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革命的菜刀（二）
育民小饭店！ 正午时分，朱拆懒洋洋的坐在了饭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店外纷纷攘攘吃饭的人群，还有那旁边不断有‘膏药旗’燃烧地方，悠然自得的享受起了手中的香烟。而不断的来了又去的人，特别是‘九一八’那天晚上亲身经历的来吃饭的人，总会在吃完饭之后，等到朱拆坐在台阶上，向他深深的点个头，然后才离开。每个人，每次吃饭，都是如此！甚至那些没有亲身经历，而有幸从挚友口中得到一些虽然含蓄但是却意思清楚的人们，也跟着大家如此，在冲着朱拆点了个头之后才转身而去。 而朱拆，总是对着每个人微笑点头。 朱拆，这段时间过的很充实！他的心里，总是在懒洋洋的外表之下，充斥着一种感动！而同时，按着张钺教给他的方法，朱拆觉得自己的进步似乎很神速！远远的超出了张钺当时对他的预计！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见识过张钺的国术功夫，认为张钺对自己的预计一定不会错，但是事实上偏偏相差的如此之远！比如身刀合一的体会，按张钺当时的预计，认为他最少要一年左右才能出现。但是，朱拆却在短短的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有了张钺说的那种感受。朱拆开始以为自己出现的一些不稳定的错觉，可是当时间再过上半个月，他基本上就确认了，这确实是张钺说的‘身刀合一’。 对张钺的信任，仍然没有变；对事实产生的东西，朱拆也不多想，坦然接受，该怎么练，每天还是怎么练！ 事实上，这也是张钺没有想到的，所以会造成他对朱拆功夫进步预计失误如此之远。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在于‘感动’两个字身上！ 朱拆每天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每天都有那么一批人，用行为向他们表达着自己对朱拆的崇敬；而朱拆，每天在这种崇敬之中，感受到了一种集体的力量，一种吾道不孤的感受，愈发的坚定了自己的心志，愈发的充满着爱国的热情和热血。 这种热情和热血，就是感动！有国术前辈说过，练拳要有感动！所谓感动，其实就是这么一种精神力量，这么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东西。 张钺给到朱拆的练功要领总则，那就是‘凝神定意’。但按张钺当时的想法，凝神定意，其实是为了精神的集中如一，心无杂念！客观的说，朱拆没有按张钺的总则来作为练功指导，事实上，张钺希望的心无杂念，基本上是要求做到无念，但朱拆做到不了！因为他每天都充斥在那种大家给与到的感动之中！每次的拔刀用刀，站桩，他都是带着这种足以用‘激情澎湃’来形容的感觉在练。 在这种笼罩之下，朱拆练功的方式，无疑正好契合了国术的感动练拳之法。这就导致了他的功力大进。 事实上，我们今天很多人练国术，为什么一直很难成就，包括一些名门嫡传？那就是感动两个字！感动包含了很广的东西。比如老一辈的身处于战争年代，每天面临的是内忧外患，生死相关，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无非是几种想法，其中两种一是保命，当每天练功，想着要保存自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保命，无非也成了一种感动；第二种就是保家卫国，国难当头，民族危难，沉浸在这样一种忧患之中，这样的想法，也成就了感动。 感动之下练功，契合了国术修炼之道，自然在正确的方法和每天不间断的严格练习时间之下，能得以成就。 而证明感动两个字在现代人练功的作用上，很多练过的人自己都会有体会。那就是当很多人热情澎湃的开始自己练习，特别是没有师父指导靠自学的人，在刚开始，设想着自己以后要多厉害多厉害的武术爱好者，起初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而这个进步，到了开始深一步的需要探究的时候，需要进一步的方法约束的时候，就开始慢了下来。热情被困难所阻碍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更多的，就是当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方法的框框，热情被阻碍，没有了刚开始的一往无前，也就是丧失了国术所要求的‘感动’。 带着一种精神贯穿到练武的过程中，这就是感动！ 张钺从走上国术之路以来，其实一直都存在着这种感动！ 正在朱拆抽着那颗不寂寞的烟，处于遐想之中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老人。年轻人带着一股子刚毅，老人嘛——朱拆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个老人给到了他一团火的感觉！一团似乎正在燃烧着的火！ 但是，隐隐约约的却有些别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时什么感觉，也没有时间思考。因为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尊老这个传统，朱拆还是讲究的，起身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位，面生的很，第一次来我这个小饭店吧？” 年轻人也露出了笑容，而老人家打量了朱拆一下，也是和声和气的问道：小伙子，你就是朱拆？” 朱拆点点头。 “用菜刀劈了鬼子的那个住拆？”，这话一问出来，朱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下过封口令的，朱拆自己和张钺，都被严重的警告过！这老人家，这么响当当的声音就问出来了，这来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除非当事人，要不就是… 刚想到这里，老人家就说了：“小伙子，不要怕！没人愿意动我老头子！”，这话说的很平静，但却给到了朱拆一种强大的威严感。 朱拆回话道：“老爷子，我是朱拆，也确实用菜刀劈过一头猪！”拆哥的话，那也是杠杠的！ “哈哈哈！”，老爷子那是仰天一笑啊，“好！好！好！”，这是连赞了三个好字！“小子，就你这样，当得起老帅的刀！” 话一说完，眼光向旁边的年轻人示意，年轻人一动，朱拆才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一个陈旧的木箱！同时对老人家说的那个‘老帅的刀’疑惑起来。 年轻人提着箱子，对着朱拆到：“朱拆你好！我叫任浩。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吗？” 朱拆虽然不知道这两位意欲何为，但是凭着感觉，还是带着两人来到了育民小饭店的后院，这个小院子，平时都是收拾的很干净的，也是朱拆练刀的地方。 搬过来两条小板凳，对着任浩和老人家道：“两位，不要介意，我这里就这个小院子安静点，只能委屈你们了。” “朱拆，你一定在奇怪，我们这一老一少这么神神秘秘的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吧？”，老人家问道。 朱拆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呵呵，我老头子找你，就是冲着你朱拆用菜刀劈了小鬼子来的！”，老爷子很直爽，直奔主题。 朱拆用眼神表示疑问。 老爷子轻轻的拍了拍朱拆的肩膀：“朱拆，如果不嫌烦的话，坐下来，听听我老头子跟你发发老人唠叨吧！” 朱拆‘嘿嘿’一笑，坐了下来：“老爷子，正好呢，我这大中午的，也闲着，有您跟我讲讲古，我求之不得啊！” 等一干人都坐好了，老爷子的眼神，似乎就开始陷入了悠远的回忆。是啊，将近百年的回忆啊！能不悠远吗！ “朱拆，你还记得共和国历史上，有一位拿着两把菜刀揭竿而起，走向反抗旧社会的道路，最终加入了革命队伍，成为共和国十大元帅之一的老帅吗？”老爷子问道。 朱拆心里一动，马上站了起来，弯腰问道：“老人家，您是… 老爷子手轻轻的往下一压：“朱拆，别激动，坐下说话，坐下说话！”等朱拆坐下，他才再说道：“我老头子也姓贺，当年老帅举刀斩杀恶霸的时候，我也跟着宰了几个！” 一听此言，朱拆马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腰一弯，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贺老坐着没有动，受了此躬，但是他的眼角，却开始湿润起来！ “朱拆，我老头子受了你这份情了！新中国五十多年了，我们这些人，死的死，活着的也是苟延残喘。虽然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批人，可是，我们真的已经成了历史了！既然成为了历史，就不应该存在的！” 贺老缓缓的讲出了这些话。话语之中，带着丝丝的悲情… 一旁的任浩看见贺老这样，正欲说话，而朱拆也是动嘴欲语。贺老却是大手一摆，沉声一吼：“任浩，请出老帅的刀！” 任浩赶紧的把木箱子轻轻的放到了地上，然后松开了两头那锈迹斑斑的铁扣，把箱盖打了开来。 一块斑斑黑迹，充满了沧桑的红布，似乎跟随着历史，已经逐渐的在消退了它的颜色，而里面包盖着的，朱拆一看，就知道，那是菜刀无疑！ 老帅的菜刀！ 两把菜刀闹革命的菜刀！ 朱拆开始激动了起来！那红布下的两把菜刀，似乎和他已经建立起了某种联系，让他在激动之余，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而当朱拆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红布下的菜刀，似乎发出了一声嘶鸣！这声嘶鸣，并没有震天动地，是那么的微弱。可是，在场的三人，却都实实在在的听到了，或者说是从心底感受到了！ 任浩很不解，感觉很神奇！ 朱拆却感觉是那么的自然！ 而贺老，确实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哈哈哈——天意啊天意——！自从老帅西去，三四十年了！这刀，终于找到他的主人了！” 然后又是一声大吼：“朱拆！跪下，磕三个响头，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