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烟花，涟漪
侍女撩开帘子，林旭走进装饰精美的船舱，窗边一个绝美的背景映入眼帘。如云的青丝垂下，一袭紫衫拖地，河风吹过，秀发飞扬，衣带飘飘，有如谪落人间的仙子。 “小姐，林公子到了！”侍女小声禀报。 紫衫少女回过头来，坠马髻配上一根玉簪，眼睛又大又黑，清澈明亮，皮肤有如凝脂，恰如其分地衬托出迷人的点绛唇。换上女装之后，当真雍容清秀，无比动人。 林旭微一错愕，微笑道：“小姐还是穿男装的好……” 紫衫少女眸子微动，疑道：“为什么？” “否则不知会有多少男人找不到北，很不幸，我是第一个。”林旭嘿嘿一笑。紫衫少女听说他的夸奖之意，脸上浮过一抹淡淡的羞涩，轻轻一笑，风情万种。 林旭也是一笑：“小姐找在下来是……” 紫衫少女傲然道：“请你喝酒赏烟花，算是还你个人情……” 说到此处，少女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林旭呵呵一笑：“小姐客气了，佳人有约，美酒相待，三生有幸，只是看烟花这事，有待商榷，你还是请我看星星吧！今晚的星空一定很美……” 紫衫少女嫣然一笑：“好吧！请林老板看烟花就算了，如你所言，那就请林公子看星星，请坐！” 几个精致的小菜，一壶上品佳酿，林旭闭目一嗅，说道：“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好酒！”因为看店接触的多，林旭对酒水多有了解。 “算你识货！”紫衫少女故作自负，斟好两杯酒。 “哎，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姑娘芳名？”林旭问道。 “符秀宁！”紫衫少女吐气如兰，两个字出口。 好名字，亭亭玉立，秀色可餐，人如其名。 符秀宁白了他一眼，以示惩戒。 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晴朗的夜空繁星璀璨，银河灿烂，两边的牛郎织女显得分外明亮，他们是今夜的主角。 此时汴河两岸，观星倒是其次，万众瞩目的焰火晚会即将上演。 从依次排开的平板船数量，就可以看出烟火数量，如此大手笔，这汴京城还是第一遭。轰动效应可以想象。 除了汴河两岸万人空巷之外，汴京城内可出制高点，尤其是朝向醉不归一侧的，都可以看到满怀期待的身影。 符蕖笑道：“你总是弄得满城风雨？”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旭很是骄傲。 说话间，第一束烟花腾空而起，绚烂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欢呼声顿时响彻汴河两万。各色图案在夜空中展示，五颜六色绚烂夺目。 远处有不曾见过烟花的老人看见，只道是天神下凡降下的五彩祥云，不禁跪地叩拜。当然这并不出奇，毕竟烟火自唐朝才出现，这等奢侈品一般只有权贵夫人玩弄，广大穷苦百姓“孤陋寡闻”是可以理解的。 “为了一瞬间的美丽，却要耗尽全部生命，她们是幸还是不幸呢？”符秀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喃喃说道。 “她们生来就为了那一瞬间的美丽，不管付出什么？哪怕是生命，她们都在所不惜，因为那就是她们生命的全部意义，所以他们是幸福的。”林旭沉声说道。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们都明知结局，却依旧义无反顾，因为那就是他们生命意义所在？”符秀宁续道：“那人生呢？人也会为了某些什么东西，这样疯狂？” “当然，人为了生存、亲人、爱情、友情、信仰，信念……只要是对一个人至关重要，或是触动他心灵的底线，人和烟花一样，会付出全部，哪怕是生命？” 靠！我怎么和符丫头谈起人生了？ “那你呢？你会为什么付出生命吗？”符秀宁坏坏一笑，这才是她这番话的最终目的。 “呃……大小姐，这个问题太深奥，先不谈，先不谈。” “胆小鬼！知道你贪生怕死，不说也罢！”符秀宁嘴巴一扬，故作不屑。 “抱歉！小姐，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嘿嘿！”林旭得意地笑笑。 “你……”气得美人很是无奈。 焰火落尽，夜空又恢复宁静，汴河两岸积聚的人群逐渐算去。星光下，互相心仪的男男女生，趁机学者牛郎织女说起悄悄话。 林旭透过舷窗看着天上的牛郎织女，不禁想起了洛河边上的莫小鱼，小姑娘此刻是否守望着同一片星空，想念着自己呢？不禁探手入怀，摸摸那块带着体温的鱼形玉佩。 自从那日洛河“鸳鸯戏水”之后，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彼此心里也多了一份惦念。 符秀宁见他神色有异，眼中满含深情，不禁问道：“怎么？在想心上人？” 林旭轻轻点点头。 符秀宁心中不禁有些酸酸的，莫名地伤感。 “哪家小姐？看林公子年岁可是已经成亲了？”符秀宁不知怎么了，这些话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她是一条可爱的小鱼，未婚妻，在洛阳。”说起小鱼，林旭并未注意到对面佳人表情中的异样。 小鱼？符秀宁立即想起醉不归那经典的吉祥物，原来是这么来的，禁不住心头又多了几分沉重。脸上依旧笑靥如花道：“如此，恭喜林公子了，天色不早了，得回家了……” 画舫靠岸，林旭告辞登岸，回到醉不归。一进门，杨光义远远看见他，喊道：“林兄弟，一晚上到哪去了？” 林旭讪讪一笑：“在河边和朋友喝酒聊天。” “我可听说是佳人有约，画舫专程相邀，良辰美景忘了娘吧？”杨光义哈哈调笑着。 “哪里？呵呵！” “我才想起来，开业那天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果不其然……哈哈！” “什么姑娘？什么眼神？”林旭倒是有些好奇。 “还装，不就那天楼梯上和你抱在一起的那雌儿嘛？对了，有你一封书信，洛阳来的。” 画舫返程，符秀宁坐在窗边，默默出神。 满脑子都是林旭的影子，从未有过的事情，紧紧见过几次而已，不过他却是挺有意思的。 可以他有婚约了，唉！我怎么老想这些，符蕖俏脸一片红晕，不住地摇头。 河风吹过，少女的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