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拜见泰山大人
不知是直觉还是想当然，柳叶飞认出这大厅里个头最大的雕像正是矮人神系的主神摩拉丁。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这座近十米高的巨大战士塑像依然散发着摄人的震撼力，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人心跳和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虚弱了好多。仅仅是一瞥之间，自身的虚弱感便差点让他扑倒跪拜下去。 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太脆弱？柳叶飞勉力把目光从雕像上移开，却依然压抑不住心头那强烈的惊吓。 这并非仅仅是一座雕塑。 柳叶飞已经习惯了自己体内的神秘力量，在看东西的时候，有意无意也会用那种所谓“灵觉”的能力去感知一下。这是一种非常好用的能力，近到手中武器内部的裂痕，远到数公里之外脚步的振动，都能够多少看到一些，更神奇的是还特别善于同灵体进行沟通，比如查林在他剑上生成的剑之魂，亚戎国王的屠龙剑上留下的自己和敌人的灵魂印记之类的。这种“灵觉”，不同于去看，更类似于触摸——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并不能直接对自己造成什么生理上的伤害，而触摸则不同。 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柳叶飞平时总是忽略了这个事实。直到真正身处于一座神殿，这才感受到一个神的威能。 这座雕像有着自己的灵魂！ 柳叶飞当然不会自大到摩拉丁会亲自来关注自己这个无名小卒。那么这座神像上所凝聚的力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信仰之力了——无数生灵无数次虔心膜拜所凝聚起来的力量，从量的积累上来说是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的。 这一瞬间，柳叶飞隐约对所谓的修仙产生了一丝怀疑…… 除了另一个神，还有什么能够对抗神的力量？ 什么剑仙、什么曾经接近于神的力量、什么能独自对抗一千个兽人的剑与火焰，在这一刻，柳叶飞只感觉自己过往所自豪的一切都被无情地碾成粉碎，成了彻底微不足道的东西。 还好，柳叶飞对矮人没什么敌意，刚才的瞬间只是因看清了一点神的本质而大受震撼。如果摩拉丁真的无聊到随便对他做点什么的话，柳叶飞想不到任何抵御的可能。 铁流兄弟俩为什么选择把我在神殿里救醒？莫非是给自己个下马威？可我已经是败军之将了啊，用得着一再打压么？ 在柳叶飞看来，自己方才那般用灵觉去触摸神像，似乎已经有些犯忌的嫌疑。毕竟，走在大街上你也不能随便去摸一个陌生人吧？柳叶飞毕竟也不是勇于挑战一切强者的热血脑残，对于远远强过自己而又没什么阵营上的对立的存在，还是保持一点应有的尊敬比较好。 于是，他深呼吸了两次，把有些胸闷和心悸的生理不适感平复下去，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不让灵觉有一丝外泄，抬头仰视那座神像，深深鞠了一躬。 嗯，拜过之后，仿佛心理上的压力骤然撤去，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尤先生，想不到您对我们矮人的神也是如此敬重啊。”在他身边，托巴耶用更加庄重虔诚的姿态完成了对摩拉丁的敬礼，转而对他说。 柳叶飞略微感到些尴尬，这个时候总不能说自己习惯了进什么庙拜什么神吧？于是反问道：“您不是工艺之神贡德麾下的侍者吗？想不到您……” 话到一半柳叶飞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没水平。要知道，摩拉丁是矮人神系的主神，被所有矮人视作天上的父亲。矮人或许会去信仰别的神祗，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去敬拜摩拉丁。 看到托巴耶垂手肃容准备要开始一段很可能会特别长特别沉重的演讲，柳叶飞知道最好不要让一个神职人员先开口，于是立即接上一个问题：“其实你也是牧师的吧？怎么没见你施法过？” 托巴耶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考虑先回答哪个问题。考虑了两秒钟才说：“当然。我们加工东西很多时候不能只凭双手，特别像是发烟粉末这种魔法药剂，最关键的步骤是需要用到法术的。”说完他转身四处看看，说道：“这里神像好多啊，连侏儒的神都有，为什么没有贡德？” 这座神殿里的神像数目超过五十，除了正当中那以摩拉丁为核心的一大家子矮人神系，比较偏僻一些的地方还有几个侏儒神像——这些神像柳叶飞一个都不认识，只能从个头和装潢上判断其中一个是侏儒的主神加尔·闪金，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敢在这个诸神林立的神殿里释放出灵觉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 柳叶飞转向神殿的另一边，很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还竖立着精灵的神像。这座神像的脸庞也是方方正正刀削斧凿一般的扑克脸，越看越像是刮了胡子的矮人，身上穿的也是矮人风格的重甲，可从那标志性的尖长耳朵和消瘦挺拔的躯体以及典型的精灵式长剑来看，那明显就是一个精灵。 看出了柳叶飞的惊讶，哈特曼——或者是魏特曼，柳叶飞目前还分不清楚这俩兄弟谁是谁——上前解释说道：“我们的氏族来自古代的精灵城市密斯卓诺，虽然在她毁灭之后我们辗转流浪了六百年，可那座辉煌之城的理念一直被我们所持守。我们宽容地善待一切善良种族，无论是精灵、侏儒还是半身人。这座神像便是精灵的主神柯瑞隆·拉瑞辛安，旁边的是精灵神后安格芮丝。听您的口音似乎更加习惯于说精灵语，莫非您来自精灵的社会？如果您对矮人语不是很习惯的话，我们中的很多人也懂得精灵语的。” “那，这座城市里还有精灵居住吗？”柳叶飞问道。 “那是当然。六百年即便对于矮人来说也足以繁衍好几代人了，而对于精灵则还不到一生的长度。我们这里甚至还有一位自密斯卓诺时代存活至今的精灵长者，多亏了他的存在我们氏族才能在幽暗地域的流浪中得以积累无数的魔法。只是，那些精灵的脾气跟我们有些合不来，他们很少进我们的神殿。”矮人说道。 柳叶飞再打量一下安格芮丝的雕像，心说我了个去啊，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精灵们不告你们亵du神灵就算很有情有义了。只见这座精灵女神的雕塑虽说身姿婀娜中规中矩，却长了一张胖嘟嘟圆鼓鼓的大妈脸，跟摩拉丁身边那座矮人女神的雕塑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哪个精灵受得了这个造型的精灵母神？ “这个……铁流先生，如果将来你们打算开放城市接纳精灵访客的话，最好为他们单独开辟一座神殿……呃，还是专门划出一块地方来让他们自己去建神殿比较好。这里的土地……我是说房屋，不是很稀缺吧？”强忍着对矮人一族审美观进行强力吐糟的yu望，柳叶飞平静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当然。一万年前这里还是古老丹佐王国的一部分时曾经有一万个矮人住在这里，他们用十字镐挖空了整座山，然后用熔炉浇铸出另一座钢铁和金银之山。如今我们重新发掘了这里，可我们的人口还不够填满这些洞xue的百分之一。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先挑一套房子住着？”矮人笑眯眯的说。 柳叶飞仿佛又被当头砸了一记，差点两腿一软就此晕过去。 费伦的土地和房屋是这样廉价的商品吗？在这里都成免费赠送的东西了？ 隐约中，他有些希望在这个世界永久居留下去了…… “等等再说吧，我先拜一下精灵的神。”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像是能随便吃的，柳叶飞有些犹豫，先敷衍一下。 然后他肃容恭礼，端端正正的对柯瑞隆和安格芮丝的神像鞠躬。 “请保佑我早点赢得克莱迪尔的芳心吧……”他默默地祈祷说。 虽然没得到什么回应——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柳叶飞却又感觉心下有些不安，或许这就是拜见岳父岳母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这俩神也算是克莱迪尔的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