‘中原镖局总镖头’这几个字” 谭辊这句话让众人全都笑了起来,张啸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次在恭南世家的比武摆抬上,义天师侄突破瓶颈,成就美事一桩,人人皆知,不过我看程师兄高徒无双姑娘顶多用不了几年,亦将名动武林,到时候咱们这些老家伙都得退居二线啦!”骆风呵呵一笑道。 玉清子看了燕无双一眼,脸上微微一笑:“骆师兄你可千万别宠坏了年轻人,无双这孩子天资是不错,但还得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多多指点才成。” 燕无双低着头一声不吭。 “听说少林寺慧观与慧海两位大师身死贼手,同时‘武林三秀’中的虚业又不知所踪,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谭辊皱了眉头道,他与张啸山从广西回来的时候听说过这些事,但都只是道听途说,心中没个准,这时候听大家提起武林后起之秀,便问了出来,想那虚业可是与张义天齐名的后起之辈,如今却落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众人脸色一黯,马途当下便把这段时间江湖上发生的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当听说张骞是揭发陆云飞面目的第一人时,张啸山与紫如烟对视一眼,似乎极为震惊,而当听说慧海在押送陆云飞的途中被人暗算,虚业不知所踪时,两人再度相视一眼。 “那陆云飞到底是何许人物,竟然如此了得?”张啸山皱眉道。 “具体还无法确定,不过他的剑法传自秦舞扬,这一点是没错的,下午刚刚得到消息,说陆云飞已经在淮阳附近露面,遭正道人士围杀的时候被离神宫的人出手解救,看来此人十有八九是离神宫的人!” “既然此人右手残废,体质又极为虚弱,离神宫又怎么会放心把天问剑留在他身上,这不是明摆着送羊入虎口么?”张啸山自言自语道,似乎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我们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离神宫这么做,极有可能是把陆云飞当作一块甜饼摆在明里,当大家都去抢的时候,她们则暗中加以狙杀!”骆风回道。 “不单单是离神宫,百毒门与十三绿营都参与进来了,说不定三者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玉清子轻声道,看了一眼坐在她左边的那个一直闷不作声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从右面的太阳xue附近一直划拉到嘴角,样子极为恐怖。 余一帆,余家堡最后一个人。 张啸山与谭辊都看向余一帆,他们当然不是现在才注意到余一帆的存在,而是马途他们一直没作介绍,他们也就没有刻意去问,只是隐隐觉得此人跟着马途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在下余一帆,见过张总镖头,见过谭总镖头!”余一帆站起身向张啸山与谭辊行了一礼道,“我是定西余家堡的后人,我余家堡全堡上下六十三人,全部被十三绿营的人杀了……”说到这里,余一帆又目含泪钢牙紧咬,已经说不下去。 张啸山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厚厚的樟木桌被这一掌震裂:“余一元与余元一跟你是什么关系?” 余一帆猛的一震,抬头看向张啸山:“余一元是家父,余元一是家叔!” “当年我落难定西,随蒙你父亲鼎力相助,否则哪有我张啸山的今天,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感慨万千,总想着要去拜谢一番,可是一直被俗事缠身,想到不今日竟然阴阳两隔!”张啸山铁青着脸道,眼中满是哀痛。 马途等人微感惊讶,没想到张啸山与余家堡之间还有这么一份交情,余一帆本人更是一呆,父亲曾经救过张啸山,却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 张啸山走到余一帆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余一帆的肩膀道:“从今以后,中原镖局就是你的家,你若不嫌弃,咱俩以父子相称如何?”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余一帆浑身一震,落下两行热泪,拜倒在地。 “好!好!”张啸山扶起余一帆,“中原镖局就是你的家,余家堡的仇,就是中原镖局的仇!” “义父!”余一帆再次跪倒在地,趴在张啸山的脚旁失声痛哭,在场的人几乎都落下泪来,余家堡六十三条人命,时时刻刻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余一帆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中悲痛无处诉说,已经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此时终于得以宣泄,哭声阵阵,催人泪下。 紫如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上前几步,蹲下身用手轻拂余一帆那不断颤抖的脊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返回大大又投了更新票,小黑抓狂中>_<最近很忙,加上后面的剧情我得好好梳理梳理,哎……只能流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