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心
“你让我来韩国就来韩国，让我回去就回去？凭什么？”秦明冷笑。 出乎秦国峰预料之外，秦明竟然直接拒绝。在秦国峰看来秦明很讨厌自己，让他回中国，他一定会同意。来时秦明就千百般不愿，自己态度极其强硬才让他跟着自己来了韩国。现在让他回去应该是满心欢喜才对。 可是，情况完全不同。 “这里不安全，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个人即使是我，也很难处理！”秦国峰的声音变重。 “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就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还和你没关系？” “无所谓，惹了就惹了，他要做什么随他来。有能耐打死我！”秦明吃软不吃硬，硬骨头一个。 “你！”秦国峰大怒，“你这个蠢货，让你回国就回国。半年前你不是吵着要回国，现在让你回你还不回。” “是，那是半年前。现在我不回了，怎么着？”秦明声调也提高。 “好好好，让你自生自灭去，老子懒得管你！”秦国峰大喝一声挂了电话，父子两人一个脾性。 秦明冷着脸，情绪翻滚心跳剧烈。眼眸中尽是不甘！ 没错，秦明很想回中国，可是，他讨厌秦国峰指手画脚的安排。叛逆期的他决不妥协，你让我回我偏不回。他讨厌自己的生活是在别人的要求控制下进行，要回中国也是我自愿回去，不是你的命令！ 即使是明白情况的危急，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可还是讨厌秦国峰的安排。 扭头看，其他四位不良少年正盯着他看。秦明深吸口气，拿起床上的外套，朝外走出去。他要出去，出去冷静一下。 楼梯刚下一半就让人拦住，是节目组的vj。 “你要去哪？” 秦明冷着脸：“拍摄已经结束，让开。” vj没动：“来这个节目不是来玩的，我们确实有心帮助你们，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按照我们的规定来。这会儿按照规定深夜不能出门。” 秦明握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我说，让开！” 咬着牙的声音僵硬得渗人，vj身体一缩，秦明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可节目组提了要求，他不能退。 “你听不见吗？”秦明声音更冷。 Vj深深皱眉。 “让他出去。”朴PD的声音在秦明身后传来。 “啊？”vj一愣，点头让开，“嗯。” 秦明深深看了眼朴PD下楼。 “我不会耽误明天的拍摄。” 秦明走后vj苦笑：“PD，你这……” “有时候，堵不如疏啊……”朴PD摇头叹息。 …… 深夜，首尔依旧灯火通明。 摩托车在道路上疾驰，风吹乱秦明的头发。油门不断加大，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之下秦明压抑的心情才有所缓解。 秦明骑车驶过汉江大桥，超车无数。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纯粹想要发泄。可细想，他想要发泄什么都不清楚。是父亲严厉的语气？是父亲对他的掌控？是他想要挣脱却又不愿挣脱而陷入的迷茫？还是说，认为被父亲抛弃，举目无亲世界只有自己孤独一人的无力感？ 青春的迷茫有很多，不知名的迷茫也不知为何。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无言离愁上心头。那也正是青春的颜色吧，回首之时也不知是谁莞尔一笑，沧桑而又纯真。 允儿和泰妍刚刚又赶完一个通告，两人正坐着保姆车准备回去，突然一辆摩托出现在窗外。 “啊？”泰妍惊呼。 “怎么了？”允儿揉揉眼睛，她有点累了。 “是秦明啊！”摩托车和保姆车车速几乎同步，泰妍看见了车窗外的秦明。 允儿一个激灵忙扭头隔着车窗往外看，真的是秦明。 “不是规定了不能出来吗？他怎么出来了？违反规定？”允儿微愕。 前头开车的助理道：“只是一个节目而已，镜头一关还不是一个样。” “怎么会？朴PD很有诚意的，他是在认真做这档节目。”泰妍插嘴道。看过很多只为了收视率的PD，这一位也不例外，不过这一位不同在对那些不良上很负责任，能看得出来。 “你们说，他为什么半夜出来？”允儿倏地问了一句。她心里在想，那天晚上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难道他又要去打人？ “不知道。”泰妍摇头，今天只是第一次见秦明，根本不了解他。 过了汉江大桥，秦明往东而去。 “跟上。”允儿盯着已经超过他们的秦明。 “啊？”助理错愕，“已经这会儿了，还不回宿舍？” “跟上。”允儿重复一遍，“快点。” 助理是新人，在公司地位自然不比如日中天的少女时代，如果是经纪人的话还能反驳，他只是一般的小职员差远了。助理和经纪人还是有所区别，经纪人管着少女时代，助理只是做协助工作，帮忙开车之类的。除了必须的任务之外他都是听少女时代的。 助理有些为难，毕竟都已经深夜，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罪过就大了。无奈助理只能将目光投向泰妍。 泰妍看了眼允儿叹了口气：“跟上吧。” 徐贤的正义感超强，允儿没有那么强烈可也不小。她既然想看，就去吧。而且，泰妍自己心中也有些好奇。如果是其他少年的话就罢了，秦明的话她有些好奇。盖因那段舞蹈以及素描的能力…… 助理无奈，只得跟上。 秦明也不知道开到哪里，漫无目的，四处乱蹿。这可苦了后面跟着的的助理，跟着到处跑。心中暗骂，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 终于，秦明停下来，助理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等着，我过去看看。”允儿留下一句话直接开门出去。 “诶，等一下……”泰妍话还没说话允儿就跑远了。 秦明漫无目，他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应该停在哪，随意停下。 这是哪？秦明扫了几眼。前头有一颗大树，秦明席地而坐背靠古树。这里环境幽雅，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眼神空洞秦明望着前方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愣神间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望着戒指他眼神迷茫。失神的秦明连大树后站着一位少女也浑然不知。 离开中国前一天晚上秦明拿的戒指是一对，一枚给了程潇，一枚在他手上。 “哎……” 一声长叹，不在人前展露的柔软，在误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况下秦明终于显露而出。 允儿本欲上前生生止住脚步没有动作。 秦明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数字又顿住，仰头望着明月。犹豫许久继续按下那陌生的号码…… “嘟，嘟，嘟……” 已经半夜，这会儿大多数人都睡了，能接上电话么？电话过了很久意外地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 秦明抿嘴，喉间干涩，良久没出声。 “你好？请问你是谁？怎么不出声？”温柔的女声疑惑。 秦明艰难地从最终吐出一个音节：“mama……” 电话那头声音顿住。大树后头的允儿也是身体一颤，中文虽然她大部分都听不懂，可mama这音节几乎是世界通用，她没理由听不懂。mama的发音几乎全世界都是统一的，那是人出生后最纯真的声音发出的第一声呼唤啊！ 此刻，远在深圳一间房子里的一位温柔女性捂嘴，眼眶热泪泛出。 “儿子，为什么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秦明mama犹带哭腔。上一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秦明深吸口气嘴角微微牵起：“mama，我只想和你说，我想你了……” “mama也想你，你怎么会现在给mama打电话？”秦明mama忙问道。 “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够了……”秦明脸上漾出幸福的神色。 “mama……” “咔……” “喂？”莫名的挂断电话秦明mama直呼。 秦明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旁，神色很复杂，似是满足似是难过似是责怪似是无奈。 秦明mama握着的手机滑落，热泪盈眶：“你还在怪mama么……” 秦明望着天空，眼中似乎有热热的东西要流出来，望着天他让它们倒流回去。在这没人的地方秦明心底的悲伤如同画卷被一一展开，痛苦的回忆跃然眼前。 “为什么要挂断？”一道声音传来。 秦明身体一震，连眨眼睛，让眼中的东西憋回去。 “是你？” 允儿在秦明身边坐下。 允儿扭头：“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挂了电话？那应该是你mama吧，虽然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可我能猜出来，你故意挂了电话。” 允儿脸上也是有些许复杂，mama啊，这个称呼于她而言也是那么的沉重。 “有必要知道吗？”秦明神色又恢复往常的淡淡然，找不见丝毫悲伤。 “我是你的老师，当然有必要。”允儿眼神坚定。 秦明嗤笑一声：“算了，节目而已，没必要太认真，现在没有摄像机。” 允儿不说话了，侧首盯着秦明许久许久。此刻的允儿很认真，如果是之前允儿铁定又和秦明开始拌嘴了。 秦明扭头恰好对上允儿的明眸，对视十秒，二十秒，允儿都没有转移视线，秦明反倒先移开视线。 片刻的安静秦明出声。 “你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