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演戏
酒喝到高兴处,宇文邕命人送上琵琶自弹,对萧岿说:“当为梁主尽情欢乐。” 萧岿起身,请求起舞。 宇文邕大吃一惊:“梁主竟能为我跳舞吗?” 萧岿说:“陛下已经亲自弹奏,微臣为什么不能起舞呢?” 宇文邕大喜道:“好,我赏赐你上等丝绸万段、良马数十匹。” 酒宴即将结束之际,宇文邕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向张天健问道:“张小郎君,依你所见那美猴王如何做最佳!” 张天健不卑不亢道:“陛下,不可说!” “这是为何?”宇文邕一头雾水。 “自古有一字千金之说,陛下要寻良策难道不打算不劳而获吗?” 宇文邕愣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张小郎君说的有理,不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照准!” 张天健淡淡一笑:“我听说陛下有专门的猎场,陛下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宇文邕应允道:“没问题,我应了!” “那好!陛下,明日我与后梁太子陪着陛下狩猎,到时一切都将见分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叱奴太后听了张天健的话,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看他的目光都有所不同了。 回**之前,叱奴太后把姚僧垣叫到车辇前问道:“姚爱卿,我问你个事,希望你能如实告知于我!” “太后请讲!” 叱奴太后直截了当道:“求我带梁主参加今晚的宴会,可是那个张天健的主意?” “这……”姚僧垣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叱奴太后宽慰着姚僧垣:“姚爱卿,你放宽心,我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想而已!” “太后英明,什么都难逃过太后法眼!”姚僧垣终于承认了。 叱奴太后若有所思。 …… 宇文邕负手站立着,他的身后站着萧琮与张天健。 宇文邕回头张望了一眼,所有的侍卫都五十米开外肃立,他笑了笑道:“张小郎君,若我没猜错,狩猎只不过是你的障眼法,你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说话,才是真的吧?” 张天健也不否认,他点点头道:“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陛下宫中防卫森严,可同样也是他人耳目遍布,要想说话实为不易呀!无奈之下,我只得出此下策。”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话形象。”宇文邕赞叹道道:“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你费了这么大周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张天健不忘拍拍宇文邕的马屁:“陛下英明,果是快人快语! 宇文邕苦笑道“英明?我若真的英明,岂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张天健吟诵孟子的这段话,自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张小郎君,你煞费苦心殊为不易,现在只有咱们两人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了。” “那好!我想告诉陛下的是,希望陛下不要做那不知好歹的美猴王。如来可以长生不老,可宇文护却终究还是要死的,陛下正值盛年,而宇文护已经年老体衰,何不等宇文护死后陛下再亲政,如此和平过渡,既不用流血又不用伤和气,对陛下和宇文护来说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宇文邕皱着眉头道:“这就是张小郎君想与我说的?” 张天健不置可否,只是等着宇文邕的下文。 宇文邕艴然不悦道:“张小郎君从未见过宇文护,为何要做他的说客?” 张天健若无其事道:“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宇文邕冷笑道:“你所说的,明面上是两全其美,事实上却是偏袒那宇文护,若是你来做皇帝,难道能容忍他的作为?竟然还劝我等他归天后再亲政,简直是可笑之极!” 张天健点头自言自语道:“呃,既然连陛下都认为这样对宇文护有利,想必他也可以满意了。” 宇文邕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鬼?” 张天健突然问道:“听说陛下曾经撰写过一篇《象经》?” 《象经》是宇文邕为了打消宇文护的疑虑,在与臣子下棋过程中,经研究而撰写的。 “是有这么回事,这又如何?”宇文邕警觉地问道。 “陛下既然精通象棋,自然明白象棋高手在对方走每一步棋后,都会揣测出他的意图。” 宇文邕心中蓦然一动,但并没有说话。 “我不清楚宇文护是否精通象棋,但他毫无疑问是玩弄权术高手。既然陛下都能看出来我名为狩猎,实则有话要说,他又怎会不知?若不提前想好对策,一旦宇文护问起来,难以自圆其说,不仅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恐怕陛下的意图也会引起宇文护的惊觉。” 宇文邕不禁赞叹道:“张小郎君好缜密的心思!” “不过……”宇文邕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忧虑道:“宇文护老jian巨滑,恐怕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相信的!” “所以,我需要陛下和太后与我大哥共同演一出戏!” “演戏?演什么戏?”宇文邕问道。 “陛下,你听我说……”张天健吟吟将自己的计划道来。 …… 三月初一,隆山郡公府。 “羽化,你帮我分析分析,后梁太子到底有何深意?”一个老者眉头紧蹙,心烦意乱地在客厅内踱着步。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北周的实权人物宇文护。 宇文护回长安已有十日了,这十天来,他一直在想着一件蹊跷的事情,可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心烦意乱之下,宇文护一大早就匆匆来到了隆山郡公府。 被称作羽化的老者胡须皆白,看年纪似乎比宇文护还要大上十来岁。他便是宇文护的第一心腹冯迁,担任朝廷的军司马、开府仪同三司,被宇文护进封为隆山郡公,食邑二千户。 冯迁性格质朴,小心谨慎,虽然身据权要,而从不拿官职压人。又加上他明白干练,善于判断。每次校阅文书,都是孜孜不倦,从早到晚,不肯休息,因此很得宇文护的重用。宇文护遇事不决之时,总会征询冯迁的意见,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