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正的朋友
清湍急流，冰凉刺骨，淹没了他的身体，更冻结了他的心。 河水如狂风骤雨般拍打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无意中抓住了那根独木桥，才没有被这大水卷入漩涡，冲到下游。 大水不会立即停下，但他的力量却是有限的。若是待在这里不动，他迟早会被大水卷走，尸骨无存。 这一刻，不知道他的心中正思念着谁？是他那已故的父亲，是他那伤心欲绝的母亲，还是那个深藏在他心中的女子？ 看着岸上一脸坏笑的盖红花，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鲜明的对比…… 那个在游乐园门口第一次牵他手的人，那个在摩天轮上为他流泪的人，那个在夜幕下向他敞开心扉的人，那个在湖边向他诉说真情的人……皎洁的月光，荡漾的湖面，那记忆中的面孔如镂刻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渐渐的，陈旭没有了力气，他仅仅凭着自己残存的一点点毅力抱着独木桥，但看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激流卷走，但岸上的人仍旧是无动于衷。 “你们快救救他吧，他快要不行了！”司空鸣急道。 “姓司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大的水，你想淹死我们啊！盖红花蛮横地说道。 巴林冷哼一声，不客气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救！” “要是下到河里，我的眼睛就……”司空鸣低着头说道。 “行了，别管他。”巴林一脸兴奋道：“红花，你当初和我约定，只要我整治了陈旭，你就让我……嘿嘿！”看他那满是****的笑容，就知道准没好事。 盖红花不满道：“哼，你开始又没成功，不算！”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吗？”巴林不顾盖红花的反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只听得盖红花“啊”地娇嗔一声，下一秒，巴林却是尝到了她的红唇…… 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巴林终于第一次亲吻到了他辛辛苦苦追了两年的女朋友！ 这边巴林与盖红花缠绵悱恻，那边的陈旭却快要坚持不住了，眼看着就要被大水给冲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扑进了河里，在激流与漩涡中拼命向前游动着。 陈旭已经脱力，他再也经受不住大水的冲击，抱着独木桥的手也慢慢滑下…… 终于，陈旭脱离了独木桥，完全落入了水中！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陈旭的手腕，使他免于遭受被冲向下游的厄运。此人正是刚才跳下水的司空鸣，经过一番艰苦的挣扎，他终于游到了陈旭的身边，抱住了那根独木桥，并抓住了陈旭的手腕。 在大水的冲击下，水性较好的司空鸣也显得颇为费力。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紧紧地抓着陈旭，毫无半分松懈之意。 岸上的众人一阵惊呼，巴林直骂道：“司空鸣，你不要命了！” 一个波浪打来，淹没了司空鸣的身体，模糊了他的双眼。此时的陈旭基本已经是不省人事了，所有重担便落到了司空鸣一个人的身上。巴林的责怪声从岸上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皱了皱眉，脸上的刚毅之色却又是多了几分。 看到有两个人落水，岸上的一些孩子急了。其中一个叫作钱万三的男孩焦急地喊道：“哎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叫大人！”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脚下却未挪动半步，反倒是其他几个女孩急着向村里跑去，边跑边喊‘救命’！ 清水河离村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等大人过来，恐怕陈旭和司空鸣二人早就被淹死了。 司空鸣虽有心救陈旭，但是却没有力气拉他上岸。他这一趟下河或许只能延缓陈旭的死期，而且还搭上了他自己的一条命。 慢慢的，司空鸣的全身开始抽搐，浑身无力，视线也有几分模糊了。 “我还没看过村子外面的世界呢，这就要死了么？”司空鸣低低地说道。他的脸色已变得惨白，眼睛竟快要睁不开了。 就在大家都认为回天乏术的时候，忽然有一红一黄两道光芒从天边飞过。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两道光芒之中竟是两位美丽的女子，她们正凌空御剑，飞行于苍穹之上！ “师姐你看，河里的那两个人快要被淹死了！”一个大约十五六岁，身着黄色衣衫，长相娇美可人的女子喊道。 “小岚，平时可不见你这般心软啊！”另一个红衣女子说道。她看上去要比第一个女子大几岁，并且也多了几分成熟与威严。 小岚拉着红衣女子的手，撒娇道：“哎呀，师姐，你看那个人为了救他的朋友而舍生忘死，我想……” “你可别忘了天下人都称呼我们为什么？”红衣女子冷冷道。 “大丈夫有所为，也有所不为。我们虽身为女子，又是魔道中人，但积德行善总不是坏事，况且我平时杀的都是一些恶人罢了。”小岚认真地说道。 红衣女子摇头道：“我在前边等你，你去吧！” 小岚向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谢谢师姐！”她知道，她的师姐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说罢，小岚化作一道黄色光芒，由空中向下急射而去。那场景，犹如一颗流星坠落般绚烂夺目。岸边的众人皆是抬头向天空看去，目光随着黄芒的陨落而下移。 下一刻，黄色光芒坠入河中，落在了司空鸣和陈旭的身旁。 司空鸣再也没有力气抱住独木桥，他慢慢地松开了手，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团极亮的黄色光芒，光芒中，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向他飞来，花容月貌，绝色倾城，如梦似幻，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 那一刻，他呆住了，女子对他轻轻一笑，时间如静止了一般，那抹笑容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众人只觉得光芒一闪，方才还在河中挣扎的司空鸣和陈旭二人，此时竟凭空出现在了岸上。 司空鸣仍沉浸在那甜蜜的画卷中，如痴如醉。当落在岸上的那一刻，他猛然惊醒，却发现面前已空无一物。他使劲揉了揉自己那微微发疼的眼睛，在周围仔细寻找了一番，仍未看到半个那黄衣女子的身影。 “难道是仙女救了我一命？”司空鸣喃喃自语道。 天边那一红一黄两道光芒渐飞渐远，众人已看不清楚，惟独司空鸣看得十分清晰。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坐了起来，冲着天边大声喊道：“谢谢你，仙女jiejie！” 司空鸣与陈旭凭空出现在岸上已让众人惊奇不已，如今又见他胡言乱语，众人以为他中了邪，皆是吓得四散逃窜。巴林嫌盖红花的步伐太慢，竟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向前跑去，任凭盖红花在他怀中撒娇挣扎。 “师姐，我飞得慢，你等等我！”小岚跟在红衣女子的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红衣女子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道：“哼，你只顾得下去偷汉子，又怎能追上我的速度！” 小岚急道：“哎呀，我不过是见他们可怜才出手相救的，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你要清楚自己的状况，切莫动了凡心！”红衣女子严肃道。 “嘿嘿，师姐莫要生气，meimei我心中自然有数。”说着，小岚向红衣女子做了一个鬼脸。 红衣女子摇头笑道：“真是拿你这个鬼精灵没办法。”说罢，两人向西方飞去。 片刻之后，司空鸣渐渐恢复了力气，可是他的双眼却变得红热肿胀，视力极差，几乎不能看清身前的东西。 凭着感觉，司空鸣慢慢爬到不省人事的陈旭旁边，在他的肚子上用力按压了几下，陈旭的口中立刻喷出些许水来。陈旭的手指动了动，似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看到陈旭即将苏醒，司空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河中那惊魂的一幕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红肿的眼睛，一阵熟悉的疼痛感传来。他抬起头来看向那耀眼的阳光，立刻感觉眼上舒服了不少。此时他已看不见任何事物，眼前是漆黑一片，任凭阳光刺眼，他也完全没有感觉。 “司空鸣！”苏醒过来的陈旭喊道。 “晓默，你终于醒了！”得知陈旭已经完全苏醒，司空鸣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司空鸣，谢谢你救我上来！”陈旭感激道。 司空鸣惭愧道：“我是下去救你了，但是却和你一样落了难。” “那救咱们上来的是……”陈旭追问道。 “是一位美丽的仙女jiejie，穿着黄色的衣服，周身散发着光芒。她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简直太迷人了……”司空鸣痴痴地说着，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他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陈旭失望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见一见啊！” 司空鸣两眼望天，满怀希望地说道：“我觉得今后还能再见到那个仙女jiejie。” 这时，陈旭注意到了司空鸣那红肿的双眼，便惊讶地问道：“司空鸣，你的眼睛……” “唉，这是一种奇怪的病，我一生下来就有。只要我的双眼受到凉水的刺激，就会变得又红又肿，直至失明！”司空鸣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那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吗？”陈旭焦急地问道。说着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司空鸣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显得空洞无比。 陈旭总算是相信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激动道：“我带你回家让我娘看看，她是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 司空鸣说道：“其实我从出生到现在总共发过三次病，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多亏了你娘妙手回春，我的病情才暂时得到缓解，要不然我早就是一个瞎子了。” “这么说，连我娘也不能根治你的病？”陈旭讶道。司空鸣没有应声，但他脸上那沮丧的表情却是清晰可见。 陈旭嘿嘿一笑，拍着司空鸣的肩膀说道：“等有了钱，我带你去大城市看病，那里的医生多，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嗯，但愿吧！”司空鸣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待陈旭恢复了体力，他便搀扶着司空鸣向家中走去。 陈旭边走边道：“司空鸣，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行，我的好朋友，以后每天背我爬一座山，怎么样啊？”司空鸣开玩笑道。 “好啊，那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万一还能掉到隔壁二丫的床上！”陈旭坏笑道。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二丫！”说罢，两人皆是大笑起来。 两人到家后，张翠芬开始着手为司空鸣医治，她曾为司空鸣治过此病，所以用起药来也是轻车熟路。 张翠芬先用热药水为司空鸣洗过双腿，然后再用针灸刺激他面部的几处xue位。疗法虽然普通，但效果却是十分显著，最起码司空鸣的眼睛不再那么肿了。 “司空鸣，回家之后每天辰时用热药水清洗双眼，一个月之后你眼上的肿就消了，两个月之后你基本就能看见东西了。”张翠芬叮嘱道：“以后可千万不要让眼睛碰到凉水了。” “嗯，大娘，我记住了！”司空鸣点头答应道。 然后，陈旭又将司空鸣送回了家。 “晓默，今天的事情你打算和你爹娘说吗？”司空鸣问道。 陈旭摇头道：“我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而且还会伤害邻里间的感情。” 司空鸣不平道：“都怨那巴林和盖红花，他们欺人太甚了！” “算了，毕竟我让巴林吃了苦头，他这样对我也是情有可原的。”陈旭低声说道：“况且河水又深又急，谁下去都会有危险。” “唉，就你是好人！”司空鸣摇头道：“你以后有空可要来看我，我只能待在家里，可是孤单寂寞冷啊！” “那是自然，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了。”陈旭坚定道。 别人对他的欺负，陈旭向来都不予理睬，他对吴怀诚的态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突然间，陈旭想起了张鸣，这个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人，真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又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