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信号 （1）

    陈诚一路有惊无险地将无线电机带回实验室。女儿瑶瑶见他带回一个箱子，打开后是一个有许多按钮的复杂的机器，顿时也来了兴趣，父女二人便凑在一起研究起来。到了晚上，陈诚煮了些米饭给孩子吃。

    瑶瑶看到又是白米饭，不高兴地撅起了嘴，说道：“爸爸，你怎么总叫我吃这个？我要吃rou罐头。”

    陈诚苦笑着说道：“孩子，咱们有这个吃已经不错了，哪里来的rou罐头？”

    瑶瑶看着他说道：“你骗人，那里明明有的！”说着话，那胖嘟嘟的小手指向一边的购物车。

    陈诚走过去一翻，果然，在一架购物车的底部，衣服的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盒罐头以及调味酱。陈诚知道，一定是自己出去之后女儿无聊，将这几个购物车都翻遍了。便拿起其中的一个鱼排罐头，打开后递给女儿，说道：“拿去拌饭吃吧！”

    女儿高兴地接过罐头，就着吃起饭来，吃了几口之后突然说道：“mama怎么还不来？”

    陈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种问题。不过还好女儿没再继续追问，自己边吃边说：“mama真调皮，还跟我玩捉迷藏，哈哈，小娃娃，咱们一起去把mama找出来，好不好？”说着话，从身旁拿起一个布娃娃，玩儿了起来。

    陈诚记得，前几天她可没拿娃娃的，两人匆忙逃生，哪有功夫拿这些玩具？他问道：“这娃娃从哪里来的？你没出去吧？”问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因为每次一出去后他都将门反锁上，这门结实厚重，连丧尸都撞不开，这孩子怎么可能出去？

    瑶瑶边玩边说：“这是mama给我的。”

    陈诚的心猛地一跳，颤声问道：“你见到mama了吗？”

    他此时心存幻想，想到夏楠没死，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不能来见自己，但是女儿是她的心头rou，她是一定愿意见见的。他在这孤独绝望的境况下想到夏楠，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救命的绳索一样，加上关心则乱，就忘了这孩子整天被锁在实验室里，哪有机会见到外面的人？

    瑶瑶却没注意到爸爸的异常，坦然地说道：“没有啊，不过mama把我的娃娃拿来了，她一定是在和我玩捉迷藏，等我和娃娃一起找到她。”

    陈诚顿时明白了，这娃娃之前是放在购物车里的，也被孩子发现了。这么说，夏楠确实还活着，那就奇怪了，既然她活着，还在这城市里，又为什么不来和他们父女相见，反而只在暗中帮助他们？他想到在外面游荡的丧兽和丧尸们，不禁为夏楠担心起来：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怎么生存？但是究竟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和孩子都在这里却不来和家人团聚，这一点，陈诚确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

    陈诚匆匆吃完饭，接着开始研究无线电机，还好这机器自带蓄电池，不然也是废铁一块。他打开机器之后慢慢调试，希望找到合适的频道，能够给外面的人发射信号。好在这机器的工作原理不复杂，很快他就摸索成功了，可是，虽然能够使用机器，但是无奈搜索来搜索去都没有任何信号，仿佛外面的世界一下子消失了一样，回声总是一片沉寂。陈诚无奈，只好将自己的位置信息发了出去，希望可以有人收到讯息，前来救他们。

    他忙活了大半夜，女儿早就睡着了，等他终于躺下休息时，却又忍不住想起夏楠来：她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和他们相见？就这样胡思乱想一阵，最后终于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拍门声，声音很沉重，“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他在朦胧之中，一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家中，听到拍门声，首先想到的是莫非夏楠回家了。但是马上他又清醒过来，意识到他现在不是在家中柔软的床上，而是和衣睡在坚硬冰冷的实验台上。随后他就听到丧尸低沉的哀鸣声，他心里一惊，因为有两天晚上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了，这也给他一种短暂的错觉：他们躲在这里是安全的。“嘭嘭嘭”的拍门声越来越大，他的一颗心也慢慢揪起，他扭头看了孩子一眼，见她闭着眼睛睡得一脸安静，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拍门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间外面鸦雀无声了，甚至连丧尸的呜咽声和喘息声也听不到了，他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嘭~~”一声巨响，正在睡梦中的孩子一下被惊醒，受到惊吓后张开嘴“哇哇哇”大声地哭了起来。陈诚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明白过来，刚才的安静不是因为丧尸离开了，而是它们去找到了什么的东西来砸门！现在陈诚开始害怕了，在这种攻击下，他不知道那门能撑多久。里面孩子的哭声传出，外面发起进攻的丧尸显然听到了，兴奋地嚎叫起来。陈诚听到叫声，一把抱过正在哭泣的孩子，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孩子睁着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紧接着，大门上又是一声巨响，陈诚环顾四周，看到了试验台。他将孩子放到一边的地上，示意她不要动，不要做声，走过去用力推实验台，沉重的试验台纹丝不动。恰巧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使得他的精神一下子绷紧，他猛地一使劲，实验台缓缓移动，他拼命地将实验台推到门口，顶住大门，希望能够阻挡住丧尸的进攻。在他做这一切时，女儿怀中紧紧抱着娃娃，低声啜泣着，一双眼里全是惊惧的神色。

    他这几天在实验室中居住，早已经把这里面的一桌一椅，一瓶一罐的位置都摸的清清楚楚。因为他内心深处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或许早晚有一天丧尸会冲进来，所以，他也设想过各种紧急情况的应对的方法。将实验台推到门口顶住门后，他一把抱起女儿，让女儿站在另一张实验台上，然后看准位置，在实验台上放了张椅子，自己爬上去，站在椅子上。这实验室是半圆形的，中央是空的，安有消毒用的紫外线灯和照明灯，四周却有一圈吊顶，安有排气扇和射灯。现在陈诚站到椅子上后，距离其中的一个排气扇已经很近了，陈诚用力推排气扇，排气扇松动后被他推到一边，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他抱起孩子，对瑶瑶说道：“快爬上去，藏起来。”

    瑶瑶望着在黑暗中更显得黑洞洞的排气扇口，摇摇头说：“爸爸，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