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蔷薇
这天，永恒森林里面生机盎然，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辉穿过森林里最高的一根枝桠时，马文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先一步醒过来。 当他到达事先跟希帕提娅约好的地方时，那个美丽的精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样子像是刚到，因为她饱满的胸脯正在微微的起伏。 “早啊，希帕提娅将军。”马文故作轻松的冲她招了招手，目光熠熠生辉，对即将开始的第一天训练充满了期待。 “早吗？”希帕提娅冷冰冰地直视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眼中却满是失望，“我从一百三十公里之外的冬泉谷赶来，现在已经等你一个小时了。” “啊…哈哈哈。”马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得勉强，这个看起来身影单薄的女孩子仿佛远比他想象的强大的多，“那，我先训练。” 希帕提娅点点头，走到一颗大树下，指了指森林里最高的那一棵树的树顶，右手‘咻’的一闪，一道绿光闪过，然后翘起了眼尾，像是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 “你过来。”正在原地蹦跳热身的马文跳着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你看到那棵树上的红色花朵了么？” 马文微微眯起眼，一个小红点在树顶上若隐若现，他点点头，“嗯，看到了。” “去把它摘下来，它将对你的修习有好处。”希帕提娅淡淡一笑，而后向远处走去 “嗯？”马文看到了那红色的花朵，它长在一株巨大的古树中央，那古树苍劲挺拔，足有数十丈之高，他有些迟疑，抬头看向希帕提娅，希帕提娅轻盈地跳上了一颗大树的树梢，抱着双手，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道“这就是你热身训练的内容。” 马文沉默了两秒，最后坚定的点点头，认准方向提步就向着大树的方向全速奔跑。 “大树很高，你要保留体力想办法爬上去，树上有两个锯齿鸟的巢xue，树顶的红色花朵，也就是我让你拿回来的那一朵正好是它们最爱的食物之一。”希帕提娅用灵力借助风的力量将话传到马文耳边，马文险些以为她在他身边说话，“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其他的，就要看你的了。” 马文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大树的位置，眼中的神情更加严肃起来。 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看到这棵大树所估计的距离远远少于实际，马文慢慢开始借助树枝的力量，在高于地面的树枝间奔跑，这样虽然比在地面更费力些，却也让他的高度渐渐提升。 希帕提娅的耳朵可以收集她想听到的地方的所有动静，风可以告诉她一切，听到马文在树枝间奔窜的声音，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做法极为不满。 很快树枝跳到尽头，眼前是一片空荡荡的土地，而那棵大树就矗立在这片土地的正中央，之间没有任何可以辅助他跳过去的中间物。 也就是说他之前做的那些完全都是无用功，马文瞬间有些懊恼起来，但也没有停留太久，在高处看了看大树的长势他便迅速跳下树枝往大树飞奔过去。 “嘎----嘎----嘎------”听到异响，锯齿鸟马上从巢xue里飞出来，在马文头顶不远处盘旋鸣叫着，像是在示威。 前进，还是后退？听到锯齿鸟警告的鸣叫，马文咬了咬嘴唇，一跃而起，一只手抓住树杈，另一只手伸向红色花朵。 锯齿鸟以它锯齿一般的喙所闻名，此刻犹如一阵风一般，对着马文的手臂啄来，一只、两只，马文忍着剧痛，最后一张手紧紧握住了花朵的根茎，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把它拽了下来。 那一刻青年高举花朵，笑的像一个孩子，艳红的花朵，醒目美艳。 “嘎----嘎----嘎。”两只锯齿鸟飞向天空，盘旋了两圈，哀鸣着回到了窝中。 马文难掩心中的欣喜，三下两下跳下了树，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落叶纷飞，他举起红花，朝来的地方走去，只见那希帕提娅早已不见了身影。 “这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处啊？”马文好奇地打量着手中艳红色的花朵，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这种东西更像是女孩子的装饰品，莫非，那希帕提娅在故意捉弄他？ “吃下它，去感受体内斗气的存在，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功课。”希帕提娅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周围响起，马文被吓了一大跳，环首四周却看不见半个人影，想来这希帕提娅应该是位法力高强的魔法师，她估计用了某种魔法在向自己传音吧。 马文小心翼翼地掰开手中的花瓣，一股浓郁的芳香散发开来，沁人心脾。 他皱着眉，自语道：“就这玩意儿也能增强斗气？那还用刻苦修习干嘛呀？” 斗气他是知道的，它需要一个武者经过极为刻苦的修炼才可能产生，它的出现还需要武者具有较好地天赋和机缘，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哪怕努力一辈子恐怕都不见得拥有一丝斗气，当初参加暴动的夏族苦工，几乎人人都经过了魔鬼般的训练，但那一百三十余人中，拥有斗气的不过他和艾特两人。 马文体内的斗气极为虚弱，甚至若有若无，但尽管如此，在生死格斗中，马文依然能感受到它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它能让体格并不特别强壮的自己具备了几乎徒手猎杀棕熊的实力，当初在比洛奇城，他能与十几个莫洛温士兵周旋良久也莫不是靠体内这丝斗气帮忙。 但仅仅是拥有斗气并不意味着你就是高手，初级的斗气并不能直接用来战斗，它也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十字弩，这种可怕而狠毒的武器几乎是所有低级武者的克星，它威力惊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甚至可以依靠一张十字弩轻松猎杀猛犸象这种庞然大物。在比洛奇城郊，不足百人的莫洛温步兵也正是依靠这种武器疯狂杀戮了几千个异教徒，他们当中不乏马文这样的武者。 当初他们在矿井暴动时，若不是艾特武技超群而且战术指挥得当，马文恐怕早已命丧弗朗西斯的十字弩之下。 不过，当武者体内的斗气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收发自如，并直接用于战斗之中。达到这个境界的武者不再单纯依靠血rou之躯与敌人作战，他的斗气既可化作厉芒去撕碎眼前的敌人，也可变为护盾去抵御恐怖的伤害。比如他们后来碰到的那个圣殿骑士团的圣骑士，马文用从弗朗西斯手上缴获来的十字弩根本不能伤他分毫，而那圣骑士几乎一招之内就差点杀死了艾特。 想起了那些同伴在圣骑士面前惨死的场景，马文最终抓起那把花瓣，毫不迟疑地一口气全塞入了口中。 片刻之后，马文突然感到了全身开始发热，渐渐地，一股guntang的热流开始在自己四肢百骸内四处猛窜，全身的肌rou几乎要被这股热流撕裂。 “啊～！！”马文忍不住全身的痛苦，大声咆哮起来，狠狠地一拳向地面砸去，“咚！”.只听一声巨响，马文定睛看去，只见那地面被自己砸出了一个足足半尺深的坑。 “这就是～斗气！”马文心中窃喜，但体内那股热流却变得更加混乱无序，最后，马文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文才悠悠地醒转过来，体内新增的斗气也终于平静下来。 “新增斗气太过强大，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所以才失控。”以前和艾特相处时，曾听他说过修炼斗气应注意到的种种事项，在斗气的修炼中，离不开武技的修习，良好的武技不仅能充分发挥出斗气的力量，还可以增加身体的承受能力，为斗气的增长和武者境界的提高打下良好的基础。 一念及此，马文立刻投入到武技的修炼之中，他比较擅长拳法，将斗气运行到双臂之中，朝一颗近一米直径的大树猛地挥出几拳，那大树便被震得一阵哗哗做响。 明显感觉力量比以前增长了不少，马文又加强了挥拳的频率和力道。 良久，那比石头还坚硬的苍天大树的树皮被彻底打碎，马文只觉得拳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定睛看去，之间自己的拳头早已被砸得皮开rou绽，鲜血染红了大树树干。 “现在我还只能算一个低级武者，力量远不够强大，还需要不断地加强。”马文抬起头，望到不远的前方还有这些奇特的红色花朵，这些艳红色的花点缀在一片青翠的树林之中，显得格外靓丽。 看来那个精灵将军带他来这个地方是有深意的。马文不再迟疑，加快脚步，奔着最近的一株红色花朵冲去。 一连几天，马文都在这片神奇的树林之中度过，他疯狂地训练，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为止，饿了，就从林子里捕来些野兔烤了吃，渴了，就在林间小溪边取水喝。 不过，让他感到略微失望的是，那种奇特的红色花朵的功效似乎没有第一次那么大了。 五天之后，希帕提娅再次回到了这片树林，她打量着一旁疯狂修习武技的马文，却是微皱着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马文，用尽全力，向我出拳！”希帕提娅打断了一旁苦练拳法的马文，“我来检验一下你最近的修炼情况。” “这……”马文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希帕提娅是位不错的魔法师，但魔法师的体质天生较弱，哪怕是修炼有成的魔法师也不会和一个武者近身格斗。 不过，马文的疑虑很快就打消了，随着修为的提高，他隐隐感受到了希帕提娅身上隐藏着强大的斗气，单是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气息，就丝毫不逊于圣骑士！！ 马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希帕提娅还是一位极其强大的武者！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斗气聚集在双臂之间，然后猛地挥动右拳，直奔希帕提娅的面门，这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拳势大力沉，带起了阵阵拳风，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锐不可挡。 希帕提娅双手抱于胸前，镇定自若，当这一拳挥来的瞬间突然微微侧身，左手以极快的速度伸出，轻轻抓住马文右臂，然后猛地发力，顺着马文挥拳的方向重重甩去。 马文拼尽全力的一拳扑了个空，再被希帕提娅这样一甩，由于惯性的作用，他的身体迅速失去了平衡，猛地跌倒在地，而后又滚出了十几米，狼狈不堪。 从地上爬起来后，马文看向希帕提娅的眼中满是震惊，自始至终，希帕提娅都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斗气和魔法，而这看似简单的一转身，一甩，巧妙地借力打力，轻松地制服了马文。 “太弱了！”希帕提娅微蹙着双眉，缓缓摇了摇头。“你这几天吃了几朵血蔷薇？” “啊？”马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希帕提娅让他吃的这种红花就叫血蔷薇。 “吃了八朵。”马文如实回答。他还不知道，正是这种叫血蔷薇的花就是暗夜精灵与光明教会之间战争的导火索，那场刚结束的战争被后世的史学家称为“蔷薇战争” 希帕提娅却是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斗气的修炼不可一蹴而就，它需要扎实的武学根基作为积累，药物对斗气的增长虽有一定帮助，但单纯依靠药物反而会误入歧途……” 马文听后，点了点头，连续吃了几天的血蔷薇，他明显感觉斗气的提升远不如第一次明显，他还是不停地想吃，自己似乎有了上瘾的倾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先随我回营地，等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我会亲自指导你修炼。”说罢，希帕提娅回头走去，夕阳照耀在她身上，反射出阵阵光辉，温润着这块大地。 “谢谢你，希帕提娅将军。”看着那美丽的背影，马文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希帕提娅却轻轻摆了摆手，“不必谢我，只要是那枚硬币的拥有者，我都会尽我所能帮助他，说起来，我还欠你们异教徒一个人情，那场战争，有你们的功劳。” “哦……”马文陡然想起来了他在卢斯的诊所听到的比洛奇城防步兵说的话，暗夜精灵依靠异教徒的后方暴动和传递情报才赢得了这场战争。 这也解开了困扰在他心中很久的一个疑问--------武技高强的艾特怎么会被区区的一支捕奴队抓获，虽然这支捕奴队里有弗朗西斯重金雇佣来的十字弩手，但凭借艾特的身手，打不过还是可以逃掉的。 现在看来，艾特极有可能就是希帕提娅布下的一枚棋子，他在后方发动的暴动成功地吸引了圣殿骑士团十几个重装骑士和一名强大的圣骑士。 希帕提娅紫红色的披风在风中摇曳，她就如同一朵血蔷薇，独特而高贵。 马文看着她的背影，思绪万千，“这个希帕提娅居然能想到利用异教徒来赢得一场战争，显然她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不过她却尽力帮助持有那枚硬币的人，说明，她还算厚道，至少心眼不坏。” 想到这里，马文不再犹豫，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