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暴走的金牙张
“丫头,有事吗?”林友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依彤说话声音不大,语调平淡,说道,“我把你的钱捐给我和我哥从小长大的孤儿院了,以你的名义捐的。院长想跟你说几句感谢的话,我现在把电话给他。” 林友柏正愁没机会接近林依彤来扭转自己形象,顿时灵机一动,说道,“怎么这么巧啊,我也正在赶往孤儿院的路上呢,而且马上就到了。” “你?”林依彤狐疑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友柏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来看看呢?你等着,我三五分钟后就到。” 说完,他立即挂了电话,跑到楼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召唤出“飞鸢”,直奔孤儿院。飞鸢速度堪比飞机,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将他带到了孤儿院。 此时夜幕已下,不过这里的每个角落他都太熟悉了,尽管灯光昏暗,他还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院长室门口。自从他发迹后,给这个孤儿院捐了一大笔钱,使其规模扩大了五六倍,不过这个旧址却一直保留着,而老院长也宁愿窝在这个破旧的办公室里,说什么也不肯去新大楼办公。 老院长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镜,见了林友柏,有点吃惊,“友柏?我的好孩子,你是友柏?你没死?” 林友柏鼻子一酸,这个老院长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在这么多孩子中也最疼自己。 “院长……我不是友柏,我……我是他弟弟。” 老院长愣了愣,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哦,长得可真像。年纪大了,不中用咯,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林友柏看了看屋子,却没发现林依彤。 “院长,依彤出去了?” “哦,给你打完电话就出去了。这丫头,以前多开朗,自从她哥哥走了之后,就没看她开心过。你赶紧去劝劝她吧。” 林友柏出了院长室,略一思忖,来到了院外一棵大榕树下。这棵榕树是他小时候常和林依彤一起玩耍的地方,承载着太多他们孩提时的记忆。果然,在树下,他看到了一袭长裙的林依彤正一脸落寞地呆坐着,柔和地月光反射出她脸上淡淡的泪痕。 林友柏看得心疼,已经近一个月了,看样子她依然没有走出伤痛。 为了尽快帮她摆脱阴影,林友柏决定让自己成为上一个“林友柏”的“替代品”。 他清咳了一声,引起林依彤注意后,指了指树梢,说道,“丫头,哥哥给你掏鸟蛋好不好?” 这是小时候每当林依彤生气时,林友柏哄她的绝招之一。 同样的台词、熟悉姿势和语调,让林依彤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她愣了愣,却发现林友柏已经飞快地脱下了皮鞋,然后“呸、呸”地往左右手各吐了口唾沫,抱着粗大的树干就往上爬了——这些动作几乎和当年一模一样。 林依彤看着越爬越高的林友柏,突然不自觉道,“行了,下来吧,院长看到要骂了。” “没事儿,大晚上他看不到。” 孤儿院在郊外,这里没怎么开发,所以这棵大榕树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筑着不少鸟巢。林友柏爬树的技术毕竟不如小时候那么娴熟了,吃力地掏了几个,却由于不是产卵的季节,一无所获。 无奈,他只能下来,不好意思地冲林依彤说道,“忘了,这个时候鸟不下蛋。” 林依彤难得地微微一笑,说道,“你爬树的功夫可比我哥差多了。” 林友柏看到林依彤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倍受鼓舞,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说道,“还记得以前你哥经常在这里干嘛吗?” 林依彤点点头,“他经常下去捉虾,每次都让我提心吊胆,一边帮他看衣服,一边还得看着院里的阿姨和老院长。要是被抓到,他一定少不得挨罚。”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她抬头一看,只见林友柏早已跳入水中,只露出个头,双手在溪边的杂草下快速地摸索着。 “丫头,帮我看好衣服。还有,盯着点于老头和丁肥婆。”林友柏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 这样的场景在小时候的某个夏夜时常发生,于老头、丁肥婆是林友柏对院长和管教阿姨的一贯称呼,这一切,似乎又将林依彤带回了那个平静而又温暖的时代。 她鼻子一酸,接话道,“那你小心点,水里凉吗?” “不凉,可爽快呢。”刚说完,他就浑身一抖。夜晚的溪水还是很凉的。 林友柏下河捉虾的本事是院里出了名的,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让他惊讶的是,这条小溪过了这么多年竟然未受污染,他没过多久就摸到了一把河虾,这让他兴奋不已。 “快,把我的衬衫扔下来。”他冲岸边的林依彤喊道。 “啊?这河里真的还有虾?”林依彤难以置信道。 林友柏像当年一样高高地扬起握着虾的手,趾高气扬地说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林依彤已经完全掉入了“剧情”中,抓起林友柏的衣服扔了下去,林友柏把虾用衣服包起来,又一个猛子扎到水草下,不一会儿又带上来一把水虾。就这么不到半个小时,他捉到了二三十只。 “这河里的虾,跟以前一样多。很多还是‘老花公’呢,黑须的。”林友柏上岸后,跟当年一样,就着湿漉漉的内裤穿上外裤,打着赤膊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他又冲林依彤说道,“走,你还记得接下去你哥会带你去哪吗?” 林依彤点点头,说道,“该去葛二柱家的番薯地啦。”说着她立即起身,拉着林友柏跑了几百米,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田野。可惜这片地今年种的不是番薯,而是西瓜。 “西瓜藤也一样,用来烤虾最好了!”说着,林友柏飞快地搜集了田里的一些枯草,又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些又细又硬的枯叶草的茎,将虾串起来,放到火上烤。等那些虾烤到微微发红的时候,又弄来一堆西瓜藤,覆盖到火上,然后将虾放到西瓜藤里,再在上面覆了层西瓜藤。 “你一下弄了这么多藤,被葛二柱发现又要追你了。”林依彤已经完全把林友柏当成了“林友柏”了,下意识地说道。等说出口,她才想起此君非彼人。 林友柏不给她任何走神的机会,说道,“放心吧,大晚上的他指定睡着了,明早起来才会去院门口骂娘呢,哈哈。” 林依彤也跟着嫣然一笑,“那倒是。” “好啦,差不多了!”林友柏迅速扒开西瓜藤,挑出一只最大最肥的虾,小心翼翼地吹去上面的灰尘,剥开壳后递到林依彤嘴边,说道,“来,‘阿姆’一口吃掉。” 林依彤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好吃吗?” “嗯。” “香吧,下回哥哥去弄点方便面调料来,往上面一撒,那才叫好吃呢。” 两人蹲在田边,把虾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后,都有些累了,又不约而同地起身,回到了榕树下,背靠着树干,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月光盈盈,穿过片片榕叶,斑驳而幽亮。晚风吹愁,裹着泥土的味道,宁静而幽怨。 回到过去,有时候也是一种难言的殇。短暂的开心过后,两人沉默良久,各有所思。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林依彤幽幽地问道。 林友柏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是林友柏。” “理由呢?” 林友柏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理由,要你自己找。” “我可以相信那个跳下去的不是我哥,而只是他的一个替身吗?我可以认为你就是我哥,只是整了容回来了吗?”林依彤不停地为自己编造理由,否则她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友柏点点头,无论如何,这个解释确实比自己死而复生来得更靠谱些。 “丫头,只要你相信,我就是你哥哥,我就是林友伯。” 不管这算不算自己欺骗自己,林依彤宁愿相信这样的逻辑是对的。她轻轻地靠近林友柏的胸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确信,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林友柏看着林依彤精致而楚楚可怜的脸庞,心里发誓,这一世,决不让她再为自己流一滴眼泪。 从孤儿院回来后,林友柏心情大好。 “师父,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有好事发生?”郑达最近也心情极好,一边殷勤地替林友柏泡好茶,一边说道。 “那当然,等忙完这阵,我介绍个大美女给你认识。”林友柏喝了口茶,笑道。 “啊?师父要给我介绍对象啊?”郑达又惊又喜。 “滚蛋。就你那样,想都别想。”林友柏笑骂道,“她以后就是你师姐,哦不对,是你师娘?也不对,反正比你高一辈,你得给我小心伺候好了。” 郑达挠挠头皮,说道,“怎么听您一说,这辈分还挺乱的。” 林友柏没有理郑达,不过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林依彤马上就毕业了,等过完这阵,她答辩完成后,就把她接过来带在身边。林依彤学的是表演专业,娱乐圈的水太深,让她一个人去闯荡,他自然不会放心。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哎,看来对付这丫头,比投机难多了。” 正想着,突然电话响了,是李军发打来的。 “复生老弟,现在县里关于你的传言满天飞啊,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李军发言语中显得有些不安,明显是受了传言的影响。 林友柏自然知道他说的“传言”是什么,哈哈一笑说道,“李书记尽管放心,钱我三天内会打给你的。那帮人要说就说去吧,他们现在说得越欢,将来就会越后悔。”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复生老弟你可是我亲自引进的,我李军发可从来没看走眼过。” “当然,李书记以前不会看走眼,今后也不会看走眼,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挂了电话,林友柏起身说道,“走,咱找找金牙张的晦气去,没事在他眼前晃悠晃悠,没准还能混两顿饭吃。” 两人打了个车,来到了金牙张的办公室,只见金牙张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不停地打电话。 “哎,哎,好嘞。不是不是,我这就是应应急。跟谁?跟那小子无关,我能帮他调钱吗?王老大都说了嘛,不能借给他。你放心,我金牙张脑袋担保,决不借给那姓林的。” 金牙张刚放下电话,林友伯就推门进来了,还带着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老张,你这脑袋都担保出去了啊?回头可得赎回来啊。” 金牙张气得拿起桌上的笔砸了过去,“孙子,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老子做完这笔,可在滨海呆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林友柏摆摆手,说道,“行啦,我林某人向来知恩图报。这次你帮了我,有朝一日我会十倍地奉还给你。” “孙子才信你,做完这笔,你爱死哪死哪去,我可不想再见到你!”金牙张现在是上船容易下船难,看见林友柏就恨得牙痒痒。 “好啦好啦,这么大火气干嘛。”林友柏说着递过去一根烟,一脸的轻松。 金牙张接过烟看了看,马上扔到一边,说道,“暴发户才抽‘中华’,爷们抽‘九五’。”说着,从自己抽屉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后狠抽了几口,心情终于平静了些,说道,“钱下午就齐,一到位就给你打过去。” 林友柏拍拍手“夸赞”道,“要不怎么说张老板靠谱呢。‘金牙一张,黄金万两’,这话果然不假。就冲你这个,我也得请你吃顿饭。” “你小子还有这良心?”金牙张没好气地说道。 林友柏鄙夷地看了看金牙张说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抠门啊?那什么,外卖单子呢?我看到上回有来着。” “请吃外卖?”金牙张又气得差点吐出二两血来。 闹归闹,吵归吵,到了下午三点,所有资金终于全部到位。金牙张二话没说,将钱划到了林友柏提供的账户,然后就带领几个手下收拾起东西来。这笔生意得罪了道上的大人物,他知道自己在滨海是呆不下去了。这个办公室如果不赶紧撤离,恐怕明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找自己麻烦。 “接下去张老板准备去哪?”林友伯问道。 金牙张眼一瞪,说道,“去哪?跟着你啊,你去哪我去哪。总之钱没到我手,我就跟你死一块。” 林友柏点点头,“那倒是很好。正好我缺车,缺司机。你可以开着你的车,假扮我的司机。” 金牙张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林友柏,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三个字,“你大爷!” 无论如何,金牙张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当天下午收拾完东西遣散了手下后,就赖上林友柏了。林友柏无奈,也只好由着他了。事情到了这个阶段,让金牙张跟着也无妨,况且他还有车子,就当免费租了辆车还雇了个司机了。 林友柏付完首付,第二天就拿到了“标196”的产权。毫无疑问,这场暗战又升级了。现在,头痛的该轮到张新国了。 不过,要让他甘心将丰云的控制权拱手出让,不是那么简单事情。他的那位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此时正摩拳擦掌,属于他表现的时刻似乎来临了。 (谢谢狼盟座山雕的打赏和催更、我的心在疼的打赏、六月的雨恋的评价。多少不论,感激在心。今天万字更,这是第一更4500,还有5500。PS:煎熬了十天,收藏终于上千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