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当大难 (补抽)
“了立师伯,你说我该怎么学、学哪些武功好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问道。 “唔,先把武当的基础内功、拳剑学会,练到登堂入室的地步。然后读些道藏,领悟一点道心,这有助于你把握我们武当武学的神髓,接着就可以去挑战一下门派任务,完成了就会获得中高级的武功了。在这之后就要看你个人的努力和运气了。如果你运气好,也许能得到高级甚至是人级的武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师伯我,练的就是神门十三剑。”了立细细答道。 “神门十三剑,那是人级中品的武功啊。”先前的男子惊叹道。 “嘿!人级武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难练着呢。”了立冷笑一声道,“其实中级武功和高级、人级的武功差距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大,武功品级越高,提升的难度也越大,没有练到很高的等级,威力根本拉不开。这里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从人级武功开始,武功等级升级起来和初中高级的有一个明显的不同。每到一定的级别,就会出现瓶颈,没有特殊的机缘或是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这级别,根本升不上去!所以江湖上,学会人级武功,乃至于地级武功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叱咤风云的,还是那些把高级武功或者是中级武功练到非常高级别的人。扬贵啊,你要记住:任何的武功,威力的大小,取决于你对它的用心程度。” 扬贵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多谢师伯指点。不过,我还是好奇,师伯的神门十三剑是怎么获得的?” 了立露出回忆的神色,道:“那也是一个任务。当时我接到的任务是保护张无忌回武当山。玄冥二老是什么狠角色,相信大家都知道,为了这个任务,当时武当派的所有异人弟子几乎都出动了。四十九个了字辈,当时去了四十三个,另外还有你们扬字辈最早入门的二十多个,真称得上是我们武当弟子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聚会,好多都已经下山的师兄那一次也都纷纷回来助阵。那一次我是任务发起人,就由我假扮张无忌,其他人都埋伏在一旁。那玄冥二老真是厉害,才一记三丈外的劈空掌,我就没能接下,被打得就剩下一口气,当场就晕了过去。后来才知道,二代的武当七侠中有四位当时都出了手,打得真是飞沙走石。最后两边是两败俱伤,我们才捞得机会出了手,但就是那么多人,还是没能留住玄冥二老,让他们跑了。不过真张无忌到是一点事也没有,代掌门宋师伯祖判定我们完成了任务,赏了我们学习高级武功的权利。我,还有打伤玄冥二老的几个人,都特别批准学一个人级武功。我的神门十三剑就是这么来的。” 方舟历二年十月的一个清晨,武当四代弟子了立,带着刚从火工道人转正成为武当五代弟子的扬贵,从大殿走出,一路上不停地交待入门后,该注意的地方,顺便吹嘘了一下自己以往的得意之举。 了立很看好扬贵。事实上,只要是武当正式弟子,几乎都非常地优秀。武当选拔正式弟子异常地严格,没有过人的毅力和耐心,以及机敏的头脑,纵使先天资质再好,也绝难把筋骨和精神,都锻炼到符合武当入门条件的地步。 新弟子加入武当,只有从第四**始。至今还没有人能够直接拜在二代的七侠门下,更别提一年间,仅仅露过三次面的祖师张三丰了。 武当三代清字辈弟子,算上宋青书、张无忌、清风明月等人,只有二十八个。四代弟子了字辈多达百人,其中泰半是武当抚养长大的孤儿,这些人对武当忠心耿耿,掌控着武当武学的传承,他们是五代弟子的师傅。五代扬字辈,不知道会有多少,至今仅收了一百几十个,还不如五岳剑派中绝大多数的武功教习一人收得多。毕竟,武当正式弟子的入门条件太高,放眼整个江湖,除了隐世门派,也就只有少林可比。但是,少林火头僧众,转为正式僧人,其对资质的挑剔性,实在是小得很多。因为少林,有太多的武功,供各种不同条件的人选择。 武当、少林,就其门派的武功而言,似乎和其他门派也有一定的差距。其招式,在杀伤力上,实在远远比不上其他的剑派。不过,武当和少林的名声,实在太响。每天仍旧有汹涌的人群,填补着大量放弃火工道人、火头僧众身份的异人们,所留下的空缺。 武当后山观蛇峰,是正式弟子的居住地。 了立带着扬贵,走在上观蛇峰的山路上,拐过一个弯,山路的转折处,赫然出现了一座凉亭。此刻,凉亭里正坐着两个对奕的人。上首那人,略显清瘦,一袭灰布道袍,随意地挂在身上,左手举杯品茗,右手掂着一颗棋子,苦思着对策。下首之人,微白的头发,年纪不轻,同样是一身灰色道袍,在他身上,只让人感到端正整洁,肃然起敬而不生半丝负面的印象。 扬贵轻声问了立道:“这两位是谁,可是门派中的前辈?” 了立微微摇头,扬声对着那两人道:“了谦师兄、了一师兄,小弟了立有礼了。” 那二人对着了立做了个揖,目光转到扬贵身上,年轻的那个问道:“新来的?” 扬贵行礼道:“五代弟子扬贵见过两位师伯。” 年轻的道人颔首道:“我叫了一,他是了谦,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们。”说罢,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回到棋盘上。 了立拉着扬贵继续前行,轻声对扬贵道:“他们两个就是这么个怪脾气,也不象其他人那样积极的练武,平时就模仿师傅师祖的起居,好象是真的来做道士似的,我们了字辈的人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做武当二闲。” “二仙?”扬贵没听清楚。 “二闲,闲着没事做的闲。”了立道,“不过他们倒是对你另眼相看,平时都不理人的。” 扬贵道:“那真是非常的荣幸啊。他们的武功应该很好吧?” 了立露出嘲讽的神色道:“武功好不好我不知道,连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我们都有疑问,从来没见过他们出手。不过他们研究道藏倒是很有心得,连掌门人都说他们用功,是真正的武当道士。哼,进了武当还不学武功,真是入宝山而空手归。” 了一落下一子,嘿然对了谦道:“了谦,听到没?我们成了不务正业的典型了。” 了立若是知道了一能够听到他和扬贵的私语,想必立即会对二人的实力作出新的评估。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听到他和扬贵的对话,这份感知,只有在非常强大的内力支持下才能达到,便是了立自己,也未必做得到这件事。了一的感知强到这个地步,只有一个解释,他的内功等级非常高,且已经运转到了极限。 了一的确全力运转着内功。这是他的修练方法:不断地把内功在耗尽、补满两种状态之间运转,内功的修炼速度比正常状态下,要有额外的加成,而且还有少量的上限提升。 了谦悠悠的道:“随他们说去,不懂的,就是不懂;差距,只会随着傻练,越拉越大。” 了一和了谦有资格说出这种狂言。 二人并非是对武功没有兴趣的人。相反,以他们的修为,在武当门下,绝对是三代以下,后辈弟子中佼佼者,即使是那些天资横溢的土人,也未必强得过他们去。能得到张三丰一句赞语,还被宋远桥赏识的人,岂是易与。这份修为,绝非短时间的刻苦修炼所能达到,而是与那些练功狂人一样,长久不懈的努力所得。但是二人平日里,丝毫没有显露的意思。二人没有争斗之心。了谦年逾不惑,早已过了争强好胜的年龄;而了一的性格决定了他根本不会在自己武功大成之前,抛头露面。门派的异人十大高手,是荣耀的存在,倘若能登上这些位子,无论以往是多么的默默无闻,在江湖中,下一刻也会是名声显赫。不过二人根本看不上武当十大的位子。武当派的弟子人数,相比起其他门派,实在是太少了,因此武当十大的实力,比起其他门派,除却两个最强的,在其他人在江湖人的眼中,不外如是。所以,登上十大的武当弟子,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接受挑战、或是挑战他人,以维护武当与自己的荣誉。了一二人,对这些行为一致的认为是非常无聊的举动。高手,确实需要别人的认同,但是这认同,绝对不是因刻意的宣扬而成立的。高手唯一的判定,就是他们本身的实力,绝非他人的认同。武当,太小,武林,太大,还不如安安分分地,用所有时间,练好武功。 二人其实时刻都在修炼着。在旁人看来,喝茶下棋,是娱乐,是浪费时间。而对于他们,则是掩饰,是在练功。两人并不比其他人多学了什么,只是他们把一些门派基本的东西,看得比其他人都重。其中造成这种决定性后果的,就是对道心的体悟。 尽了一所知,这类特殊的门派心法,只有武当的道心和少林的禅定,除此之外,不管是同为佛教宗派的五台、道教嫡传的茅山,还是佛道同流的峨眉、三教合一的全真,其门派心法都和少林武当的不同。两派的门派心法,升级之困难,比高级武功还要慢,却是每个少林、武当弟子,都必须领悟的。因为,没有这两门心法,将难以学习两派的武功。 初学乍练的时候,学到初级下品武功的可能性最大。随着心法等级的提高,学习武功的任务难度就相对提高,即任务的报酬也相对提高。到粗通皮毛的时候,接到的任务完成后,得到的武功品级一般就在高级。曾经有位了渊,把武当的道心练到了驾轻就熟的程度,但是,当他再去接任务,所得的武功传授,接连是中高级的。于是,他放弃了;于是,全武当的弟子放弃了,练到了粗通皮毛,基本上就不会有人继续深造,除了二闲――了一和了谦。 门派心法,在驾轻就熟的程度这里,是第一个瓶颈,不是简单地修行就能过去的。二闲那时候天天要抽出两个小时钻研道藏,再完完整整做好早晚两课,那么道心才会略略提升。并不是两人不想多花时间早日迈过这道坎,而是在瓶颈的关头,过多的努力是无效的,欲速则不达。然而潜心修炼道心的回报也是丰厚的。当道心进入登堂入室以后,心法的效果显现,在任何时候,哪怕是吃饭、诵经的时候,都能进行武功自修。只是,一心二用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就免不了的。此时自修的效果,虽然赶不上平素练功的状态,却胜在可以苦练不辍,却不增加身体与精神的负担。 虽然有着沉浸于事这种天赋的帮助,晚了半年入门的了一,他的道心苦苦追赶了年余,仍旧比了谦低上一层。道心的提升,是靠无数日子长久的积累,缺了一天,就意味着和坚持修炼的人,又拉开了一段微小的距离。而这距离根本不可能依靠魔道般,用不分昼夜地苦修赶上。道魔之别,就在于此。 了一的道心,已经略有小成了,这就意味着,他在通常状态下,可以一边做着其他事情,却并不耽误武功的进展。因为比起其他修练武功的人,他的武功进度,已经达到他人的八成,有了这种速度,又何必挤到练功房去? 方舟世界中,粗略的来说,有四种状态。一种为通常状态,武功一般不会有增长;第二种为练功状态,能得到武功的提升;第三种为闭关状态,武功的提升速度是练功状态的两倍,但是对于身体,则是一种很大的负担,限制条件很多;最后一种为武功使用状态,所用的武功的会小小地提升。顺便提一句,少林的门派心法,禅定,是大幅增加闭关状态下,武功的提升速度。 了一如今的武功十分扎实。外功方面,武当基础剑法(初级武功),豁然明悟;武当中级剑法,也已炉火纯青;武当中级剑法(双剑改式),同样炉火纯青。传统的武当剑,都是单手的,但了一是曾经学习过基本兵器总决,有相当于豁然明悟程度的基本双剑底子,这使他能够自创出双剑武当剑法。在了一从师傅宋青书那里学到了武当中级剑法后,满级的武当基础剑法(双剑改式)自动升级为武当中级剑法(双剑改式),倒省得了一再一次自创了。武当掌法和拳法,因为常常和了谦对练的缘故,都在中级驾轻就熟的程度。 内功是最难练的,了一花了小半年,才把基本内功搞定,练到豁然明悟。之后武当基础内功、中级内功便一帆风顺,现在已有中级驾轻就熟的惊人高度。同门之中,撇开了谦不算,仅有一人方可级。那人的武当高级内功已有小成,新学会人级的龟蛇劲,却尚未窥到门径。 至于轻功,宋青书已经传授到高级的。虽然已经修炼到略有小成,但是了一身体的运动能力天生太差,运起轻功,却不见得比别人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了谦的实力连了一也摸不着底,至少了一倾尽全力,仍旧胜不过了谦。了谦的悟性很高,但远远及不上了一那么**。但是了谦只修习拳法内功和轻功,他自创的简式太极拳在融会了武当基础拳法、掌法、中级拳法、掌法和太极推手之后,品级大幅度上升,到了高级上品,而且等级又接近了驾轻就熟的阶段。了一的剑法对上了谦的拳法,十分吃力。虽然内力强过了谦不少,但是了谦已有小成的武当中级内功,足够让了一的内功,产生不了绝对的差距,足够让了一在每次切磋时,要多耗费大量的内力来控制招式,导致内力耗尽,落败。 叶绿花开,叶茂果结,叶枯果熟,叶尽雪覆,如是不知几许轮回,青山依旧,故人何在? 随着岁月的流逝,成为武当弟子的人不断地增多,在扬字辈满了五百人之后,南字辈又一如扬字辈那样,开始了他们的武当生活。只是这一回,已经无人像了立那样,指着二人道:“他们,是武当二闲。” 了字辈和扬字辈的早期人员,有的,立下赫赫威名,纵横宇内;有的,依旧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地打滚,等待着成名的那一天;更多的,早已转世重生…… 武当山上,已经没有人知道,每天定时在山道旁小亭子里喝茶、下棋的两个人,是谁。在来来往往的人眼里,二闲,是可以无视的存在。 明教既是门派,又是帮派。各派弟子,除非冒着被师门追杀的危险,背叛师门,否则不可能加入明教。与明教同一类型的帮派,尚有丐帮。只是加入丐帮,只要事先在本派掌门处,办理过手续,断了私自传授的可能,就不算是门派叛徒了。两种天差地别待遇,只好说,明教的对头,确实是多了些。 学习高等级的武功,是需要门派功勋的,挣得门派功勋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诛杀对立门派的弟子。于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一个反明教的联盟发起了。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武当山上,清净了许多。几乎所有略有小成的后辈弟子,都随着七侠,去凑一份热闹。这次的六大门派,名义上是少林、武当、华山、昆仑、峨嵋、崆峒,而实际上,墙倒众人推,真正的实力,还远不仅此。华山上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泰山、嵩山、恒山、衡山也就一个不拉,全体上阵。昆仑来了,相邻的天山剑派、灵鹫宫,又怎会不放过这个机会?西域虽然广大,却人烟稀少且又贫瘠,明教太过强势早已在西域积累了太多的敌对情绪。其余的丐帮、青城派、雪山派、邙山派,虽然高手不多,却也来凑了个分子。据说,临安赵宋朝廷,也将派出一只人马,负责围剿明教。据说,魔门、剑斋、双龙帮、梁山的传人也将出现在反明教联盟之中。 明教,谁叫它是那么强大,已经威胁到武林各派,甚至是朝廷。 明教这算是完了。了一和了谦,就如满江湖的人一样,这么认为。两人也曾经动过参与此役的念头,但是两人的道心,都已经修炼到最后的关头,已有大成。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因为什么意外而功亏一篑。十年来,他们错过的江湖盛会,多得去了,也不会惋惜,又多错过了这一次。 在七侠率众下山去后,又过了半个月,期盼已久的突破,终于来临。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才发觉,一切就是那么可笑地简单,才发现,世上虽然还有更多、更高的山等待着去攀登,不过我们已不比当初,我们已经有了信心、方法和经验。 这就是新的特效慧心,武功瓶颈更容易突破了。 道心带来的特效,为登堂入室时的道化(通常状态下可以自修);已有小成时的法一(逐步增加可同时修炼的武功门数);融会贯通时的天师(修正、自创武功条件降低);以及豁然明悟时的慧心。 了一心中一喜,抬起头来,正看见对面的了谦,同样满脸喜色,便问道:“破了?到了?” 了谦答道:”破了,到了。”为了这短短的两个词,两人付出了,整整十年! “当~~~当~当~~~当~当~~~”震天的钟声,骤然响起,了谦和了一脸色大变。 了一声音干涩地道:”三长,两短……”仿佛,让他信誓旦旦地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也未必如此艰难。 了谦一脸震撼地道:“是告急的警钟,还是,最高级的!” 莫怪二人会如此失态。武当派就从来没有响起过这最高级别的警钟。便是上个月白发魔女练霓裳来闯山门之时,去年独战天下燕狂徒上门寻仇之日,也不曾响起这最高的警讯。 “快走!去大殿!”两人同声道。刚起了身,脸色齐齐一变,却不是为了山道弯处,刚冒头冲上来的大批敌人,而是两人突然发觉,他们所在的亭子顶上,有一个人。 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向对方拍出一掌,两掌相交,就借这反震之力,飞身出了亭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出亭的那一刹那,一道剑光,以开天辟地之势,破顶而下,落在亭中石桌之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碎石纷飞,亭内的石桌石椅,都只剩下了墩子,其余部分,已经全部化作了石粉!尘埃落下,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子,正自运气调息,刚才那灿烂的一剑,当是他所劈出。 无暇惊叹于这人可怖的杀伤力,两人甫一落地,便受到了攻击。 近十个的敌人,手持利刃,向落在靠山下一侧的了谦杀去。了谦出手便施展开出宗师级的简式太极拳,却仅仅逼退了当先的五人,让他们抚胸呕血而退,却重创不了他们。更多的敌人从伤者的后方掠至,无尽的刀山剑影,淹没了了谦。 了一这边,只有一杆长枪向他攻去,但这一杆长枪的威胁,却比了谦那边无数把刀剑,还要凌厉。 毒龙般的长枪,划出一道玄奥的曲线,指着了一的面门。旋转的枪头,带出有如实质的枪风,刺得了一睁不开眼睛。 好个了一,危急之中,不慌不忙,长啸一声,聚起功力分到两手,左手七分力量拍地,右手三分力量凝到食指指尖,点往枪尖。 使枪那人,枪头微微一颤,舞出一朵枪花,了一若是原式拍去,这右手,就算是没了。 了一吐气开声,左手内力涌出,打在地面上,把自己的身子抬高一尺,改向了谦那侧翻滚而去。 他熟悉了谦,就如同熟悉自己一般,反之对了谦也是如此。两人聚在一起联手,发挥出的实力将是另一个级数。面对强敌,了一虽有信心战而胜之,但现在明显不是较技斗狠的时候,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产生无数的变化。 长枪再变,却不提防了一右手化指为啄,一股精纯的真气,激涌在枪尖,硬生生把那变招中的枪头,打得一晃。使枪之人轻噫一声,收招换位,挡住了一的去路。 了一站稳身形,向那人看去,是一个年轻公子的模样,却身着锁子甲,手提长枪,一身的煞气。本来翩翩江南书生的样子,此刻却只让人感到,眼前是一个百战的悍将。 此人傲然道:“报上名来,你有资格做我方亳的对手。”方亳和另一个年轻人段玉成,本意是带人杀向武当后山,清剿武当低辈弟子。 段玉成从二闲的道袍看出二人辈分不低,就以独门轻功悄无声息地飘落到亭顶想要偷袭。听见钟声响起,他知道突袭已经惊动了武当上下,心神震动,被二人发觉。急切之下,他运足功力劈下,却被二人逃脱。他那招耗力颇巨,一时间不便再次动手,否则,他和方亳齐上,二闲或许早已经横尸当场了。 了一答道:“贫道了一。”说话间,把背后双剑,取在手中,然后想起什么来着,便问道,“清溪方二?” 方亳奇道:“正是。了字辈竟有你这样的高手?刚才死在山下的清江,还不及你。” 了一心头怒火腾起,愤然道:“你把清江师叔杀了?”清江为人和蔼,乐于教导低辈弟子,很有人缘,了一和了谦,都曾向他请教过。 方亳道:“正是,现在轮到你了!” 了一冷喝一声,说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挥剑和方亳杀在一处。 山上武当低辈弟子聚集了十来人,从山上下来,接过了围住了谦的敌人,双方就在山道上,杀做一团。 段玉成不待内力完全回复,便杀向了了谦。了谦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已经和清字辈中的高手不相上下,若放任了谦,一个个放倒本方小卒,形势怕就要逆转了。 了谦却也怕段玉成屠杀本派低辈弟子,见他攻来,正和心意,全力缠上了段玉成。段玉成方才的那一剑,太过骇人,了谦只求自保,鲜有进手招数,而段玉成,一方面内力未曾补满,另一方面,没有时间聚气,面对了谦的死守,毫无办法,只得一点点耗下去,期待能够磨尽了谦的内力。 武当低辈弟子的实力,要胜过来袭的小卒,但高得毕竟有限,在人数上少于对方,虽然一时间还不落下风,但是时间久了,若没有外援,局势肯定不妙。 了一对方亳,了谦对段玉成,一动一静,各在一处,他们想胜过对方,却也是难比登天。 武当,危险了。 风,夹杂着浓烟,带着喊杀声,从山门的方向吹来。了一心头一紧,敌人这次来的还真多啊,得想办法找到留守的主力才行。他眼珠子疾转,想着脱身的念头。 了一可能是场中看起来受伤最重的。他一身道袍,被枪风绞成了碎布条,还有好几处血迹,然而,了一又是场中少数可以想脱身,就能脱身的武当弟子。 了一的力量,差方亳实在太远,方亳的膂力几乎倍于了一。每一次,了一被逼得枪剑交击,饶是运足真气架在枪势的弱处,了一的手屡屡一阵麻痹。方亳的敏捷,却不比了一高多少,从他出枪的速度,以及移动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更何况,每每了一架不住方亳的快枪时,仅靠基本轻功,就能够把重创,换作皮rou轻伤。 真正使了一能够和方亳激斗数十招而仅仅稍落下风的,是他的内功。并不是说,了一内功的爆发力,或是深厚程度,比方亳强上许多。实际上,在内功上扳回力量上差距的,是了一的内力cao控能力。 十载修行,了一始终不曾松懈的,便是对内功的修炼。轻功拳脚和剑法,有时练不过来会放下几天,而内功的修炼,则无一日而有懈怠。不单纯是对内功的等级的修炼,更重要的是对内力cao控的修炼。了一已经能够,把内力发力地间隙,缩短到一秒! 武林中的内功,普遍都是十秒用一次的。 一般的武林人打斗,基本上都是一次性先用完十秒内所能够提聚的所有内力,用在招式里、或是化作各种基本属性,再等下一个十秒的到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十秒,就是武功的使用间隔时间,很少有人会想到要去改变。 战斗经验丰富、战斗技巧熟练的人,常常有意识地留下部分真气作为机动力量,分两三次才用完。但是了谦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把发力的间隙,缩小到两秒以内的。了谦本人也能够把发力间隙,缩短到一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了谦的内力cao控能力,已经达到了了一的高度。他不能如了一般,在每一秒的间歇里,精确把握每一次发力的程度。了谦的内力,最少只能在接近两秒处,能够绝对把握。了谦清楚地知道,每十分之一秒的进步,都是多么的艰难,那难度的增加,是近似于几何级数的。了谦不是不能够练到接近,甚至是达到了一的程度,但是他并不刻意地追赶。他清楚,各自的练法是由各自的资质决定的,了一,是了一,了谦,是了谦。两个人的基础不同,那就决定了两个人的路,可以靠得很近,可以殊途同归,可以通用某一段道路,但是绝对不会,也绝对不可能完全重合。了谦的拳掌,到两秒多点的发力间隙,就足够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深造下去。 而且了谦清楚地了解,了一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之大。 一般人,在学到上级武功后,会把下级武功化入,以追求较高的起点。而了一几乎所有的功夫,尤其是内功,都保留着。每种新学到的内功,都是从初学乍练、初窥门径、粗通皮毛一步步开始练习。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多得到一点内力深度。要不是了一的悟性,高得离谱,要不是了一的内功基础,无比的扎实,要不是了一练的内功,是以回复见长的武当内功,了一再多付出十倍的努力,也决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一的大部分种类的先天资质很差,即使比别人多锻炼了体魄,这也仅仅使他暂时地达到与别人相近的高度。但是,后天的锻炼是有极限的,了一如果选择和他人一样的道路,他的成就,将难以达到一流的水准。了一只有从内功连起,利用他的高悟性,在内功方面,始终领先,才可能在有一天,站到巅峰。然而,即使是了一这般,拼命地苦练内功,把从基本内功到武当高级内功,都练到大成之境,再突破到豁然明悟,获得了远超他人的深厚内力,他的内力,仍然架不住练功的消耗。为了把发力间隙,从一又十分之一秒,减少到整一秒,了一足足用去了一年! 现在,了一的辛苦,到了收获的时候。 了一乘着方亳变招之际,一剑扫去。同方亳一样,他使用的是基本武功。只有基本武功,使用起来才不会消耗内力,把内力运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这绝对不是说,上阶武功,不如基本武功。那些需要一定内力才能施展的武功招式,它们的威力,远非基本武功所能比拟。只是了一现在,别无选择。他刚从练功状态中脱出,内力并不在完全状态,只能省省地使用。 方亳后退半步,收枪回身,左没右出,迎向了一这一剑。方亳现在对了一十分的佩服。刚一开打,他针对了一对他力大特点的不熟悉,在一次硬碰中,绞飞了了一双剑中的一柄,但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剩了单剑的了一,却不见颓势,堪堪抵住了他的乱世枪,让他只能专心对付了一一个,完全发挥不出他枪法群战的威力。方亳也有些后悔,为什么他今天没有骑马上山,若是如此,了一恐怕早已成为他枪下亡魂了。 陡然间,方亳见到了一这有去无回的一剑,他的嘴角,逸出一丝笑容,大喝一声道:“着!”乱世枪卷着他全身的内力,硬拼,而上。他要一击击溃了一,用他势如破竹的枪法,解决面前的对手。 没有一丝反震之力,方亳疑惑,定睛看去,心下大呼上当,却一时还说不出。原来,了一那一剑,端的是有去无回,只因他根本没有硬接这枪的想法。在枪剑交击前的刹那,了一已经把剑脱手扔出,他本人,则瞬息间连发五劲用在转换身形上。每一次发劲,他的身子都稍稍改了一点方向,最后竟向后飞去。传说中,寇仲与徐子陵的独门回飞绝技,于此再现。 隐约,了一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功居然有所突破,但是他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了一向了谦那边扑去。沿途的敌人,或是被他直接打倒,或是受了了一的干扰,露出破绽,被自己的对手重创、杀了。如果有人十年都和了谦对练,那么即使他不怎么修炼拳法,他的拳法,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了一一拳,集中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捶向段玉成。段玉成刷刷两剑,迫退了谦,反手一剑,指向了一的心口,攻敌所必救!下一刻,段玉成,便后悔用了这个招数。了一不闪不避,不,不能说完全不闪不避,他稍稍移动了身形,避开了心口要害。段玉成一剑刺在他小腹上。一拳换一剑,要是两个人单挑,了一是死定了,但这时还有了谦在旁边。段玉成不及用剑搅烂了一的肠胃,也不及运气震碎了一的五脏六腑,他匆匆把剑上的内力回收,运到肩头,再用肩头硬抗了了一这一拳。关键时期,他不想自己受伤。但是一时间,段玉成气血浮动,不能再战! 了一对着了谦,露出一个带血丝的笑容,道:“风紧,扯……”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他足以为他的战果自豪,段玉成和方亳都因为他而暂时不能动手,在场的武当弟子,因为他的付出,获得了一线生机。 了谦伸指点了了一伤口旁的xue道止血,然后背起了一,高声喝道:“要活命的随我闯!”就这么乘着敌方主将气息混乱不能动手的片刻,带着十余武当低辈弟子,冲开敌人的封锁,下山去了。 下得山来,了谦看着烽烟四起,不自禁暗道一声苦也。 练功台方向,大批的敌人堵在山道上。山上的武当道士们突击至半山腰,又被敌人一步步逼回去,形势十分的不妙。 山门的方向,也开辟了一个战场。附近山下的武当弟子,正不断赶来,和堵住山门的敌人,打得正激烈。了谦不及多想,呼喝一声,带着身边的几个武当弟子,往援山门。 山门处倒是武当派形势占优,当先的一对男女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俗家打扮,年纪不大,掌中长剑却是狠辣,尤其是那个男子,剑光流转,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当者披靡,只是敌人太多,一时冲不破防线。了谦只觉得这人好生面善,一时却想不起来几时见过他。 了谦带着身边的人对着山门处的敌人两下夹攻,虽然背着了一,行动略显迟滞,但这批敌人中并无高手,等闲之人,挨着了谦的拳风就飞出去了,就是武功稍强的,也挡不住了谦几掌。 人群中有人喊到:“后面又来了一个高手。快来杀了他换功勋啊!” 紧跟着,敌群中呼啦啦围上来一帮人,看了谦赤手空拳,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显然比正面的男子好对付,转而杀向了谦。 敌人的指挥官气得大叫,却少有人相应。他这队人马大多数是游兵散勇,纪律性极差,见是风就是雨的,还没有拼死的精神,难以约束。 了谦愕然,手底下再加把劲,不顾内力消耗,全力出手。敌人虽众,加起来却也不是了谦的对手,只是他担心背上的了一,不肯让敌人近身有机会把他给再伤了。 对面的男子眼见来了援军,剑光暴涨,人随剑走,趁着敌人阵势稍有些破绽,一头扎了进去。他背后的少女叫道:“弟弟,小心。”男子的声音自敌群中传出:“没事,他们伤不了我。”话音落下,他所在之处的敌人被他一剑全部震飞,清出好大一块空地。 敌人的指挥官急道:“快上去!把缺口堵上!” 男子冷笑道:“方肥,别作梦了,你拦不住我们,拿命来!”他挺剑直奔方肥。 方肥调动人马,却没几个人听他的命令。所有属下都被男子方才的一剑吓的胆寒,没人有勇气上前作螳臂当车之举。 眼看着男子推进到面前十步远,方肥觉得山门这块是守不住了,咬牙道:“撤!”带着亲卫,向山上逃去。了谦身边的几个武当弟子,武功差一些的,顿时被人群淹没,化作白光散去。 了谦当机立断,腾身而起,让开去路。 男子来到了谦身边,问道:“九师叔,山上情况如何?” 了谦这才认出来了,道:“原来是玉京师侄啊,好久不见,武功大进。我们刚从观蛇峰下来,其他地方都不太清楚,你十七师叔受了伤,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这男子名叫蓝玉京,比了谦晚一辈,和他jiejie蓝水灵都是武当派俗家弟子。 蓝玉京道:“我们要赶紧去大殿,祖师爷应该在那里。” 了谦道:“敌人来势汹汹,武功还没练成的,就别上去了,以免白白丢了性命,干脆守在这里,莫让更多的敌人上去。” 了谦把了一托付给蓝水灵,和蓝玉京领着三个武功出众的四代弟子,赶往大殿。 大殿外,却不如其他地方那样打得十分激烈。敌我双方站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在殿前广场上互相对峙。他们中间的空地上,两个人正在激战。 一个使棍的道士,在敌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看他的棍法,分明已经到了大成的境界,却依旧落在了下风。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整个人因为移动地太快,化作了一团红影,绕着道士疾走,明明只有两只手,却如千手观音一般,连绵不绝地递上攻击。了谦绝对相信,就是三五个人,各持一桶水,也决泼不湿道士脚下的方寸之地。但红影的速度,实在是太骇人了,屡屡突破道士的防线,在道士身上留下一道伤口。道士的道袍上已是斑斑点点的血渍,却仍然咬牙苦撑。了谦私忖,这么多的伤口,若是换了他,恐怕早已痛得昏死过去。而道士的脸上,犹挂着笑容,仿佛受伤的是他的对手。 蓦的,红影出手在棍头左侧一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是手里捏着什么细小的武器,竟荡开了道士沉重的铁棍,然后欺身近前,双手招式如莲花般绽放,瞬息间在道士身上连扎了十数下。道士痛哼一声,胸口道袍破碎,鲜血淋漓,踉跄跌退。手中的铁棍,却收式猛力回击。红影一声邪邪的长笑,在铁棍打到身上以前,双掌按在道士胸口,劲力疾吐。道士大叫一声,鲜血狂喷,向后飞去,铁棍也撒了手。 武当队伍中不少人惊呼道:“小半!” 红影停下,避开道士吐出的鲜血,现出原形。是一个长相轩昂的中年男子,却一身粉红妖艳的装束,涂脂抹粉的的样子。只见他搔首弄姿地道:“三丰老儿,别藏头露尾的,尽派些小兵小卒上来,奴家可没时间和你耗着。”声音不男不女,听得人心里发毛。 武当派众人中掠出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把道士一手抱住,输入真气,怒道:“东方不败,你好狠毒!” 东方不败眼眸中异芒闪现,咯咯笑道:“有气魄,我喜欢。”眨眼间,冲到年轻人的身前,指间银针直取年轻人的左眼。 年轻人不慌不忙,大喝一声道:“起!”全身上下,弥散出白雾,远远看去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 东方不败迅如奔雷的一针,戳在白纱上,就好似戳上了铁木,前进了两分,就再也不能动弹。他讶异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回复常态,娇滴滴地道:“哟!我道是谁家好儿郎,原来是云飞扬云大侠。见面胜似闻名,飞扬你果然气宇不凡,来来来,我们好好亲热一下。” 嘴上说的亲热,东方不败手底下却是用上了全力,身法比之前对付小半更快上几分。在旁人眼中,就像是有十来个东方不败在围攻云飞扬似的。 云飞扬夷然不惧,催动内力,身边白雾渐浓,如有实质。他的天蚕功先天上正克制着东方不败的葵花武学,东方不败连着扎了上百针,却没有一针能够破开云飞扬的防御。 东方不败感觉犹如老鼠拉龟,无计可施,仗着轻功远胜于云飞扬,一个后退,跳出圈外。下一刻,云飞扬周身白雾暴涨,却没伤得东方不败半根头发。东方不败轻功好,眼力也毒,在云飞扬反击之前,抽身退开。他目送秋波,浑然不顾周围人众的感受,温柔的道:“小妹今日有些困乏了,这里闲杂人等又太多,改日我们再好好聚聚。” 云飞扬不肯罢休,向他追去,一个体态丰硕的异族女子,拦住云飞扬的去路,媚笑道:“云公子慢走,今日有幸得见,莎芳顿生领教之意。”莎芳锦衣长裙,高髻飘带,实在像上门拜访的贵妇胜过上门杀戮的女杀手。 云飞扬道:“你让开!” 莎芳嗲道:“不嘛!”声音腻的就如同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而不像是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她提起手中的一根银棒饰物,软绵歪斜地挑向云飞扬的下巴。 云飞扬抬手架去,银棒轻飘飘地弹开,莎芳娇笑道:“好大的力气。”挥手又是一棒打向云飞扬的左手,云飞扬又是一掌推开银棒。 莎芳不依不饶,银棒三度打出,云飞扬运上一定内力,不耐烦莎芳的纠缠,想要一举把莎芳震开。 莎芳银棒突然加速,幻化出点点银光,罩向云飞扬胸口数出大xue,脸上笑容绽放,柔声道:“云公子莫要忘了,奴家手上的棒子,名叫玉逍遥。” 云飞扬大惊,一提气,身前白雾再起。 莎芳玉逍遥棒端以迅捷无比的诡异手法,射出十余道凌厉真气,把云飞扬全身上下,连同退避的道路,一并封锁。 云飞扬吃亏在小看了莎芳,猝不及防之下,护体真气破碎,各处xue道被莎芳的真气打得血rou模糊。 莎芳在武当门人大喝卑鄙的时候,以气驽棒,玉逍遥脱手飞出,洞穿了云飞扬的胸膛,带出一蓬热血,又回头从云飞扬的后背贯入,穿腹而出。 眼见云飞扬倒地不支,怕云飞扬的天蚕神功超一流的保命奇效能起死回生,莎芳快步上前,接回玉逍遥,抬手一棒,砸向云飞扬面门,这一下要是中了,云飞扬脑袋都会被砸扁,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得了。 “无量寿佛!”一条灰布人影,赶在所有人之前,就好象穿越空间般,出现在云飞扬身前,一手化为无数手影连点为云飞扬周身大xue,把他凌空翻滚一圈后手掌按在膻中为他治伤,另一手轻轻拂出。双手一快一慢,功力差点的看得就是一阵眼晕,不敢多看。 莎芳的玉逍遥,在这一拂的拉扯劲作用下,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她满脸骇然地看着前方,一点都不明白,面前何时多了一人。 只见此人,满头白发,长须垂腹,一身破旧邋遢的道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不需要听武当门人的呼喊,她就已经知晓,面前的人是谁。早已料到这人武功极高,却从未预料到,他的武功已经高到这个地步! 武当无上宗师,张三丰,终于出手! 一代宗师张三丰有多厉害?自从他创立武当派之后,就从未有人去试过。一个接连创出了太极神功、太极剑、太极拳等天地级武学的人,已经算不得人了,在武林人的眼中,这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但是今日,却有人挑战神话。张三丰究竟还是人,他不是神,何况,就算是神,今日的敌人,也有信心将其打败! 就在张三丰出手的同时,场外的敌人中有数人跟着扑进了场内。 目标:张三丰。 当先一条大汉,闷不吭声地冲向张三丰,三个跨步,拳头就已经伸到了张三丰的面前,激起的拳风,吹散了他花白的长须。 张三丰左手贴着云飞扬的胸口继续输功,为他平复经脉中乱窜的异种真气,同时抽身后退,右手一招如封似闭,挡住这拳。张三丰身躯一震,来人的内力雄厚的可怕,竟几乎与他的百年内力相抗衡,更让他吃惊的是,以自己的太极拳修为,竟然不能推动、拖开这人的拳!张三丰脑海中流过一个念头,讶道:“乾坤大挪移?” 大汉豪笑道:“阳顶天就是我!”一拳无功,再上一拳。 张三丰无奈,左手内力催动,把云飞扬抛回本阵,再迎向阳顶天的第二拳。四拳接实,阳顶天大喜,不要命似的把全身内力涌向张三丰的双掌。 紧跟着阳顶天出场的是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各挺长剑,分袭张三丰侧翼。与此同时,阳顶天带来的人里,一个瘦的像骷髅一样的老人,从背上解下包裹,取出一琴,叮叮当当的弹奏起来。在他身边,一个秃顶矮胖的汉子挥舞着一根硕大的毛笔,一个黑衣高瘦的汉子拿着棋盘,带着几个剑手,奇模怪样地杀向武当阵营。 另一侧,一个伟岸男子,踏入场中,双手张开,截断张三丰的退路,所有想要扑入场内的武当门人都感觉好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纷纷骇然后退。莎芳从震惊中回复,手抖银棒,配合阳顶天,打向张三丰。 一团红影风一般卷入场内,直扑半空中的云飞扬,东方不败去而复返。 张三丰双目圆睁,低吼一声。阳顶天只觉得胸口一闷,好像有一块大石压了过来,连忙撒手,在地上连着打了十几个圈,才花去张三丰一怒的拳力。莎芳不知好歹,银棒呼啸着砸向张三丰脑门。张三丰抬手一圈,莎芳的银棒脱手,被他空手绞成麻花也似,反打回去。莎芳用手去接,刚摸到棒子,整个人如遭雷击,连着吐了三口血,萎靡倒地。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扑向云飞扬的东方不败双手挥舞,一小蓬银针洒向张三丰。张三丰连用猛招击退阳顶天和莎芳,竟然犹有余力,内力到处,银针飘散。东方不败怪笑一声,与张三丰对上一掌,张三丰怒喝一声,遭了暗算,被东方不败指缝里剩余的一根银针,扎穿了右手手掌。 东方不败同样不好受,脸色煞白,退了回去,走出人群,转眼间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话:老杂毛,厉害,咳咳。 从张三丰入场到此刻受伤,也就眨两次眼的功夫,了谦在一旁看得呆了。就听见身边蓝玉京怒吼道:“鼠辈敢尔!”提着剑就杀出去了。 cao琴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蓝玉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身边护卫着的一名剑手长剑出鞘,迎向蓝玉京。蓝玉京长剑出鞘,练得最精的白鹤晾翅使出,他腾身在半空,剑光就如瀑布般洒了下来。 电光石火的瞬间,那剑手连挡十剑,招式被蓝玉京破开,眼见蓝玉京的剑将及他的咽喉,却不躲开,反手回砍。 蓝玉京心里冷笑,敌手快剑之快是他平生少见,但是剑上的力道却是不足,他有信心在刺穿敌人的咽喉后,还能挡住他临死的一剑。于是他原式不改,刺向剑手的咽喉。突然,蓝玉京真气莫名地一岔,手上速度大缓,敌手的剑先一步,刺入他的胸膛,再抽出,复刺下…… 两人身形分开,蓝玉京浑身冒血,倒飞回去。了谦上前把他接住,只见蓝玉京虚弱的道:“琴声……有……古怪……”说罢阖然而逝,他手中的长剑落地,块块碎裂。小有名声的武当一剑,仅出一招,便剑断人亡。 了谦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喊。“弟弟!”蓝水灵不知何时,跟着上了山,正好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拔出剑来冲上前去和那个剑手拼命,不出三合,被那剑手一剑封喉,和她弟弟,同归黄泉。 了谦好像不知道蓝玉京已死似的,一直向蓝玉京体内输送真气,又看见蓝水灵上前拼命。他心知蓝水灵不是对手,放下蓝玉京的尸体,刚想去帮忙,就见到蓝水灵被杀,他眼睛也红了,也想上前厮杀。 一只手搭在了谦肩上,把他拉住。 了谦回头一看,是了一! 了一的伤纯粹是外伤,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经过了谦的止血和蓝水灵的治疗,很快就苏醒过来。除了失血后的虚弱感,他感受到身体与之前有更多的不同。 原来,了一在生死关头,再做突破,豁然明悟的轻功、内功和剑法都突破了功法的上限,踏上进军无上武道的漫漫征途。同时,因为他平素里修炼内功最勤,突破后,内功跨越了出神入化、一代宗师的阶段,直接踏入感悟天地的先天之境。 此时蓝水灵担心弟弟,又见山下来了不少援手,便决定上大殿看看。了一担心了谦,也跟着上来了。 半路上,从练功台上,开始有敌人向下走,山上的喊杀声已经没了,了一和蓝水灵一队人和敌人遭遇,刚一动手,本方就倒下了六个。眼见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了一的蓝水灵两个不敢恋战,带人退上大殿,就看见蓝玉京毙命的那一幕。 了一对了谦道:“冷静些!你这样上去是送死!” 了谦深呼吸两口,眼中的疯狂之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湖水一般的平静。了谦道:“谢谢。” 了一拍着他的肩道:“都师兄弟这么多年,说谢这种字,可就生分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了谦环顾全场,场中已经一团糟,本来被张三丰、云飞扬和小半保护在身后的武当门人,其中虽然也不乏高手,但是敌我人数上的差距,已经被分割成好几块各自为战,形势不容乐观。张三丰被阳顶天带人围着,虽然一只手受了伤,但是依旧和敌众打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若问张三丰太极拳的特点,一般人一想起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后发制人,接下来便是借力打力。最先和张三丰交手的人中,阳顶天的乾坤大挪移虽然不能转移张三丰的拳力,却也保证自己的力量不会被张三丰借去。莎芳内力的集中是有名的,当初龙泉城外一战,连天下最擅于借力的石之轩都束手无策,张三丰的太极拳对她的玉逍遥的逍遥柝气还是无可奈何。东方不败的银针的力道的尖锐普天下只有同用银针的毒医烈震北一人可比,亦是借无可借。对付这三个人,张三丰只有依靠自身的内力和敌手硬拼,因此连番消耗之下,才被东方不败的银针暗算了。此刻,围攻他的虽然无一不是高手,内力也非常精纯、凝聚且集中,但大多数人比前三者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张三丰能够勉强借出一部分力道,这就足够他单挑阳顶天一群人了。太极系列的武功,本来就是善于以一敌众的! 只是,在怎么善于借力,本身还是需要用自身的真元内力去推动和维持,张三丰在敌人无休歇的围攻下,暗自着急。他的内力再深厚,也无法阻止自己内力的总量,缓缓地下降。何况,就算内力不曾耗尽,他的体力和精神力也在持续下降中,早晚会出现疲劳。这疲劳对着一般的敌人,还不算问题,但是对着阳顶天这类顶尖的高手,刹那的疏忽或是破绽,都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张三丰作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