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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章:闻公孙大行封赏

    陈诺走后,公孙瓒得了广川,立马着手办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眼看着他的一道讨伐袁绍的檄文下去后,冀州响应者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多了起来,自我感觉不免良好,很是惬意。于是,在入了广川城后,他又立马新任命了一批冀州的郡县官长。

    这还不算,单是冀州的官员他还不满意,还要插手外州县事务。

    其以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

    他此举无异于向世人宣布,他公孙瓒在占领了冀州后,还要占领青、兖二州,独霸大河南北。

    公孙瓒在新任命了这些官员后,也是迫不及待的要与袁绍决一雌雄,故而接着大起兵马,气势腾腾的杀往广宗。

    公孙瓒再次起兵的消息连同他私自任命官府要员的消息一起传到了袁绍耳里,当晚宴席上,袁绍听到后,焉能不怒?

    想他袁绍虽然窃据冀州,何曾有公孙瓒这样猖狂过?

    前时,公孙瓒讨伐他的檄文中还曾以封官之事来攻击他,说他袁绍,“韩馥之迫,窃其虚位,矫命诏恩,刻金印玉玺,每下文书,皂囊施检,文曰‘诏书一封,邟乡侯印’。”

    想我袁绍‘上表’的官员皆是以邟乡侯印来拜表的,那么你公孙瓒今天所做的跟我袁绍又有什么两样?你公孙瓒所上表的这些官员,那还不是以你一个小小的蓟侯大印来cao办的?

    袁绍想到这里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我袁绍若是贼,你公孙瓒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彼此彼此!只是在此事上,奈何人家先发制人,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他袁绍上表的官员都是以他邟乡侯印来施行的,有他这个先行者,只怕也不会有人再去怪他公孙瓒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袁绍只能是吃个哑巴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了这个头,倒是让后来的公孙瓒捡了个大便宜。

    既然在这件事上不能计较,那么就刀兵上见一分晓吧!

    他立即让人将宴席撤了,又叫回了那些醉酒回去的官吏,全都集聚一堂,商讨应付公孙瓒大军之策。

    讨论了一晚上,结果也终于出来了。

    其他人都得到了出兵的命令,独独陈诺,袁绍给他安排了比较不符合他身份的任务,回邺城督运粮草。

    听到袁绍如此的安排,陈诺也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袁绍给他邺下校尉一职,不过是早已经打算好了的,他袁绍是不想再给他疆场立功的机会,怕他功劳太过了。

    要知道,袁绍他刚刚得到冀州,可他这个‘冀州牧’是从韩馥手上抢来的,是谓不正。这也就不说了,至于天子给他真正的身份,不过是渤海太守,可这渤海太守的印绶因为避祸也给了公孙范。

    如今,他能拿得出的身份不过司隶校尉尔。可这司隶校尉还是他当年在京时所拜,如今离了京十万八千里了,哪里还算什么司隶校尉?剩下一个,那也就是车骑将军了。不过这所谓的车骑将军,也不过是他在诸侯会盟时自封的,根本就不能算。要说袁绍真正能拿得出的身份,也只剩下邟乡侯这个侯爵了,所以他每每表封他人时,都是拿出邟乡侯印来糊弄人。

    想他爵不过乡,而武职不过自封的车骑将军,说起来,他能够立足冀州还真算是幸运的,难怪公孙瓒檄文下日,叛者过半。

    想自他车骑将军以下者,最高不过沮授之监军,但这监军只是负责监督部伍,并不领兵,所以也只能算是文职,而领兵将军最高一级,目前不过校尉、都尉尔。要说起来,他袁绍的心腹颜良、文丑等,目前也只是营一级,陈诺要是再立功,那就要超过他的心腹了,这是袁绍不愿意看到的,故而袁绍雪藏陈诺不用也不难理解。

    袁绍的决意一下,自然有许多人不理解,皆为陈诺不平,其中最甚者,莫过于别驾田丰。

    陈诺也不会想到,田丰为了此事跟袁绍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袁绍一拂袖,决定了此事,不许田丰再议,田丰这才气哼哼的作罢。至于其他将领,麴义也是力求让袁绍收回成命,奈何袁绍根本不听。袁绍还故意借此斥责麴义,说其广川城时领兵不利,若非陈诺及时派兵去救,险些全军覆灭。又念其兵少,故这次罚他领兵随同文丑出战。

    麴义、文丑同为校尉一级,如何将他们合为一处,统一由文丑一人指挥?明显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袁绍虽然没有降麴义的职,实际上是想将麴义的人马合并到文丑队伍里,等同于变相的剥脱麴义的人马,而一旦时机成熟,只怕麴义连单独建制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

    麴义虽然不服,奈何袁绍是主将,他也不得不听了,将头扭了过去。

    袁绍这一系列的举动,陈诺是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完全想清楚了。

    这哪里是什么庆功宴,分明是鸿门宴嘛!他提拔他,却又置之不用;又看到他跟麴义和好了,心里不畅快,故意对麴义进行打压,无非是消弱他陈诺的影响力,袁绍的算盘再精不过了。

    而自古以来,最怕的是功高震主了,功高则过,震主则不祥。

    如今袁绍将他丢在一旁不用,倒是免去了他不少的烦恼。

    其实早在先前,在广宗城外袁绍表他陈诺功劳时,有几个是真心向他陈诺贺喜的陈诺并不知道,但站在袁绍身后的文丑、颜良等将则是一脸的不愉快,陈诺是看到了。至于逢纪等人,则是嘿然掀须在旁笑着,陈诺其实也从他们的笑里看出了不善,心里也已经打起了鼓了。

    想在与公孙瓒一战上,虽然袁绍有故意利用他的意思,但他陈诺反而因之抓住机会,不但没有被公孙瓒所歼灭,且能以少数胜多数,最后功成名就,功劳一人独得,风头一时无两。这虽然对于陈诺是好事,但也未必是好事。

    想树大尚且招风,更何况人事呢?

    他一人得功,知道的也就罢了,要是不知道的,诸如颜良、文丑等人,那还以为袁绍专任他,是必起嫉妒之心。这怒火要是都在他一人身上洒下,他陈诺就算三头六臂,也必承受不了。

    既然袁绍有意要将他打入‘冷宫’,这样也好,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一番。想他陈诺数战连胜下来,也受降了不少士卒,但这些人都是来自各方,正需要磨合,陈诺怕的就是没有时间。现在倒好,袁绍此话一出,倒是无形中帮了陈诺一个大忙。

    至于田丰等人在袁绍面前力保他继续领兵出战,陈诺想来,也并非是他们特别看得起他陈诺,不过是大敌当前,不想埋没‘人才’罢了。罢罢,他们的好意陈诺算是领了,至于其他,且慢慢再议。

    陈诺考虑到此,也即向袁绍一拱手,说他愿意听从袁将军的安排,不日即回邺城督运粮草。

    袁绍听陈诺一说,也即连连点头,看还有人要出来说话,赶紧称赞了陈诺几句,想将这事拍板定音。陈诺也赖得听堂上文武啰唣,再一拱手,也就从县寺里出来了。

    寺外寒风扑面,吹到陈诺身上,陈诺全身一阵哆嗦。

    冬日虽去,春寒仍是令人抖擞啊。

    陈诺抬起步子,举起头来,只见中天一轮明月悬空,虽然半缺,却是一洗如水,不由的诗性大发,吟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其中有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吟到此胸襟大开,却又没由的怅然若失。

    是感逝那个不能回去的二十一世纪,还是另有牵挂?

    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似乎又一下子被引发了出来,那苍苍白发的父母,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去年时,他虽然借故出兵广川,暂时缓下了董卓派发给他刺杀袁绍的命令,也从那以后暂时没有了董卓那边的消息,但身体主人‘陈诺’强烈的记忆却影响着他,使得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他的那对年老的‘父母’,总是无形催促着他,让他一定要将此事有一个彻底的了断,否则寝食难安。

    陈诺轻叹一声,收回心绪。

    典韦上前,想要扶陈诺上马,但被陈诺一摇头,止住了。典韦只好退后一步,将马牵在手里,亦步亦趋的紧跟在陈诺身后。

    寒风吹着陈诺,使得他此刻也清醒了许多,酒意也去了些。

    他心里计算着,想公孙瓒的精锐白马义从已败在了他手里,不但是白马义从从此难以复振,只怕也会连带影响公孙瓒全军的士气,公孙瓒之所以急着要发兵,想必也是想以一场胜战来挽回士气罢?公孙瓒既然士气耗损,又如此急于求成,只怕难成大事,此一战只怕是胜少败多,倒也不必担心袁绍此战的成败了。

    既然冀州的安危暂时不必考虑,他陈诺该做的也做了,是该按照袁绍的命令行事了。

    在广宗城外,陈诺将军队稍稍休整,也就依照袁绍的命令,于两日后,也即拔了营寨,一声令下,全军出发。

    旌旗招展,刀矛蔽日,铠甲耀天,浩浩荡荡,陈诺的两三千人马也就一发的赶回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