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煎熬

    宋涵轩似是被那微妙的触碰扰醒，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在睫毛剧烈地抖动中睁开，当意识到沈黎燃在做什么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推开了他，然后打开音乐教室的门冲了出去。

    宋涵轩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束着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过腰的长发披散开来，发带更是无从寻觅。一直到确定沈黎燃不会看到自己追不上自己的时候，涵轩才放慢了脚步。

    看着宋涵轩有些惊慌地跑走，沈黎燃眼中原本泛起的熠熠光芒渐渐淡下去，他抬手轻抚嘴唇，接又轻声骂道：“JesusChrist.”

    想到那一日杨飞羽对他说的话，沈黎燃心中无名火顿时窜起，一拳打到了旁边洁白的墙壁上，墙壁上的铁制挂钩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勾刻出蜿蜒的一道血痕，顿时冒出的血珠随着他手臂的放下绘成一笔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手背上鲜红的血液似是在白皙皮肤上开出的妖炙的红玫瑰，异常的诡异。

    他丝毫没有理会手背上的伤势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折身像往常一样珍爱地合上钢琴盖子，简单收拾教室后离开。

    至始至终，面无表情。

    那日离开后，杨飞羽有些责问他道：“呵呵，宋涵轩？朋友？你什么意思啊！沈黎燃，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把宋涵轩当成了什么？

    “你能给她什么？什么也给不了她的你还干嘛去招惹她，你觉着自己欠的情债还不够多是吧！难道你忘记当初是为什么选择转到这个偏僻地方的么？是因为司雅吧，沈黎燃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你只是把宋涵轩与司雅长相上的相似并未一谈，我不会怪你，但假如你把宋涵轩当做司雅的替代那样是绝不公平的，放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都是不公平的，沈黎燃你没有权利！我作为唯一的知情者，我不会允许你玩弄他人感情。”

    想着想着，沈黎燃情不自禁地皱起眉来。

    自己真的是把宋涵轩当做司雅的代替了么？既然不是，为什么看着她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司雅，想起那些旧时光呢？

    飞羽，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

    宋涵轩步行回到家时，看到王辛雅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翻看着前几日她们一道去书店挑选的画集有些惊诧。

    “阿轩，怎么现在才回来？”王辛雅瞥了她一眼视线重新回到画集上，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嗯，路上碰见了小学同学一起说了会儿话才走回来……你什么时候到的。”宋涵轩放着书包扯谎道，想起在音乐教室时沈黎燃淡如止水的吻，她慌忙地擦了下嘴唇。

    准备晚饭的林姨听到响动出来看是宋涵轩回来了，听到她的问话忙解释道：“小雅是刚才才到的，约莫不出十分钟。你爸爸刚打来电话说今晚要加班赶一个什么草案，所以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宋涵轩对林姨点了下头坐到了王辛雅旁边，林姨见状回到厨房继续烧菜。涵轩并没有注意到在林姨说话的时候，王辛雅蹙着眉盯着她看了好久。

    从宋涵轩开口所说的第一个“嗯”字开始，王辛雅就察觉出她在撒谎，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太敏感了，所以只是疑惑地看看她，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都心如明镜，知道有的东西不能问，越问离真相越近。

    有些真相往往是你不想听到的。

    王辛雅本身过来是想告诉宋涵轩王辰渊的生日快要到了，问她要不要去为王辰渊挑选下礼物，顺便自己也送一份表示下心意。

    但是看到宋涵轩这样有意在隐瞒什么，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不是碍于良好的教养她早一声不吭就站起来就走人了。

    她最生气的事情就是朋友对她有所欺瞒，就算其初衷是为了让她更好。

    两人心里各怀揣着心事，一顿晚饭吃得有些气愤僵硬，但是她们也未能注意到对方异样的表情。任何猜疑一旦生成，就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局面偏转，结果无法控制。

    晚饭过后，王辛雅坐在沙发上陪涵轩看来会儿电视便起身告辞，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问什么。宋涵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想到王辛雅临走时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眼，宋涵轩刚刚才放稳的心又不免担心起辛雅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她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眼肿得跟哭了一晚似得，害得宋爸爸对她好一阵嘘寒问暖以为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等待出成绩的三四天时间里，宋涵轩一直纠结于沈黎燃那日下午的行为。

    一旦想起他微凉的唇，宋涵轩就不免心跳加速面上一阵慌乱，好半晌才能装出镇定从容来。

    她有些担心下次与沈黎燃的碰面，尴尬、无措这都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