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离
军官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卢斯医生，哦不，卢斯法师，刚才多有冒犯了。”说着他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金币，塞进了卢斯手中，“我是比洛奇城城防步兵队长，纳尔逊.威廉，您叫我纳尔逊就行。这是阁下协助我们抓捕异教徒的奖赏，您的医疗费我们下次来了会一并付您，最近对异教徒抓得很严啊，有什么情况还希望您通报我们。”纳尔逊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得罪眼前这位不知深浅的魔法师，但是如果对方不配合，他也会毫不客气。 看到手中的金币，卢斯的神色缓和下来，收起了魔杖，缓缓走到马文身边。 “对不住了，夏族人，我实在没理由为了你的贱命跟金币过不去。”说着，他一手把马文腰间的钱袋拿了过去，“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这些钱也用不了了，就当是医疗费吧。”卢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钱袋收了起来。 “不过，我这人既要收了钱，肯定是要办事的，你那重伤的朋友在什么地方？放心，我会全力治好他。”卢斯笑眯眯地凑到了马文跟前 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莫洛温士兵，马文心里明白，这卢斯不过是想知道他的住处，然后将艾特交出去，这样一来，他因为举报有功，又可以得到奖赏。一想到这里，马文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算了，先把他带走，城里的异教徒我早晚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纳尔逊大手一挥，手下的士兵驾着马文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马文又被重新带上了镣铐，混在一大群所谓的异教徒中，缓缓地走出了比洛奇城。 此行的目的地是宗教裁判所，光明教会的宗教裁判所在圣约翰帝国境内，其实每一个光明教国家的教堂都可以成为临时的宗教裁判所，但这次，由于这次犯下罪行的异教徒实在太多，教堂不得不把临时的宗教裁判所般到了外面，至少在城外处理尸体要轻松很多。 异教徒们被铁链锁着，被绳子牵着，被士兵们像赶牲畜一般催着向前走，不时又皮鞭落下，传来一阵阵惨呼声。 来城郊的路上，马文时不时地找周围同样被抓过来的异教徒偷偷谈话，希望他们可以和自己一起发动暴动，打倒这些看守的士兵，重获自由，可是周围的人只是麻木地向前走着，任凭皮鞭如雨点一般落在自己身上。 马文瞅了瞅被驱赶的人群，初步估计至少有两千人之多，而前来押送的莫洛温士兵则不足百人，他们只是比洛奇城的城防步兵，装备极为简陋，甚至没有像样的盔甲。 如果他们此时发动暴乱，至少有八成的人能够活着逃走！ 然而，没有人响应马文，他们只是麻木而畏惧地看着挥舞皮鞭的士兵，并祈祷他们那一鞭不要打到自己身上。 马文试图劝说一个看上去很勇猛的彪形大汉跟自己一起行动，那大汉身高将近两米，浑身长满了爆炸性的肌rou，双手都是被兵器磨出的老茧，显然这家伙的武技至少不在马文之下。 不过，那大汉拒绝了，“只要我不停地祈祷，我总会得到真神的宽恕。”那大汉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铁质的六芒星，就像捧着自己的命根子一般，那六芒星正是摩西教的标志。 “如果他们要把你杀死，怎么办？”马文劝道，那大汉虽是虔诚的摩西教徒，但圣约翰帝国和莫洛温王国都是以光明教为国教，光明教会认为光明神是创造了世间万物的父神，而摩西教认为摩西主神才是世间唯一的真神，因此，这两个教会经常为了争夺神迹圣城萨玛尔罕而爆发宗教战争，在狂热信仰光明教的国度，摩西教徒理所当然也是异教徒。 那大汉默默地念了一段赞美摩西主神的祈祷文，“人生而有罪，但只要保持对真神的虔诚信仰，我死后，我的灵魂将得到救赎，真神将让我的灵魂升入天堂，不像你，没有信仰的夏族人，你的灵魂只配下地狱！我绝不会和你这种被神诅咒人为伍！”说完，那大汉厌恶地瞪了马文一眼，走到一边去祈祷去了。 “没有信仰么？呵呵……”马文紧紧地握住艾特留给他的那枚硬币，“艾特，不管怎么样，我一定都会活着出去，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信仰！”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划破了皮肤。 天色渐渐黑了，莫洛温人把所有的异教徒赶进了一片树林里；不久后，他们点起了篝火，围成一圈，开始饮酒作乐。 马文躲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磨断了绑在手上的绳子，然后他又用事先藏在衣袖里的一根钢针，熟练地打开了镣铐，趁莫洛温人看守疏忽之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马文刚跑出没两步，突然听到了从篝火方向传来的女人尖叫声，想来应该是那些年轻的女异教徒被醉酒的士兵调戏了吧。 这种事情太多了，想管也管不过来，在来的路上，马文看到了无数被判为异教徒的年轻女人，她们被抓住后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然后一一明码标价，被莫洛温军官像贩卖牲畜一样卖给有钱人当女奴，剩下这些卖不掉的则被充作营妓来供所有官兵发泄他们的欲望。 马文摇了摇头，正准备往黑暗的丛林深处跑去，不料刚一动身，只见两个士兵抬着一个高大修长的男人朝不远处一个挖好的坑走去，其中一个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家伙反正快断气了，干脆把他弄死得了，带着真是个累赘！” “嗯，当然。”另一个点点头，顺手抽出了一把长刀，“不过脑袋还是得割下来，上头问起来就说这家伙蓄意抵抗，被当场击毙！” “不错，好主意！” 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道身影猛冲过来，将他撞到在地。而他同伴的脑袋直接被一块大石头砸开，血流如注，眼见是活不成了。 “马文……走，快走啊……”躺在地上的人正是艾特，他现在面容稿枯，原本建硕的身体变成了皮包骨，他虚弱得几乎连手指都动不了，但还是不停地呼唤马文离开。 “别多说了，兄弟，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马文一把将艾特背了起来，夺过来一把长刀，朝营地外狂奔。 正在狂欢的莫洛温士兵听到了动静，迅速向这边赶了过来，那些被抓住的异教徒们则乱作一团，不少人趁着混乱撞倒看守的士兵；马文见那边一片混乱，心中窃喜，边跑边对艾特说，“兄弟，你看，这次我们肯定能逃出去！”话音刚落，突然感到左腿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剧痛无比，马文伸手摸了一下伤口，原来中箭了，一根黑色的箭羽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腿。 “嗖！嗖！嗖！”身后不停地传来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不少箭矢射入了马文身边的大树树干中，随之而来的是后面一片惨叫声。 艾特吃力地将头凑到马文耳边，用尽全身力气低呼道：“不要管我了，他们准备放箭杀死所有人，放下我……赶紧跑！！” 马文咬紧牙关，“不，我说过，要死一起死！”他迈开步伐，踉踉跄跄地向前，没跑两步，右腿也中了一箭。 马文现在只能蹒跚地挪动着步伐，他走得很慢，连小孩也能追上他，可是后方的士兵却一个都没有追上来，前方突然很诡异地射来了一阵箭雨，随后身后就传来了重物跌倒声，奇怪的是，这些箭几乎擦着马文过去，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十分精准地射中了后方目标。“这是幻觉吗？居然有人来救我们了。”因失血太多，马文现在精神恍惚，不知道向前走了多远，最终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在昏倒前，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看到了一张绝美而精致的脸，那宝石般清澈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满是怜悯与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