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坟头凄凉.国术心
第二天太阳照屁股起床之后，老妈拿过来一些破旧残碎的东西，有布条，有纸条。望着老妈，张钺很是疑惑！ “你爸爸当大队书记（张钺老家几个村叫一个大队）了，这是老家搞新农村建设，拆旧建新的时候，从你师傅的老屋子墙壁缝里发现的，村里老人家都知道当年石师傅收过你，所以给了你爸，叫交给你的！” 以今日张钺的见识，从这残破的东西自然看的出，这是僧人的度牒和名帖，不由暗自纳闷着接了过来， “难道老头是和尚出身的？” 揣摩着，仔细的看了看，终于从上面的子上面发现了一些端倪，有少林两个字，还有个‘素’字。 当年少林功夫热的时候，张钺可没少买关于少林功夫方面的书，这个‘素’字，很有可能就是少林‘素’字辈，算算老头师傅的年龄，倒真有这个可能， 而名帖上，也只看的到两个字：长顺.” 名帖上的，中间大字，只会是持名帖人的名字，按周围的花纹来判断位置，确实很有可能是老头师傅的名字！ 石长顺？ 张钺的心里，渐渐的似乎有了个脉络！有机会，一定要找找少林的资料，看能不能证实下这些跟老头师傅的关系。 刚刚经历了亲情回归的张钺，本来就想好了要去拜祭老头师傅的，这下看到这些，更是充满了疑惑！ 带着酒rou香烛鞭炮，来到了老头的坟前。 一处孤坟，荒芜无比，杂草丛生，很是凄凉！ 张钺不由心中一酸，泪上眼眶！ “老头，对不住啊！让你住这样的房子，都是我的错！”张钺嘴里说着，怀着愧疚，就动起手来！ 一根根的拔起了坟堆上的草，长的深的，就用掌指直接插进去挖出，硬生生的，把周围一米之内，都清的干干净净，一片黄土，清新的黄土! 手上已经有了鲜血，可张钺视而不见，他能做的，也只是为逝去的人添把土而已。 再用手，在旁边一手一手的玩出黄土，一捧一捧的浇上了老头的坟堆，而他的泪水，也随着这一捧捧的黄土，浇洒在老头师傅的坟上！ “老头，别怪我啊！没铲子，我只有用手和脚帮你砌房子了！” 一手一脚的，把坟堆上的新土整的严严实实，整整齐齐！直到张钺觉得满意了，他才甩了把汗，抽着鼻子，认认真真的，把香插穿黄纸，一根根的，等距的排插在老头的坟头，直到全部布满，点了蜡烛，把rou摆在青石板做的墓碑前，倒上几杯酒，放了挂鞭炮，正身下跪，磕了几个响头，才算是祭拜过了！ 倒掉杯子里的酒，然后重新满上，张钺端起一个杯子，对着坟堆一举手， “老头，我记得，你就好这一口！那时我年纪小，不会整，现在我回来了，也会喝酒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来好好的陪你喝点！来，走一个！” 一仰而尽！ “不对啊？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走一个不行，得走三个！” 又把另外两杯给喝了！ 宿醉刚醒不久，这一口气三杯，张钺的脸马上就微微见红了。 “老头，你知道吗？你勾引了我！你勾引了我，却把我丢下自己就去了，吊起了我的瘾，却什么都没教我就去了！你知道这些年，我练武有多苦吗？我不是辛苦，我是没人教我啊！我一直自己摸啊打啊，还打出事来了！把自己打到广东去了，我六年没回家了，今天是回家的第二天呢！” 生和死的距离有多远？ 就隔一堆土！ 人死了，有灵魂吗？ 不知道！ 可是，人躺在黄土下，却能活在别人的心里！ 我们有着清明祭祖的良好传统，这是一种传承,一种不死的传承！一代代的来思念先人，来怀念上一代，这样，我们的先人，就一直活着，活在我们的心中！ 当我么拜祭着祖先的时候，其实，我们不是在为了谁，而是在为了自己！只有你把它传承下去，传承给下一代，当你哪天也躺在黄土堆里的时候，才有人来祭拜你，你才能延续你的活，才能在你的后人的心里活下去! 你活着，周围的人眼里心里没有你，其实，你就是死了。 你进了黄土，但有人心里在想着你，你其实，还活着！ 对着虚空和黄土中的老头交谈的张钺，在这一刻，似乎感悟到了生命里的某些真谛，生与死的意义…… 没有继续这一丝领悟，张钺继续在倾诉着， “老头，知道吗？你徒弟真的是个天才！你走了后，我有了第二个师傅，很牛，是‘扣’字们的，不过，他跟你一样不负责任，我没学到几手，他也走了，不过当时他走的跟你不一样，他是失踪了！不过，不知道现在上哪去了！外公前几年走了，他们年龄差不多，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 继续倒着酒，喝着酒，他已经是醉眼朦胧， “不过，作为一个天才，你们虽然不负责任，但徒弟我，却自己找出路来了！知道吗？我知道，我现在已经由国术的明劲转入了暗劲阶段，我不知道你们练的是怎样的功夫，但，现在，我就把我的东西叫国术了！你们跟民国那些知名的武林人物都是一代的，我也看过你们的功夫，我相信，你们的东西，应该都是差不多的真东西！很多书，记载着那些杰出的国术前辈，记载着他们的事迹，我尊敬他们，可是我心里，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师傅，才是我心里的传奇，我心里的传说！” “老头，你知道吗？我杀过人了！呵呵！你杀过人吗？我杀过了，杀了个外国的杀手，嘿嘿，我没给你丢人，老头！也没有给‘扣’字们丢人！更没有丢中国武术的人！” “老头，我这是给你们两个逼的啊！没人教我，我只能按自己的方法去走，去向你们靠拢！你们两个，让我成了亡命徒了知道吗？可能，我就是在走你们走过的路了，也许，你们就是两个老亡命徒！要不，怎么会有我这个小亡命徒呢？….” “我要谢谢你们！是你们，在我心里埋下了武术的种子。所以，哪怕是十多年以后，这颗种子也发芽了！因为，你们，让这颗种子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扎的让我在不自觉间，心里就给这颗种子的根布满了，让我不能没有了它！让我在商海沉浮了五年，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已经打好了根基的事业，放弃了我完全有能力东山再起的事业，决定全力追求武道的巅峰！让我有了用生命证得武道的决心和魄力！谢谢你们，两位师傅！更谢谢你，老头!因为，是你，把我领向了武术这片神奇的的大门！” 似乎糊涂，似乎清醒，糊涂清醒之间，张钺把自己的心里话，竹筒倒豆子般，在这座孤坟前，一一的倾诉了出来，这不是情绪的爆发，也不是心态的不稳，而是一种总结，一种自我坚定！ 国术追求的道路，在这个社会将会是很寂寞的，之前有个华姐明白他的心，可华姐毕竟不懂国术，虽然他能让张钺感到不孤独，可毕竟是缺了那么一点意味；而且，华姐他也好久不见了。 经历了那场生死，虽然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毕竟是杀了人了！一个人，剥夺了另外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哪怕张钺努力的不去想，可毕竟在心里有了阴影！张钺不是天生冷血的人，更不能做到杀人如草芥！他是个善良而又情感丰富的人，自然要经历这一段心理历程，而今天这番坟前的释放，却是一种自我调剂的方法。 张钺心里的阴影，已经在逐渐走出；可以说，当他完全走出的时候，到了该杀的时候，就完全不会手软和受到任何影响，当杀就杀，毫不留情！ 这就是国术的一种精神，一往无前，不受任何阻挡的精神！ 遇神杀神，遇佛灭佛！ 这是一种心法，灭心之法！灭了自己的心中不该存在的，灭了负面情绪，灭了影响自己达成目的的不良因素，这就是‘杀神灭佛’的心法！ 古往今来的很多枭雄和英雄人物，就是过了这层心境，虽然他们并不懂‘灭心之法’，但是，他们的经历，他们的决断，都暗含着‘灭心之法’的本质！过了这层心境，才能成就卓绝的心志，才能成为心志坚定，坚不可摧之辈，才能成就他们的千古之名！ 走过这一层，枭雄和英雄，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是，走的路各有不同而已；但是，都各自执着各自的道！ 而张钺，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在灭心！ 最后，他重新跪在了老头的墓碑之前， “老头，这次回来，就这一次看你了！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要去游历，去感受天下，去寻找国术的神，和我的道了。你在天护着你徒弟吧！” 语气坚定，话一说完，磕了九个响头，毅然而起，转身而去，没有了一丝迟疑！气度之间，产生了一股百折不回的风范，死心已灭！ 活心当起！ 次日，又去看望了自己的三伯父，一名越战老兵，一名越战战场侦察连的老兵！ 一个打的就剩三个活人的侦察连老兵！ 可以说，没有这名老兵的一些指点，张钺十几年的那些练习，绝对不会有那么好的实战效果！而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的融汇国术打法！正是因为这位老兵，向他揭示了格斗的战场搏杀本质，才使得他大受启发，能从格杀本质看到国术打法，而由这一种本质思路，更让他进一步的探索了国术的练法，从而那么快的明了了国术在某一层次的训练机制和本质原理！ 和坤王.猜的那场生死格斗，处处的显露着这名老兵对他的影响！ 老兵看起来什么都没教他，就着半套老军体拳的第一路，跟他讲过怎么杀人，讲拳是怎么用的；教了他半套匕首套路，说怎么割颈动脉，怎样挖敌人眼睛，怎样开膛….. 看起来，什么都没讲；简单的东西都一半一半的。 但是其实又什么都讲了，因为，他讲的是武术用法的最本质和赤裸的东西！ 张钺当时能用坤王.猜的飞刀把他的手给挑了，不是那半套匕首套路的培训和讲解，他岂能有那么好的发挥？他并没有达到国术的‘挨着哪就是哪，拿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有感而应的层次！ 老兵是什么程度，张钺以前并不知道，因为他十五六的时候，老兵抓着他就能随手丢出去，所以他从来没有跟老兵试过手。 而且老兵回家后有过的经历他是知道的，那是八十年代末，车上小偷无处不在的时代，老兵和七个小偷遭遇，七个龙精虎猛的小偷，都带有匕首的，在公交车那种空间里，空着手，最后七个小偷都被他断了手脚，是脱臼的那种！老兵给匕首刺了一下，那是刺不准的小偷差点伤了别人，老兵只好用手去挡了一下。 事后张钺的父亲很生气，责问老兵为什么不下狠手，搞的自己缝了几针。老兵当时似乎是说，杀人杀多了，教训教训就算了，那几个人偷东西而已，不是越南鬼子！ 老兵是怕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