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考验（4）
宗霖质问白帝，为什么修炼邪恶功法，杀生害命。 白帝告诉他，这是一门神奇的功法，修炼到高处可以超脱出这个星域，而且自己所杀都是死囚，他们本就该死。 但是宗霖始终觉得不妥，却无从辩驳。 父子二人第一次产生了隔阂，不欢而散。 宗霖一气之下离开仙宫，返回凡间，去找陈燕。 陈燕看出他脸上的不快，但是见他自己不说，也就没问。 她只是一如既往地陪伴他，用自己的温柔来化解他心中的愁绪。 他有时借酒浇愁，她也只是在一旁默默陪伴，照顾他，关心他。 其实她心中早已猜到他一定不是普通凡人，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她也就没有问，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 时间总是会消磨掉很多东西，包括惆怅。 在陈燕的体贴陪伴下，宗霖也走出低谷，不再消沉，虽然一想起白帝，他的心就会绞痛。 他只有尽量不去想，甚至强迫自己去忘记，但是几十年的父子之情，又怎能忘记？ 为了抚平他心头的创痛，陈燕放弃了对修途的执着，陪着他隐居在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二人过了三年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远离了一切尘世的纷扰。 宗霖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整个蓝凌星已经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白帝为了修炼，已经搜刮杀尽了所有仙凡两界的囚徒，不仅是死囚，然后兀自无法满足他修炼的需求。 他终于开始对凡间普通人下手，经常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屠戮。 仙凡两界揭竿而起反抗白帝之声到处可闻，蓝凌星已经四处硝烟弥漫。 白帝的政策是，血腥镇压，决不留活口。 宗霖当年的旧部也在四处找寻与他，希冀他可以站出来，挽救蓝凌星的苍生。 这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宗霖和陈燕的宁静生活。 他是宗霖曾经一起浴血奋战过的生死兄弟，他几乎踏遍凡尘，终于在这里发现了二人。 他把外界的一切全都告之宗霖，请求他出山就苍生于水火。 陈燕这才知道，自己的爱人竟是曾经的天帝。 她也跟着劝道：“夫君，我知道你内心的矛盾痛苦，但是只有你能挽救苍生，苍生何辜，遭此劫难！” 宗霖内心充满矛盾，毕竟他出去就要面对自己的仙父，难道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难道真的要和那个爱护照顾自己几十年的仙父兵戎相见吗？ 看出他的犹豫，陈燕抱住他，喃喃道：“我……我也舍不得你去，但是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不能自私地留你在这里。” 宗霖终于忍痛下定决心，道：“好，我去，如果……如果无法劝动仙父，我……” 他终是无法说下去，但是他的决心却已坚定。 陈燕抱着他，流着泪，道：“夫君，我爱你，你是我的骄傲！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宗霖随着那个人走了。 陈燕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谷尽头，依然痴痴凝视……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一直在这里等待，等着他归来。 这一等，就是一生…… 在你转身的瞬间， 就带走了那片天； 没来得及说再见， 这一别却成永远。 我独自梦中徘徊， 只为那短暂相伴； 望穿秋水的视线， 触摸不到你容颜。 宗霖独自来到仙宫，见到白帝。 但此时的白帝，已不复当年的温润慈祥，他双目赤红，面带煞气，浑身萦绕着暴戾气息。 他已经恢复帝级实力。 见到宗霖，他目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情，但这一丝温情却一闪而逝。 宗霖心中一痛，道：“仙父，值得吗？” 白帝微顿，沉声道：“为了追求天道，为了超脱这片天，一切都值得！” 宗霖哀叹，道：“仙父曾说过，天道也是人道！” 白帝道：“那时我还没有领悟，何为天道！” 宗霖道：“何为天道？滥杀无辜，罔顾苍生，这难道就是天道吗？” 白帝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他缓缓道：“这就是天道！霖儿，难道，你……也要阻止我吗？为了那些刍狗阻止我？” 宗霖喝道：“仙父，您错了！天地、圣人只是放任众生自由发展，而不是随意屠戮！” 白帝厉声道：“既然天地、圣人都不管，都视其为刍狗，那我取之一用又何妨？” 宗霖喝道：“仙父！当年您赐大爱于天下，万民敬仰，尊您为圣帝！您为了苍生血战域外天魔，苍生敬您为父，难道您就忍心杀戮自己的子民吗？” 白帝喝道：“正因为我当年爱民如子，现在他们更应该偿还，但是他们竟然敢反抗与我，我杀之何惜？” 宗霖嘶声道：“那我呢？我也是您的孩子，您在襁褓中把我救起，把我养大，为了我出生入死！您也把我当作刍狗吗？” 白帝喝道：“你，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你是为父的孩儿，为父超脱天道自然要带上你！” 宗霖双目蕴泪，道：“仙父，回头吧！孩儿只想要回原来的仙父，不要什么超脱天道！” 白帝喝道：“幼稚！我们看似生命无穷，但是只要不超脱，永远是天道之下的蝼蚁，终究会走向腐朽！” 宗霖恳求道：“仙父，您是入魔了，您醒醒吧！我求您了！” 白帝怒道：“我清醒得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宗霖心如刀割，道：“仙父，那孩儿只好阻止您了！” 白帝怒极反笑，道：“嘿嘿！霖儿，你确实长大了，有主见了，你要和我动手不成？” 宗霖心中滴血，道：“仙父，您……您不要逼我！” 白帝大笑道：“哈哈！好，好，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新晋天帝和我这老牌天帝到底孰强？” 父子二人终于兵戎相见，旷世一战！ 但是二人封禁了仙宫，外人均未得见，战果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一战过后，仙宫成为一片废墟，但是谁也没有见到父子二人的尸体。 只是自那以后，宗霖和白帝再也没有出现。 有人传说二人同归于尽形神俱灭了；有人传说二人同时重伤，传送到了无名空间；也有人说二人实力太强，他们碰撞撕开了时空壁障，离开了这个空间；还有人说宗霖战胜了白帝后，因为愧疚自尽了。 …… 宗霖缓缓睁开双眼，眼眶中依然盈满泪水。 他犹记得，最后一刻，他抱着白帝自爆，与白帝同归于尽。 他在那个世界自爆后，便恢复了所有记忆，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似幻似真，尽皆历历在目。 在那个世界几十年，其实在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两个时辰而已。 太清道人看着宗霖，微笑道：“小友心性可嘉，可敬可佩！” 宗霖兀自沉浸在那个世界的悲伤之中，竟一时忘了向太清道人致谢。 良久，他才恢复过来，向太清道人拱手致礼，道：“多谢真人！” 他长叹一声，问道：“敢问真人，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太清道人微笑道：“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小友何必执着？” 上清道人在一旁呵呵笑道：“小友管他真假，二师兄这关你算过了！” 宗霖总感觉那个世界发生的事，不像是纯粹虚幻，太过真实，真实得自己信以为真。 难道那是自己上一世发生的事？那白帝是否就是自己今生的白帝师父？ 他沉默了一会，收回思绪，向最后一位玉清道人拱手致礼，道：“恭请玉清真人考较！” 玉清真人微微一笑，道：“我的题目小友已达要求，无须再考。” 宗霖一怔。 上清真人插言解释道：“我们师兄弟三人，本来打算出三道题目考较与你：我考你实力；二师兄考你心性；大师兄考你悟性。但是你一来就已经顿悟，大师兄这一关已算过了。” 宗霖恍然大悟，再次拱手向三位真人致谢：“多谢三位真人成全。” 三位真人哈哈大笑，看着宗霖老怀大畅。 上清真人取出乾坤混元殿交给宗霖，并把使用方法传给了他。 他叮嘱宗霖，道：“此殿只能借给你使用三年。时间长了对你也是有害无益，而且以你修为已经无须使用此殿，使用此殿无异于揠苗助长，非是长久之计！” 宗霖谦逊道：“多谢真人指点！” 太清真人续道：“不错，修炼之道本应顺应自然，不可强求，过犹不及！” 宗霖再次拜谢三位真人，然后带着小白离开三十三天。 为了快速通过茫茫雪山，他干脆把小白收入乾坤混元殿。 只剩他一人，再无顾忌，展开全速，只用了六天时间，便通过了皑皑雪山。 天色已晚，正临女儿国上空，他发现一艘豪华飞舟正向女儿国中落去。 好奇心使然，他便降下身形，躲在一旁，欲看看这是何人。 女儿国皇宫广场之上，女王亲自带队迎接飞舟到来。 飞舟落地之后，里边走出一位鲜衣公子，粉面桃腮，眼眶暗青，明显是酒色过度。 其实力不过帝级中阶。 鲜衣公子一下飞舟，他的目光便被女王的容貌吸住，目不转睛。 他哈哈大笑道：“哈哈！这女儿国是来对了，居然有如此佳人！” 女王肃立一旁，躬身施礼，道：“恭迎东方公子驾临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