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任掌门
风子淳上前接过那瓷瓶,拿在手中问道,“这是?” “这是那日在南岭孤山中所取的黑水。”正阳在一旁解释道,而玄英则点头继续道,“这黑水之中,乃是以人血为基,辅以亭胭,碧水缇等各式仙草灵花,其量不再少数,坤泽上更是难以寻觅,能将此练成,绝非一日之功,此事应已筹划多年了。” 风子淳轻轻打开那瓷瓶上的塞口,只一闻,那腥臭便扑面而来,他忙将瓷瓶重新塞好,又听玄英继续讲道,“若单说此层,这黑水在邪魔眼中绝是难求的珍品,如真是像推断一般,虫王像要以此脱胎换骨,化身为人,也并无可能。只是……” 玄英稍有一顿,随后才说道,“这黑水在那日里混入了虫王体内脏器,这些虽不难分离,但除此之外,却是有一物让这黑水药性大变,如同蚀骨之毒,这一物,华霆却怎么也查不出来。” 正阳随后紧接道,“便是那一剂药让虫王大伤,这才让它如此轻易被诛,如果这真是卫道所放,那一旦查明此物,便可追其所在,也不难摸清卫道他究竟去过何处。” “是,此物子淳自会交由宗主,天道宗也定然全力查办。”风子淳言毕,收起那瓷瓶又道,“卫道工于心计,图谋不轨,眼下虽是不明此人意在何处,但还请华霆山诸位小心为上,此人终将是一大敌。” “嗯,此事华霆山自有定夺,”玄英沉声道,“如不是风师侄,卫道如此行纪也不会昭然若揭,待你回宗时,记得带老夫问候真人。” “是,子淳自当带到。”风子淳拜首又道,“待查明此中药物,子淳再来拜会。”说罢这才离去。待风子淳一走,千屈便也跟着说道,“如此,弟子便先退下了。” “不急,”正阳拦道,“你且留下。” “是,”师傅有令,千屈自然驻足不走,只是开口问道,“不知还有何事所需弟子效力。” “并非如此,”玄英起身,来到千屈身边说道,“你对卫道一人,有何看法?” “这……”千屈一时语塞,宁致则在一旁劝道,“但说无妨。” “是,”千屈点头,这才继续道,“卫……卫道他……我与卫道相识已久,他……实在不像风子淳口中所说那般,卫道一心戍卫坤泽,这点我和韩毅再清楚不过,我们虽相处不过一年,但也是朝夕与共,那,那又怎么能是装出来的。” 千屈愈发激动,一口气说完,已自知失言,便不再开口了。而这时,正阳也是叹了一声道,“千屈所说也句句属实,卫道此子心性极佳,师兄即便不知,我教了他们一年,难道我也不知吗?倘若他真是在人前伪装至此,那有这等心计,也是我等该遭这一劫。” “不,不会的,或许,卫大哥的目的是潜入异虫之中,最后的毒正是卫大哥下的啊,要不是这样,虫王说不定就能化为人身了。”千屈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因为即便是这样,卫道也不应与天道宗交手,也不会有那样的对话,就算是千屈一再为他开脱,这中间说不通的也实在太多了。 千屈似乎已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的确,如果异虫是卫道所统帅的话,那这故事的一切便都流畅至极,他辅佐虫王,指挥异虫的行动,最后又在异虫绝无逃生的可能下,背弃异虫独自潜走。听起来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破绽。 “难道,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千屈心中狠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与异虫同流合污!” 这时,玄英拍拍千屈肩膀,开口道,“莫在想了,总之除去异虫,此患已解。而卫道此人,就算此刻不加以定断,他日相见也必须问个清白……”玄英想了想又对千屈道,“华霆山并不缉拿卫道,但若见到,则需请他上山说个明白。” 玄英一个“请”字,千屈便已明白了其中意思,他只盼遇到卫道之时,他肯上山与掌门和诸位长老解释清楚,还他清白,而不是真要彼此动武才请上山来。 “卫道既能从南岭离开,则必定是门下弟子放行,千屈,你便先去询问各个弟子,看是谁见到了卫道,又可否知道他去了何处。”正阳说罢,才挥手示意千屈离开,而千屈自然是得令离去。 正阳见千屈已走,才又问玄英道,“师兄,卫道他,你偷着调查过?” “也不尽然,”玄英摇了摇头,“那年卫家惨遭剧变,我本意遣人暗中调查此事,可不想,最后嫌疑却落在卫道头上。” “什么!”正阳大惊之下问道,“师兄是说,卫道自灭全家满门?” “……从调查中看,或是如此。”玄英沉默,只是叹息的摇了摇头。 “怎会这样……”正阳颓然坐下,随即又拍案而起,“师兄,我去将卫道拿上山来,此事定要让他解释清楚,他自上山学艺也有一年,既是师出华霆,那自该以华霆门规让他自刎谢罪。” “唉,茫茫人海,你去何处寻他?况且寻到了,他矢口否认又如何?再者说,他即便自刎谢罪又能怎样,错已犯下,何苦又要他赔上一条大好性命?”玄英语重心长的说道,而正阳却怒道,“他干出这等事来,哪里还叫什么大好性命!” “行了行了,”玄英挥挥手示意正阳坐下,他这才继续说道,“事情还未至盖棺定论之时,便等到寻着他再做打算吧。” 玄英说完,又问宁致道,“崇云伤势如何了?” “崇云他被煞气侵入心脉,便不运功还好,每每运功,那煞气便自走于经脉之内,怕是……”宁致至此不说,玄英也明白其中意思,点点头想了片刻才道,“听闻极南之地生有一种樟云木,若能木上开花,则此花能解百毒,可不知能否缓解这煞气……正阳,你便待我走一趟吧。” “师兄……我……好吧,我知道了。”正阳无奈点头,这才离开了望星阁。 宁致知玄英此举乃是支开正阳,不让他再多心卫道一事,而宁致也在此时开口道,“师兄,正阳已走,我便直说了,卫道这人,师兄如何看他?” “嗯……”玄英长吁一声并不言语,似是沉思,可宁致却已明白,玄英他修为已深,心性越近乎空无之境,因此对这种事,往往不愿去想,但玄英有此表现,宁致便知这卫道是不除不行了。 他当下说道,“师弟已明白了,师兄闭关事紧,宁致这便告退。” 可不等宁致离去,玄英却突然问道,“师弟,你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三年,可是?” “是,”宁致答道,可随即又疑惑,“师兄如何突然问起此事?” “我昨日闭关,突觉天年已至,想来大限已不远矣。” “师兄!”宁致一惊,玄英却淡然一笑,“我等修士,能臻得天地造化,可羽化升仙的又有几人?万事不过一字贪,贪恋良辰美景,贪图钱财地位,世人皆不明,可最终如何?我又何必贪这区区性命。” “师兄这话就错了,”宁致摇头道,“人生在世,孰能无念?一念动则万念动,心念既所想,所想为所求,依师兄之言,求便是贪,人岂能无所求?若是如此,人又为何而活,又为何活在这世上。” “是啊,”玄英一捋长髯,“人为何而活?”说罢又自顾自的摇摇头,“师弟,你可还记得师尊他老人家最长挂在嘴边的一个字吗?” “无?”宁致不解,玄英则点点头,“此字真意,我等师兄弟五人未有一人揣摩透彻,”言毕又淡然一笑,转言道,“其实,今日与你说此事,便是想告诉你,下任掌门,我已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