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冻结的大地（三）
原本在五河家二楼里面房间睡觉的十香，因为听见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而迅速地抬起头：“怎——怎么了……？” 被突发状况吓到起身的十香拉开窗帘，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于是，十香不自觉地全身颤抖了一下。与其说是感受到某种非同小可的恐怖，倒不如说是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意外地冰冷，让身体一阵颤抖。 气温下降到异常的温度。十香惊讶地皱起眉头，环顾四周：“这……这是……” 视线所及之处都在下着雨，而且，碰触到地面的雨滴全都在一瞬间冻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在此时十香突然想起刚刚的回忆。 在睡午觉的期间，似乎有听见“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响起。 本来以为是在作梦，但是，那应该是…… “那应该是叫作……警报的东西吧……！既然如此，这就是……空间震？” 虽然与小珠老师所形容的爆炸场景不太相同，但是一看就能知道目前的事态严重。必须赶紧前往避难所避难才行。 就在十香打算走出房间的时候，有个奇怪的东西以惊人的速度通过窗户外面。外形矮胖，全身约有三米长的人偶。而且有一名穿着绿色外套的少女正乘坐在它的背上。 “她是……那个时候的……”十香认出来了，她是之前与士道见面的那名少女，这个时间感觉到心脏用力地跳动了一下。没有任何根据，但是不知为何——十香觉得士道应该就在那名少女的身边。 十香咬住嘴唇，往户外飞奔而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听到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惊讶之余，不由地放慢脚步朝枪声来的方向望去……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龙剑姬突然将车子做了一个急转弯和急刹车，然后回身一下将坐在身后的士道一下扑倒在地上，前面已经说过了，由于雨水落在地面的瞬间都冻结起来了，所以两个人的身上都没有沾湿和弄脏。 同时勇狮仰头大吼了一声后朝子弹飞来的方向冲了过去，但是只听见又一阵机枪声，无数光束子弹打在了勇狮的身上，向前冲的勇狮瞬间停住了动作，然后慢慢地侧身倒下了。 “勇狮！”龙剑姬又惊又悲地大喊了一声，只见到倒地勇狮的前面有一个明黄的身影慢慢地穿透雨帘走到了近前，由于雨水的阻隔，直到面对面的时候才看清对方头顶有红色的鸡冠，双眼赤红，嘴巴大张的模样，那绝对不是人类。 “恶魔？你是恶魔？” “还记得我吗？击龙剑，不，鸣神健二！”那个恶魔带着一丝嘲讽的口气问道。 “鸣神……健二？为什么击龙剑会有人类的名字，而且……”龙剑姬有些意外地看向手中的击龙剑，“为什么和我一样的姓？” “原来你选择了自己的后人来充当魔弹战士……”恶魔继续笑着说道。 “伊比尔，曾经守护人类的你现在为什么要……”没有等恶魔说完，击龙剑的声音已经将它打断了。 “过去的我们实在太愚蠢太天真了，竟然会相信人类的心，竟然会相信我们和人类共存的可能性，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就发现这一切全都是虚幻，然而之后经过了万年的时光我们才终于能将一切都纠正过来。所以，伊比尔的这个名字已经扔掉了，现在的我叫伊尔！” “难道说另外两个恶魔也是……那次战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击龙剑无比惊讶地质问道。 “你没有必要知道！回忆一下刚才的情景你就会理解了！所以那个人的性命我就收下了……”恶魔伊尔不准备解释了，而是突然举起了右手的机枪瞄准了有些惊恐的士道。 “快走，士道哥！这个恶魔就交给我来阻止！就算拼上我的性命！”龙剑姬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双手紧握着击龙剑坚定地挡在士道的前面，想要阻止恶魔的攻击行动。 “可是……”士道有些犹豫地喃喃自语道。 “谁都有各自的使命，我和奏的使命是与恶魔战斗，而你现在的使命是去拯救那个精灵！”击龙剑厉声地说道。 “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现在的魔弹战士是否还有当年的实力！”伊尔让右手的机枪消失，再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的西洋剑指了指龙剑姬。 “小看我吗？”奏有些生气地挥起了手中的击龙剑朝对方砍过去。 伊尔不慌不忙地躲避过攻击，随即在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将手中的剑刺向了对方的胸口，伴随着金属撞击产生的花火和一声“砰”的响动，奏被巨大的冲击力逼得后退了几步，站立不住半跪在地上。 击龙剑急忙劝告道：“奏，不要被对方的话影响，它是在故意激怒你，一旦失去了冷静，就会到处是破绽，不记得之前比试时得到的教训了吗？” “我知道了……冷静，冷静，心静……如水！就用它了！”奏一边说一边从腰带左边的小盒中取出一枚钥匙，插入击龙剑的钥匙孔中——“ChangeAqua！”铠甲和剑刃都变成了浅蓝色。 “这个环境非常合适，控制水和冰可不是那个小meimei的专利！”奏将剑朝着伊尔奋力地挥动了一下，瞬间地面上凝固的冰雪变成了流动的冰河向伊尔快速汹涌而去，同时空中落下的雨水其中的一部分变成了冰霰落在它的身上。 上下两个方向的冰雪就像钟乳石和石笋一样相向着飞速生长，瞬间结合成一根粗大的冰柱将伊尔冰封在里面。但是这仅仅是一瞬间，随即伴着一声“轰！”的巨响，冰柱猛烈地炸开了，趁着飞散的冰块干扰了奏的视线，伊尔高速地冲了过来，将手中的西洋剑再次刺向了她的胸口。 “砰！”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之后，奏却发现那把剑并没有刺中自己，而是被另外一把剑挑飞了出去，而拿着那把剑的人穿着一套白色的公主裙。 “夏美？” “我可不能让你在这里被打倒噢！另外……现在有两个人了，士道同学现在可以安心地出发了吧！” 面对奏的惊讶，变身为KIVALA的夏美笑着回答道，而见士道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这也是司令的命令，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啊？可是……”士道这时才发现之前戴在耳朵上的隐形耳麦已经不知去向，“难道是刚才倒地的时候……” “把我的这个拿去！”夏美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耳麦抛给他。 虽然还是感到一头雾水，不过既然能够确定是琴里的命令之后，士道还是迈开步伐，奔跑在寒冷的雨中。冰冻的路面让人难以行走，他努力保持一定的速度奔跑。没多久抵达空无一人的大马路后稳稳地停下脚步。 “来了哟！” 才刚听见琴里的声音没多久——士道就看见远方出现一个笨重的影子。 光滑而充满无机感的外型，头部拥有一对与兔子相似的长耳朵。没有错。那就是四糸乃显现出来的天使——“冰结傀儡”。 士道以仿佛要喊到声嘶力竭般的音量大叫出声：“四糸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紧靠在以惊人速度逼近的人偶背上，四糸乃全身颤抖了一下，看来注意到士道的存在了。 “冰结傀儡”以近似在冰冻路面上滑行的姿势停在士道的面前。然后，当笨重的人偶弯下身躯时，靠在人偶背上的四糸乃立刻抬起早已泪流满面的脸。 “你……你好呀，四糸乃。好久不见了呢。” “士……道……！” 四糸乃撑起上半身，不断上下点头。 此时，四糸乃将原本插在“冰结傀儡”背上两个空洞里的双手抽出来。她的每根手指上都有戴着闪闪发光、看似戒指的物体，而且上面还延伸出长长的细线连接“冰结傀儡”的内部。四糸乃很有可能是利用cao控线偶的方式来cao作“冰结傀儡”。 “四糸乃，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 用袖子擦去眼泪后，四糸乃脸上充满疑问地歪着头。 “啊啊，这个——” 就在士道打算将放在口袋里的手偶拿出来的那一瞬间…… “士道！”琴里声音响起的同时，从士道后方出现许多瞄准四糸乃而发射出来的光束，那些光束掠过四糸乃的肩头与脸颊附近后，朝向后方贯穿而去。 “什……！”士道惊讶到说不出话，迅速地转过身。 出现在眼前的，是身穿重装、一边举起巨大炮口一边漂浮于天空中的折纸。 “折……折纸……！” 不仅如此，不知从何时开始，AST的队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士道与四糸乃的周围集结而来。 “那里的少年，这里非常危险。赶快离开那名少女。”一名看似队长的女人以仿佛是透过机器所播放出来的声音，说着僵硬的台词。 “你们为什么只盯着四糸乃却完全无视那两个恶魔啊？”士道不由地暗暗腹诽道。 但是老实说这还真不能怪她们，因为在豪雨当中就算用随意领域强化视野，巨大的“冰结傀儡”也会比两个与人类同样尺寸的恶魔显眼上十倍，而且奇怪的是恶魔似乎总是提早知道AST的行动而提前避开…… “呜——啊…啊…啊…啊…啊……！” 前方突然传来这种叫声，于是士道将头转回原本的方向。 看见AST队员出现的四糸乃，全身不断颤抖。 士道皱起眉头，屏住呼吸。 “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叫出声的四糸乃再次将双手插进“冰结傀儡”，然后人偶全身喷散出惊人寒气，往后方滑行而去。 “四糸乃……！等等！” 但是士道的恳请已经无法传递到她的耳中，四糸乃所cao控的“冰结傀儡”发出“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吼叫声，将周遭的空气全部吸进体内。 “那——那个是……！” 一直追赶着士道奔跑在冰冻街道上的十香被视线前方的景色所震慑。 宽广的道路上，可以看见士道、前几天见过的蓝发少女，以及AST人员们的身影。少女cao控人偶往后退，让人偶仰起身躯将周围的空气吸进体内。 十香感受到一股恶寒从腹部窜起。无法说清楚原因，应该只有类似“本能”这种程度的答案可以解释吧？总之，十香就是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情况，那种感觉相当难以形容。现在的空气振动方式，与十香使用“鏖杀公”施放出全力一击之前的振动方式一模一样。 “士道！”十香大叫出声，但是也非常清楚即使自己这么做，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下个瞬间她突然将脚跟用力踏向地面。 “鏖杀公！” 呼唤的这个名字是十香的最强之剑，同时也是一座王座，拥有形体的奇迹之名。 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十香皱起脸来，其实她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因为之前已经从琴里他们那边听过许多说明了。例如十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以及琴里他们冀望十香做些什么事情。然后，在解说的过程中，十香也得知了自己力量被封印的事情。 理所当然地，刚开始十香还是会感到些许不安。因为至今一直拥有的能力，居然在某天消失不见了。但是渐渐明白那是为了能以人类身分与士道一起生活的必要因素。老实说——现在的生活方式，让十香感到非常高兴。 虽然折纸还是一样令人讨厌，琴里与令音也还让人无法完全信任。不过，与士道一起度过的日常生活，却充满了未曾体验过的幸福光辉。 但是为了拯救士道，现在十香必须找回理应不再需要的能力，于是她不断地将脚跟用力踏向地面。 “鏖杀公！鏖杀公！鏖杀公——！” 但是，无论尝试几次，依旧无法让鏖杀公显现出来。 “拜托你……快点出来，鏖杀公……” 咬紧牙齿、皱起眉头，即使脸上已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十香还是持续不断地踏向地面。脑海中鲜明回忆起士道被突然的爆炸杀死的情景。被挖出一个大洞的腹部，虚弱倒下的士道，无能为力的自己，还有之后出现的分别带着些许敌意和轻蔑的眼神……绝对不想再重蹈覆辙。 十香的精神状况变得十分不稳定，要让人失去意识般的沉重压力开始**十香的大脑。 就在这个瞬间，四糸乃让冰结傀儡的头部回到原本的位置。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冰结傀儡从嘴部发射出凝结冷气的那一瞬间，被〈冰结傀儡〉所释放出来的惊人气势所震慑，士道不自觉地跌坐在地上。 散开在周围的AST队员们，不停地对开始吸进空气的〈冰结傀儡〉展开攻击，但是那些攻击都被周围的雨水所阻绝。 然后——在四糸乃cao控下的冰结傀儡释放出惊人的冷气洪流。虽然不明白详细情况，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是足以夺取士道性命的致命一击。 这个时间点与速度——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士道——” 耳边听见折纸的声音，但是，来不及了。士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全身僵硬几秒之后，察觉到异样的士道歪着头睁开眼睛，随即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这是——” 因为不知何时出现的王座耸立在士道面前，保护士道免于四糸乃的攻击。 “鏖……鏖杀公……？为……为什么它会在这——” “很简单。”右耳传来琴里的声音。 “琴里？这是怎么回事？十香的力量不是被封印了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十香的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理应被士道所封印的力量就有可能会逆流。虽然远远不及以前的全部力量，不过我还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让天使显现……看来你备受宠爱呀，士道，竟然有那么多女孩子愿意为你拼命！” “啊……？所……所以为什么现在十香的——” 就在士道呆愣在原地的这段期间，周围也开始出现动静。 被突然出现的王座所吓到的人，似乎不仅仅只有士道而已。四糸乃露出看见稀奇古怪东西的表情，接着立即cao控冰结傀儡以惊人的速度逃离现场。 AST队员们也驱动飞行推进器紧迫在后。 折纸瞄了一眼耸立在士道面前的王座，微微皱眉。然后，便与其他名AST队员一样前往追捕四糸乃。 士道呆愣在原地一会儿之后，才突然张大眼睛回过神来。 “我也必须赶紧追上四糸乃，不然刚才那些人的努力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