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生猛之爱,凄凉未来!
田野辽阔,阡陌纵横,天地寒霜,此季花草大多已然枯萎,但却不能掩盖这片大地数不尽的壮美。 两道身影在田野间并肩缓缓走着,和谐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怎么,不欢迎我?”朝九歌姿态优雅至极,轻盈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时辰。 那一双眼眸美若星辰,明如秋水,睫毛长长,都快要有一汪水流出来了,时辰赶紧别过头去。 “怎么会,朝老师你可是徽州大学鼎鼎有名的大美女。”时辰左顾右盼,口不由心。 他看看天空,看看远山,看看麻布衣服上的皱褶,故弄玄虚,就是不回头看朝九歌。 朝九歌笑得更开心了,嘴角微微上翘,纯美的弧度令这片天地失去了最绚烂的颜色。 她的笑将世间一切的漂亮都比了下去,只不过时辰没怎么敢看。 “我领你入我仙门修行可好?”朝九歌莲步向前走去,再次回头时看着时辰说道。 三千青丝披在她的香肩上,黑若乌云,倩影无双,灿若桃花的眸子在时辰略显清秀的脸上徘徊。 时辰没有说话,和她静静地向前走,沉默良久后笑了起来,道:“看来你是进了一个不错的仙门了,可要好好修行啊,以后我混不下去的时候找你接济我。”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朝九歌收敛了笑意,淡淡的站在那里,摘下自己的玉佩腰牌后,不由分说塞进时辰斜领胸口,道:“有什么事到玄月洞天来找我。” 朝九歌走了,比来时走的要快,留下一片香风,周围的空气中还飘散着她醉人的体香。 古道残垣夕阳西下,素莲清娆白骨生花,这是一个遗世而独立的女子。 时辰静静地看着她远去时的曼妙背影,掏出胸口那块玉佩,玉佩上还留有朝九歌带着馨香的体温。 他的长发被北风吹起,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 而后几天,祭雨部落中的死者入葬,白绫挂在房屋脊梁上,满天飘黄纸,阴云一直笼罩在众人心头。 时辰、连峰、金戈一直在帮忙,没把自己当外人,因为部落中的人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同样拥有一颗感恩之心。 少女祭雨亦渐渐摆正了心态,最初的委屈和记恨散去,跟阿夫一样,成了时辰三人的尾巴,整天跟在他们后面“辰哥”、“峰哥”还有“大金哥”的叫个不停,打听他们过去的事情,对三人神奇的家乡十分好奇,崇拜“华夏”国度璀璨的文化。 最近金戈无比头痛,一听到“大金哥”这个称呼他就有种脑袋膨胀的感觉,对文静少年阿夫和少女祭雨避之不及。 阿夫很执着,不屈不挠,拖着他说什么也要学那神奇绝招,天天念叨着“猴子偷桃”、“海底捞月”、“揍隔壁部落那小子”…… 连祭雨爷爷都听闻了,曾好奇的请教何为“猴子偷桃、海底捞月”,老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令金戈捏着鼻子,十分尴尬。 五日过后,一切再次回归正轨,死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劳动重新开始,部落中忙忙碌碌都是来往的身影,在朝霞的映照下生机勃勃。 时辰和连峰对矿山中的那头邪性生物耿耿于怀,始终放心不下,觉得不该毫无动静,他们再次进山,准备前去察看情况。这次金戈亦同去。 阿夫好奇,想跟随,金戈挥手:“一边呆着去,回来检查你的神功练得怎么样……” “大金哥,我决定出手了,明天就动身,去隔壁部落揍那小子,顺便把雪霓带回来。”阿夫挺了挺胸脯说道。 “好,有志气!” 金戈和时辰都拍了拍阿夫的肩膀,露出很欣慰的样子,而后转身走向北方,直冲矿山而去。 “你们快些回来啊,我等你们和我同去隔壁部落……” 阿夫在后面挥手,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告别之伤,童稚无邪的话语不知怎的让已经行到远处的金戈浑身颤了一颤,一股凉意袭来,他暗骂一声真是见鬼了。 “嗷~” 不久之后,北方一声鬼哭狼嚎,一道人影冲起,金戈连蹦带窜,一路奔了回来。 阿夫惊讶,他们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三个人灰头土脸,衣服上沾满尘埃,浑身上下还挂满了动物,连峰竟然拖回来一头大棕熊和一只大山猪。 时辰、金戈、连峰登上矿山之后,在矿洞外试探,使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结果,结果矿井下一片深沉,毫无动静。 最终他们狠了狠心准备探险,再进一回矿洞深处,然而,当他们下到那巨大矿坑时,矿坑深处早已不见任何生物的踪影,几万只模样狰狞、嘶吼声裂耳的鬼蝠子孙亦尽数撤离,整个矿坑连根毛都不剩。 悲剧的是,当三人带着困惑向外返回时,矿井竟无缘无故塌方了,他们被埋在下面,好一番挣扎才重见天日。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金戈骂骂咧咧,他去而复返,一无所获,手里只抓着一只老的不像话的山龟,这还是他顺路捡的。 老山龟真的是太老了,连动都懒得动,静静躺在金戈手心里,脖子伸得老长,拿两颗绿豆眼看他。 “也罢,拿它炖汤喝,顺顺心气。”金戈捏了捏手中的老龟,他今日倒霉透顶,五行不顺,像是出门没看黄历一样。 阿夫闻言目瞪口呆,而后哈哈大笑:“看我多明智,早有预料,方躲过此灾!大金哥,你真的是灾星转世啊!” 时辰和连峰也用怪异的眼神瞥他,心里直突突,怎么金戈这家伙走到哪哪倒霉?玛德不会真是瘟神在世吧? 不怪他们腹诽,金戈一路招灾惹祸,从太初古域中的大金蛋,到招惹到兽王,再到惊跑通灵石碑,最后是刚来部落时的冲突,现在竟然连塌方都发生了,天灾人祸集齐! “我告非,说谁是灾星,小子你活腻歪了是吧,敢笑话你哥我?今日只是出师不利而已!” 金戈气恼,一巴掌拍在阿夫脑门上,怒道:“神功你就不要学了,还泡什么妞,打光棍吧!” 跟着金戈时辰后面几天下来,阿夫也算明白了打光棍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光棍是万万不能打的。 此时听金戈这么说,阿夫嘴都撇歪了,苦巴着脸,道:“大金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好了教我神功,还要去给我压阵的,明天我就打算去揍那小子了……” “你能打得过人家吗?”金戈没好气的问道。 “好像不能……”阿夫踟蹰着,支支吾吾道。 “不能还说什么大话,我看你是赶着送去挨揍还差不多,到时候被打个鼻青脸肿别说认识我!”金戈毫不客气的教训。 “我不管!我已经决定了,我肯定是要去的!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雪霓!”阿夫脸涨得通红,但是却不肯放弃,执意要去一趟。 他在那里给自己打气,不见到心仪的女子誓不罢休。 这还不算,阿夫这小子不知吃了什么药,突然变得生猛无比,他转过身就对着远方的天空大喊了一句:“雪霓,我爱你……!” 时辰一下子变得十分唏嘘,他低头摸了摸鼻子,恐怕自己还做不到这么生猛的程度。 眯上眼遥望远方,那应该就是隔壁部落那方向吧,这姑娘魅力挺大,隔着几座山都把这边的少年魂儿给勾走了…… 阿夫这突然一下子把骂骂咧咧的金戈震得瞠目结舌,他的表情滑稽至极,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心道:完了,这小子魔怔了,中邪了,比时辰还魔怔,一定要拯救。 “好小子,我挺你。”一向冷酷的连峰竟然被说动了,他拍了拍阿夫肩膀:“明日我与你同去,负责把你带回来!” “谢谢大峰哥!” 连峰发窘,冷酷的脸庞上有些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说你们这儿什么习俗啊,大金哥大峰哥的,这称谓能听吗?” “可不是?!”金戈瞪眼,在那里诉苦,咕哝着,从没见过这样的风俗习惯,前些日子他听的脑袋都大了。 “我也去,为你压阵!”时辰笑了笑,说道。 前几日朝九歌曾提到周围的其他部落,令他想出去转转了,以获取一些有效信息。 阿夫激动了,连时辰都答应陪他一起去找人,这下他不怕了,有了很大的底气,因为在这三个人中,时辰隐隐令他有深不可测的感觉。 见阿夫好像要开口言谢,时辰立马打断,并且警告道:“打住,不要说话!” 要是阿夫突然蹦出一句“大辰哥”或者“大时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改变主意。 连峰和金戈羡慕的看了时辰一眼,好像在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这种称呼,想想就别扭,都不想听第二遍。 阿夫讪讪的笑了笑,挠着后脑勺,一副我很老实的样子。 进了寨子,金戈依旧在嘀咕,不解道:“那么一大群东西,跑到哪去了?” 他说的是那些样貌狰狞、长着长长獠牙的鬼蝠,在上矿山之前,时辰曾告诉他,地下有一大群怪物,几万只小的,一头老的,那头老的极为恐怖,让他要时刻小心,不要被盯上。 可是进了矿洞之后,却是什么都不见,怪物根本不存在。 “不可能突然间销声匿迹,一定留下了痕迹,只不过我们没能发现罢了。”连峰以笃定的语气说道,他曾遥遥一瞥那恐怖的生物真身,很有发言权。 时辰露出思索的神色,双目微微转动,眼中闪烁慧光。 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道:“结合一切迹象,那头大妖不是原本就存在于矿山深处,它好像是被封锁和囚困在那里的,直到几日前矿井被挖通,才利用机会破壁而出,那么,它可能会去哪里……” “你们再看,那座矿山周围是其他几座矿山,再往北……”说着,时辰抬了抬头,立起了一根手指,指向遥远的正北方向,并且看了看金戈两人,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太初!它们进了太、初、古、域!”连峰沉重的吐出这几个字。 太初,那是一片原始天地,精气缭绕在山巅,生机盎然,是古生物完美的栖居地,时辰就曾见过一只老鹰大小的紫色四目鸟在其中繁衍后代,为凶禽中的一位盖代高手,蛰伏于那里,隐忍不发。 而如今,一只鬼蝠族大妖魔出世,却什么威力都没有爆发,带着几万只子孙,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原来是图谋甚大,多半是想在古域中修养壮大,而后再重新回来! 这让时辰皱眉,感到有些不妥,一股压力缓缓临身,如同泰山压顶,虽然很缓慢,但却势大力沉,仿佛遮住了整片天空,让他觉得越发的沉重。 他仿佛看到未来流血成灾、这片大地上动乱不息、整日大战惊天的情景。 “若真是这样,何其哀哉……”他喃喃自语,第一次对大世触目惊心,是因为不经意间瞥见这未来的一角格局。 而这种令人神魂摇晃的预见性,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太初古域,俨然已经成了大妖、大魔、大邪、大恶的蛰伏地! 一朝古域破开,肯定会发生天崩地裂的事情! 时辰、金戈、连峰都沉默了,皆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可怕的明天和未来,让他们原本兴冲冲的心情被冲淡了不少,相对于如今可怜的实力,免不了遭受打击。 实力!一定要快速提升实力!此间事了,便去寻仙访道,求取神法,回归故里,太紧迫了,不能再耽误! 就连金戈这么粗神经的人都没有再大大咧咧了,很认真,在床上盘坐,面对着窗外月光吐息。 他是三人中唯一的觉醒者,感受到的压力尤其大,如果有朝一日天下大乱,只有身具强横无忌的实力才能保证生命安危,护得亲朋好友周全。 若是同来自一地的同学、兄弟都亡命于血乱中了,自己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回首往事时,一定会仰天长叹,爆发出绝世的凄凉和悲哀,感慨沧海桑田、千古如烟,可那时候,一切都晚矣…… 时辰站在房门外,仰望着满天星辰,不知地球是哪一颗,漫天星斗的缓缓运行却给他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数月前,自己还在徽州大学的南体育场奔跑不止,累的大汗淋漓,头枕草坪观看北斗荧惑。数月后,竟已经世迁事变,空间更迭……未来,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