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佣兵的营地
血乌鸦佣兵团的驻地是个由土石围墙环绕的直径近百米的大营寨，朝南开的寨门出去不远就是有着坚硬路面的贸易公路，沿公路向西没几步是东西横跨蜿蜒河的巴里凯尔桥，以这座桥为界限，河上游的水清澈见底，而下游却是乌黑而带有让人作呕的臭味。跟西土的大多数地方一样，这里周围也是荒无人烟，最近的人类聚居地是东边十多哩的索巴尔，一个人口不过数百的小村庄，而人口上千的城镇则远在数十哩之外。相对于稀少的人口，怪物却是种类丰富数量巨大，南边荒滩上的巨魔，北边荒原上的大巨魔和兽人、大地精等等怪物都有可能跑到贸易公路上来打劫或打猎，偶尔甚至还有来自东边巨龙森林的绿龙。红乌鸦佣兵团能以区区五十来个士兵的兵力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发展起来，还建立了这么大的可以提供保护、补给、交易等服务的营地，其实力确实不可小看。 简陋的围墙由石头和泥土混合搭建而成，高不过二米，个头稍微高点的巨魔可以很轻松地翻过来，而比墙高的多的怪物附近也不少见。然而墙上那一溜挑着各种各样头颅的长矛却宣告了曾经那些来找事的怪物们最终的命运，十多名全副武装站在墙上了望的士兵和墙下那随时可以运上墙头的大型弩车也给在这里休息的人们带来了无穷的安全感。营地正中是一座高度至少有三十米的了望塔，地上是血乌鸦的士兵居住的一排木屋，还有更高更大的砖石房子正在兴建着。兵营外围是大大小小的帐篷和马车，这是途经这里的商队在驻扎休息。 “就算是一些古老王国的正规军，也仅仅能做的象你们一样好而已。”查林·萨伦看着营地里训练地一丝不苟的两队士兵，由衷地赞叹着。 “如果人数再多一些，那西土最强的佣兵团将不再是博得之门的焰拳。如果这里换成是焰拳的五十个人，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上几个月的。”年轻的牧师史达特也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语言。 柳叶飞对这种军事知识几乎一窍不通，什么评价也做不出来，搜寻了一下记忆说：“我记得以前驻扎这里的是血矛…………” “血矛，那是十多年前的历史了啊，那时候营地还是木头的，还没有现在的一半那么大。”满脸沧桑的中年佣兵索拉克对圣武士和牧师的赞美没什么反应，却对小柳的话题很感兴趣，滔滔不绝地开扯了：“就连经常从这里经过的商人都不记得那些名字了。最先在这里搭起营帐时叫兽人之颅，后来团长换了，就改了名字叫血矛，我也是从那时候加入这里的。后来每过几年换个团长，就要把军团的名字改一下。血乌鸦这个名字用了才半年多而已，我们现任的团长是屠龙者呢！”提到团长的时候，佣兵一脸骄傲的神色，仿佛自己拥有跟团长一样的头衔。 “贵团长可是来自东方的科米尔王国？您的兵团徽章和名字使我想起了那里的红乌鸦佣兵团。”查林注视着营地中央的旗帜问。 “您真有眼光，先生。我们团长奥尔巴先生曾经是科米尔的紫龙骑士！曾经跟随最伟大的亚桑国王参加过去年的屠龙之战……”索拉克兴奋而自豪地说着，突然声音小了下去，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希望您对这里满意。既然你们都没有行李，可以使用我们提供的帐篷。需要医疗的话那个房子里有牧师，也可以找这里的商队看能不能买到药剂。这里也有酒馆和铁匠，想洗澡的话可以去外面蜿蜒河的上游，我们的了望手保证不偷看。我负责这里的接待事物，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在营地里找到我。帐篷稍后送来，休息愉快！”说完带着两个手下领着马走了，留下六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克莱迪尔借口回去打扫战场和找灰熊阿笨，没有一起跟来。 “是不是忘记了问什么问题？感觉不太对。”僧侣沃拉克说。 “忘了问价钱了。在这里休息肯定要交保护费的啊！”同样是佣兵的达尼克看来对这个很熟悉。“这么热情地把我们带进来，不会是要宰人的吧……而且看人家那态度，咱们就算反对都很不好意思呢。” “他们的团长以前不是骑士吗，怎么说也是贵族，不会……吧？”史达特以贵族之心度佣兵之腹。 “见到他们团长时最好不要问他的历史。很难想象有人会放弃紫龙骑士这个尊贵的身份，离开祖国来这样一片蛮荒之地当佣兵。”查林沉思着说。“好象不是什么很荣誉的历史……不过，作为军队领袖，他们团长倒是很不错。” “比您还强吗？”达尼克问。 “我最多也不过指挥十个人，而且只能领导一只队伍。看他们这样子，五十多人分成很多个小队，互相之间分工明确合作密切而没有相互干扰，而他们在外面还有不少的巡逻队伍，如此的指挥才能，就算去银月联邦军队里当率领巡游骑士的银装中队长都可以胜任了。你们知道，我不过是个看守墓地的小队长而已，连正规的银装骑士都还没当上呢。”查林满脸羡慕地说着，几乎是在嫉妒了。“这是一支精锐的军队，虽然他们单个的成员不如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可他们五十个人能做到我们几百人都做不到的事。” 这时，刚才迎接大家的两名战士中的一个带着帐篷一类宿营物资过来了。他虽然没有带武器，可盔甲还是完整的穿在身上，而战马和武器都不远，仿佛随时可以加入战斗。 在他帮忙搭建帐篷的时候，达尼克问了他有关保护费价格的问题。 “保护费？我们早就不收了啊。现在只对过往的商人收税，冒险者只要付租借帐篷的费用就可以了，一顶帐篷一晚上一个银币。你们在南边杀了那么多巨魔，估计连这点费用都不要你们的了。前几天我们还招募人手去那里驱逐巨魔呢。对了，如果你们需要食物的话可以去找那边帐篷里住的狩猎队，他们刚从至高荒原下来，只要一个金币就能买到一头活的羚羊呢。如果你们不喜欢冷水洗澡的话我们也有浴室，你们得自己打水和买木柴。这边的帐篷是绿巢来的半身人商队，找他们可以买到便宜的酒，不过我们自己的酒馆品种比较多一些。这位先生的铠甲快不能用了，需要我拿到铁匠那里修一下吗？这边还有从米拉巴来的商队，我们已经找他们买了不少武器了，话说矮人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还可以接一下我们的任务，北边路上这几天来了群大地精，在我们的巡逻范围之外……”年轻的士兵是个热心肠，话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查林很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一下，问：“请问在哪儿可以找到你们团长呢？” 士兵又开始口若悬河：“今天中午有个北边来的商队被很多怪物包围了，我们团长接到他们求援，带着十个弟兄出去接应了。看样子怪物稍微多了点，不过天黑以前还是能回来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解决不了的可以找索拉克队长，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麻烦他的事，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够了。我叫罗里索，随便吆喝一声我就听到了……”虽然他罗嗦起来没完，可由他年轻的脸上诚恳微笑和严肃和谐地统一在一起，使人生不出一点恶感，反而是很舒心的感觉。 “嘿！罗索兄弟……”高高的了望塔上一个士兵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面前这位罗里索服务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去跟休息的弟兄们喊一声，洗把脸准备干活了。还有，给墙上的伙计们送箭过去。” “全都叫起来吗？要不要警报？要不要出去接？”服务生转眼间变成了严肃的士兵，仰起头来喊回去。 “都叫上，不用出去，打开营门等队长进来。不着急，还远着呢，打完了赶得上热乎晚饭。不用麻烦客人们帮忙。”了望手喊的很轻松。 “外面有怪物要来是吗？”查林热心地问，一点也不像累晕了刚醒不久的样子。 “请安心休息吧，我们解决的了。”罗里索简练地留下一句话，跑步离开了。 看着那个士兵毫不慌乱的跑进跑出，把木屋里休息的人都叫起来，最后还慢慢地推了个小车送到墙下去，沃拉克颇有点失望地说：“对他们来说很常见的样子，好象没咱们动手的机会了。”说着捏了捏拳头，结果肿胀的手疼的他呲起牙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聚集在墙上，他们把一辆辆弩车也搬上了墙头。看着那些一人多高尖端反射着寒光如同短矛一般的大型弩箭，谁也没怀疑他的话。 “那就好，下面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洗洗身上，买套衣服换，再去找点热乎汤喝。银月城配发的精灵饼干也不能天天当饭吃。”达尼克开始脱盔甲，一股浓重的酸臭汗味顿时弥漫开来。 柳叶飞没经过战斗，身上没出多少汗，衣服基本也是干净的，拍掉裤子靴子上的干泥土后，躺在帐篷外面的地上休息，看着天空等克莱迪尔回来。 “夜风小姐跟您好久没见面了或许看不出来，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盘腿坐在一边的尤达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么一句。“您是谁？” 坏了，难道是发现自己身份或行为有问题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啊。这下怎么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