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当年红颜白发云泥改
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打下，窗外是瓢泼的大雨，一头银发的老人跪在地上，身旁是染着鲜血的白色大理石地砖！ “我今年八十三岁，极小的时候见过RB兵，苏苏的太爷爷上过前线，是个英雄；经历过建国，极幸运的在那个年代因为家里做生意，念过几年书，上了女子师范学院，所以后来能当老师；” “五八年到六二年，所有人没食物的时候，见过人吃人的地狱；改革时我和苏苏的爷爷分开，他去了南方的农场，我在这边的乡下带着苏苏的爹，还怀着他姑姑！” “改革结束的时候，苏苏他爷没回来，只邮来一份离婚协议，据说是和另一个女人过上了，我没兴趣问，亲手砍断了当年和他一起植的琵琶树，从此我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过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算不上坚强，可我此生不求人，因为我确信自己能熬过一切！” “但我今天求你，如果可以，请留我孙儿一条生路，我可以准许他经历人生的各种百态，尝遍各种隐忍，欢愉，冷暖，痛苦，但我不能看着他不到二十岁就死去，他应该活着，他应该去很多的地方，去看很浩大的世界，那是他曾向我提过的梦想···为此，老身叩首求你！” 寂静的客厅，咚咚咚雨水敲打落地窗的声音，八十多岁的老人向白衣的青年磕着头，杨苏在一旁，双眼猩红，泪流满面，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声音撕裂哽咽的说不出来！老太太你起来好不好，你那么骄傲的老太太怎么可以向别人下跪，老太太你不要跪···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把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好像有鲜血从里面流下！你是不是也曾有过某个时刻，无比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对面的沙发上，柳家的青年睁开眼，翠绿的眼瞳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骇人，“老人家，您这样让我很为难，怎么说呢？吕泽被杀除了愚蠢还因为他已经没利用价值了，而您这看似很珍贵的叩首，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跪在地上的老人佝偻的身体轻颤了几下，原本盘得整齐的银发此刻有些散落，“唉！我就知道不可能有用，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求人，苏苏你要记得求人永远不如求己，有人帮你是福分，无人帮你便靠自己！不怨天尤人···” 杨苏双眼的瞳孔微缩，他盯着那个身影瘦弱的老太太，忽然想起同样的话，老太太曾和自己说过那是他高考前老太太给自己写的一封信里说的话！ “苏苏，你要记得，这个世界很浩大，你会碰到许多许多的人，经历许多许多的事，也许大都不会是你喜欢的结局，也许拼尽全力，你依然得不到你欢喜的结果！” “但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点儿残酷，又有点儿不尽如人意，不是所有人都会帮你，但你依然要很努力的生活和追求，求人不如求己，有人帮你是福分，无人帮你便靠自己，不怨天，不尤人，如果真的遇到很难的事的话，不要怕啊！奶奶一直在，会帮你！” 回忆浩如烟海，杨苏怔怔的看着老太太，他好像听懂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老太太有些干哑撕裂的笑声响起，那个老人忽然抬头，宝蓝色的光充斥她的双眼，那光芒太盛，甚至蔓延攀爬她每一寸的皱纹，一枚狮首样式，手指大小的宝玉被她双手托起，绽放出宝蓝色的光晕，如同忽然升起的日轮！ 整个房间忽然震颤，某种原本设在房间甚至整片别墅区的某种禁制如被打破！与此同时，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忽然咆哮！ “苏苏！跑···” 她望着那个少年，褶皱的脸忽然微笑！她说过的，如果遇到很难的事的话，不要怕，奶奶会来帮你！ 真没想到啊！老师，六十多年前你给我的东西，竟然还有能用到的一天！她闭上双眼，好像回到自己还是少女的时代，那时自己家道正盛，独门独户的大院儿，房间里有明清的瓷瓶还有各式各样的西洋镜！那个身穿道袍，眉目如画的男子走之前把那枚宝玉给了自己！ 他说什么来着，哦！他说的是“此玉沾血异变，献祭十年寿，可护你一次平安！” 真遥远啊！他说的话自己竟还记得，当时穿着白衣长裙的少女已经变成了老太婆，当年红颜白发云泥改，朱颜辞镜！想不到这枚玉佩还能用上，献祭十年寿，自己已经八十三啦，也不知还有没有十年寿可以保护我的苏苏！ 黑色的双翼从杨苏的背后瞬间张开，他身影飞起，伸出手抓向那个老人的身影，要跑也要带着您一起跑啊！我是为了救你来的，怎么可能自己溜掉！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残影划过，那残影如鬼魅，竟一瞬间突破了那层蓝色的日落，单手成刀，一瞬刺穿了那个老人的胸膛！ 鲜血溅到杨苏的脸上，他的手当时距离老太太的衣领还有不到半寸！ 柳太白垂下双眼，叹了口气！ “老人家，何必呢！我也不想如此，可您总是超出我的预估！所以还是如今安全些！” 柳太白抽挥手，望着那轮不断散着蓝光的日轮，微微皱眉！他不担心杨苏，这里是他们柳家的地方，无人可以逃走！ 另一边，杨苏抱住老太太的身体，好轻啊！他的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轻了，被刺穿胸口很疼吧！没事儿，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的，姑姑又是医生，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你答应过我···要长命百岁！ 杨苏抱着老太太，张开翅膀，他得带老太太去医院，这种情况得立马手术对不对，这种情况治疗的越早越好对不对！ 他张着翅膀，身影拉出一道残芒，直接撞破落地的大窗，就要向外面飞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浮空的出现在杨苏身前！柳太白微微眯眼！ “出马！” 一圈儿巨大的黑色烟云忽然从他身上爆开，他身上忽然覆盖起一层细密的白鳞！双眼变成蛇样的金色竖立瞳孔，一只巨大的白蛇的虚影，在他散出的黑云中穿梭盘旋！ 他厌了，这次的任务变故太多，他打算速转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