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机锋无常
许嘉把话筒还给那名陈姓的女秘书，陈秘书接过电话不到五秒，就挂了电话，然后起身对着许嘉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这位先生，邹总请你进去。” 许嘉点点头，跟在陈秘书后面，进了里面的房间。进门后，许嘉便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家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中拿着报纸正对着他微笑，跟后世的照片里样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这老头正是邹纹怀无疑。 带着敬仰的心绪，许嘉笑着走向前，主动伸出双手，“邹先生你好，我叫许嘉，期待与您的会面已经很久了。” 邹纹怀跟许嘉握手时，也笑着说，“是吗，其实我也期待许先生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说到惊喜，确实有的，只是不知道邹先生指的是哪个？”许嘉接话接的太过自信，邹纹怀听了果断的愣了一下，听许嘉的意思，今天的“惊喜”好像还有很多个？ 邹纹怀反应过来，打个哈哈，请许嘉到会客的沙发落座，等秘书端上茶水，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刚刚许先生的意思是？” 一开始许嘉表现的利落简捷、毫不遮掩，那是他要见邹纹怀所做的计划，为的就是引出他见面谈话的兴趣。现在已经见到邹纹怀本人了，自然要把节奏放缓一下，毕竟，许嘉要做的事情是说服邹纹怀跟他合作，而不是单纯的汇报。 “今天来打扰邹先生，主要有两件事，都是关于国外电影市场的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会好事成双也说不定。” “哦？愿闻其详。”许嘉说的好听，邹纹怀自然是顺着他的话讲。 “不过，在说那些事情前，我还是想了解一下，现在嘉禾西进欧美的进度到底如何了。”许嘉脸上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但是嘴里的话却没什么好笑的。 邹纹怀听了也是一阵迟疑，进军欧美其实是两个方向，一个是美国加拿大地区（俗称“美加地区”）的世界票房粮仓，一个是欧洲各国的文艺片市场。79年10月，邹纹怀曾在美国好莱坞宣布，将投资六千万拍摄六部有国际巨星参演的大制作影片，以此来表达嘉禾电影公司进军美国电影市场的决心。 嘉禾当初的计划大体上是用程龙做主打明星，拍摄一系列的动作片来打开国外市场，所以，接下来的动作也是围绕程龙展开的。可惜事与愿违，80年程龙主演的《杀手壕》票房成绩一般，是否回本一直是个迷，口碑更是平平，与观众的期望值相去甚远。81年改变策略，用时下著名的好莱坞众星堆积了一部《炮弹飞车》，程龙在其中只是客串出场，明明戏份超少，却把他当主演去宣传，用来提升知名度。 从《炮弹飞车》上映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虽然票房上回本了，可开拓电影市场目的始终没有达到，在美国好莱坞，嘉禾始终是个极度陌生的词汇，程龙更是难以符合他现在“李小龙第二”的媒体称号。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因为涉及到了全港电影人的自尊问题，媒体也不会太直接的报道相关的问题。现在，许嘉一方面说着要谈进军美国市场的问题，另一方面却又直刺嘉禾现在尴尬的要害，实在是让作为嘉禾统帅的邹纹怀难以明言。 坦然面对邹纹怀狐疑的眼神，其实许嘉只是要把嘉禾的现状点明，好继续接下来的话，并非一定要邹纹怀回答什么。 “前几天在跟朋友吃饭时，正好遇到程龙。听说，陈先生（程龙原名陈元龙）最近在台湾拍戏。所以想向邹先生求证一下，陈先生是否已经退出好莱坞了？另外，嘉禾还有没有进军好莱坞的雄心了？” 相比之前的铺垫，许嘉现在两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才是真正的锋芒毕露。现在邹纹怀也多少明白许嘉的意思了，且不管许嘉那里是否真的有关于国外电影的想法，现在首要确认的是他邹纹怀还有没有进军国外的雄心壮志。 面对一个陌生小辈的质疑，邹纹怀不由的感到一阵好笑，可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豪放的大笑声。 “邹总，真想不到，你也有被小伙子看不起的一天。” 许嘉迅速抬头，正好看见门口有一个方脸的老头正一脸笑容想他们走来。许嘉还在纳闷，这没有特色的一张脸，毫无特色发型和装扮，记忆中没有任何印象的人物究竟是谁，却听到旁边的邹纹怀笑呵呵的说：“阿昌，这位许先生可没说我，只是说嘉禾，就是真的看不起，也有你陪着我一起嘛。” 不用多想了，电光火石间，许嘉已经确认了来人，应该是邹纹怀的左膀右臂，跟随他一起创办嘉禾电影公司的何贯昌。确定身份后，许嘉便连忙起身迎接。 “何先生言重了，我无意冒犯二位，无论是邹先生还是何先生都是香港电影的功臣，都是堪称楷模一般的人物，我怎么敢有其他的心思呢。不过是就事论事，想在正式谈合作前，先确认一下双方的现状而已。” “哼，既然是谈合作，当然最重公平和诚意了，是不是我把刚才你的问题回答了，阁下也该坦诚一下，说说你的价值，能给嘉禾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嘉笑着解释，多多少少的缓和了气氛，不过既然许嘉已经摆明车马，何贯昌自然是跟他“就事论事”了。 “当然可以，何先生所说确实合理。”许嘉心说，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绕一大圈，也不过是想抬抬身价，压低一下对方的筹码。 三人重新落座，何贯昌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许嘉大开嘲讽，以为许嘉是来找茬的，所以就大笑着打破邹纹怀的尴尬。等听过许嘉的解释后，也从邹纹怀那里得到肯定的眼神，就揽过话头，要跟许嘉继续刚才的话题。 “阿龙最近去台湾，是他个人的事情，嘉禾不是邵氏，演员是有自由的。另外，阿龙现在只是暂时回来，等待时机，时机一到自然会再次杀进美国的。至于嘉禾进军国外的事情，哼，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说完，何贯昌给了许嘉一个请的眼神，意思我说完了，该你了，如果没有一点干货就敢来嘉禾捣乱，到时候有你小子好看的！ PS：新年已过，状态稳定，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