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学的特殊涵义
慌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笑，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很不自然地来回搓两下后，揣进了裤兜里。 “那个……本子，谢谢你啊！”斐大婶再次言谢，在饭店的时候她就已经真诚地感谢过好多次了，这时候再次说出来，明显有一种越俎代庖的意思，不想让王本和斐翠继续亲密交谈下去。 结束一番挺尴尬的交谈，目送斐翠去了学校之后，王本载着玲珑与斐大婶往秀水湾而回，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斐大婶找他说什么，紧闭嘴唇专心致志地驾驶摩托车，将速度拉得飞快。 眼看就要到村口，已经能够望见吴玉兰的小店，只要再过两分钟，一切就万事大吉了，王本刚刚宽心一点点，身后一只手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冲后视镜一看，正是斐大婶，一边拍他一边大声喊道：“本子，停一停！” “吱……” 摩托车应声停下，王本连忙跳下车，将斐大婶扶下来，再把玲珑抱下来后，客客气气地问道：“大婶儿，怎么啦？” “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说了，”斐大婶环顾左右，见附近没人路过，便放心大胆地说道，“相信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吧。” 终于还是提及了，王本心中猛地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翠儿的事吗？” 斐大婶不置可否，极其认真地问道：“你真喜欢咱们翠儿吗？” 这问题王本可不敢胡乱回答，抬眼瞄瞄斐大婶的表情，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喜，难不成今天帮了这忙，答应他和翠儿来往了，那可就实在太好了，憧憬两秒后，中规中矩地回道，“大婶儿，翠儿还在读书。” “你知道就好！”斐大婶轻皱一下眉头，话锋一转，挺怪罪地说道。 额，完全会错意了，王本大呼庆幸，亏得刚才没有很肯定地表态，不然这人丢大发了，不被一通责骂才怪。 斐大婶没有继续责怪下去，而是重新温和起来，更像一位和蔼的长辈一般，轻声细语地问道：“本子啊，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叔大婶一直对你有偏见？” “没，没有，”王本支支吾吾地说道，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 “有也没关系，你刚回来那会，我和你大叔确实看不上，觉得你又没房子，又没土地，不是去河里喂鱼就是租块地搭棚子，成天正经事不做，呵呵，”说及这些，斐大婶也不禁自嘲地笑笑，“可就在那时候，你和翠儿竟然弄出那些个风言风语来，成了全队人说谈的话题，我们肯定不敢对你太好。” “我明白的，那事赖我，”王本没有争辩，全都一股脑揽在头上。 斐大婶没有纠缠此事，开始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知道你对翠儿好，按理说，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有本事，为人也不错，我和你大叔不应该挑剔才对，可你有想过吗，你想让翠儿也跟你一样，跟我们一样，跟全队人一样，一辈子待在咱们这农村里么。” 见王本没有吱声，斐大婶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别家里，哪个姑娘不是十三、四岁就开始外出打工了，虽说你斐大叔也几次劝翠儿不要再读书了，出去打工去，可我们最后还是让翠儿在继续上学，就是不想让她跟我们一样，回来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啊。” 斐大婶的话还没有完，更是非常直接地说道：“虽然说，你现在买了一片山，还修了那么大一栋房子，你的钱估计比很多城里人还多，可你也不容易啊，以前成天去租人家的地倒腾，还费尽心思和人家企业搞斗争，现在又得整天去担心山林，你看你刚回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现在晒得黝黑黝黑的，如果穿得再差一点，跟我们村里人完全就是一个样，你想让翠儿跟你过这样的日子吗？” 这一大段看似简单，却非常中肯的话，说得王本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说，农村里没什么不好，他现在这样也很健康，连感冒都很难，但话到了嘴边，却实在出不了口。 在这高考还没扩招的时候，考上大学不是一般的难，在农村里就更难了，十几年了，整个秀水湾就只有子建一个，而且还是特意到城里去接受教育才考上的。 在村里人看来，考上大学就意味着捧上了铁饭碗，从此摆脱草鞋，换上皮鞋，成为村里人仰不可及的城市人口，以后的生活将奔上小康。 这年头，考上大学还不仅仅只是摆脱贫困的单纯理解，更有一种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荣耀，如果哪家的子女考上大学，方圆几里甚至几十里都会有人知道，甚至连不认识的人碰见，也会主动前来打招呼。 或许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后，到了全国逐步实施城乡一体化，当大学生陆续涌入乡村做村官，当许多刚毕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当大多数大学生的收入比不上民工，只能选择蜗居，当城镇居民户口比不上农村户口，当城市扩张让土地变得金贵无比的时候，大家或许能逐渐明白生活在农村的好处，但现在，即便他费尽口舌，斐大婶肯定理解不了，不止斐大婶，相信绝大多数农村人也想不通。 说了这么多，斐大婶似乎觉得于心不忍，不禁轻叹一声，“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你们都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行为和考虑，以后我不再阻拦你们像朋友一样来往，我也答应你，如果翠儿没考上，就同意你俩的事，你斐大叔也是这意思。” 这话的言外之意王本也听出来了，一旦斐翠考上大学，就让他就此打住，别再乱动心思。 可是，他又怎么能不让斐翠去上大学呢，就算一年没考上，继续复读他也会坚决支持的。 一段看似简单、单纯的情感，一旦牵扯到未来，涉及到家庭，却变得如此复杂，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没有去打扰斐翠的学习，帮她除去影响学习的外在因素，全身心支持她念书，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成了无解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