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大师之陨
“毁灭不期而至。”一条影龙淡淡地说。 “死亡如影随行。”另一条影龙接着附和道。 两条影龙，都是一样的黑暗如渊，森冷冰寒。 见多识广的灰矮人大师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他知道很多幻术都能制造出匪夷所思的幻象，就算是造出几十个一摸一样的幻象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心灵大师敏锐的第六该告诉他，这两条影龙不是简单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可以施放法术的巨龙。 变出一个可以释放法术一模一样的分身，属于相当高深的奥法范畴。杜瑞相信影龙虽强，但距离那个层级仍然有一段距离。 “又是影魔网的奥秘吗？” 相传，太古之初，渊面黑暗，唯有空虚混沌。最早觉醒了两位女神，黑暗女神莎尔，和月神苏伦。两位女神一起创造了大地，也就是裳提阿。大地女神恐惧黑暗与寒冷，于是恳求月神。 苏伦将火元素界最深处的火带到了世界上，也就成了太阳。太阳散发光芒，温暖大地，万物滋生。 然黑暗已被驱散。 莎尔心怀恚怒，向苏伦开战，两名最古老的最强大的女神的交锋，引起了世界的动荡。 运气女神，战争之神，风暴之主在这动荡中产生。 苏伦不敌莎尔，将自己神圣本质的一部分投向莎尔。苏伦虽然元气大伤，但莎尔也被重创，祂的一团本质也被剥离。 两位女神的本质彼此交融，相互混合。 原初的月进入了太古的暗。 最神秘的光掺杂了最深沉的影。 魔法由此而生。 掌控这种超凡能量的女神也因之诞生。 魔法女神将混沌的魔法能量加以约束，也就有了魔网。 而莎尔女神心怀怨恨，再次将魔网中属于幽影的那部分能量展开，秘密张开了另一张网。 影魔网。 这网虽然隐秘，但是冷酷有力。黑暗女神用这网虏获法师们的心，发誓有一天，将结束真正的魔网。 选择影魔网就会具备很多特殊的威能，但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冷酷的能量会渗透进体内，让人疯狂，你会被光与热的能量所排斥，连一个火球都搓不出来。 影龙就是影魔网的使用者之一。 他现在用的能力，是双生之影。召唤出一个能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这个分身只能维持几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时间，仅仅影龙就足够为灰矮人大师送葬。 更何况，影龙此刻并非孤军作战。 灵吸怪出手，他刚刚拔出光剑进入人牲中大肆砍杀，以完成祭礼的最后一部分，这个时候正好杀回来援手。 “原力·十万伏特！” 灵吸怪嘶哑的嗓子高厚着怪招之名。 愤怒的情绪cao弄着原力的黑暗面，灵吸怪双手八根指头指向空中的灰矮人心灵术士，赤红色的电蟒从他指尖游走而出，直奔灰矮人心灵术士而去。 红色雷霆穿透灰矮人设置的魔法防护，带着恐怖的威能冲击而来。 “死！” 两条影龙也施法完毕。 一柄白色结晶组成的巨剑在空中凝成，剑身是有无数菱形透明结晶聚合而成。 “去吧，晶雹巨剑。”影龙身上燃烧着灵能的光辉，五级灵能晶雹术的异化版本，将散射开的菱形结晶凝聚成巨剑砍杀。 另一条影龙则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高等隐形术，准备绕后来上一次凶狠背刺。 白色结晶巨剑横空劈来，赤红原力电蟒狰狞绞杀。 灰矮人大师身上爆射出夺目的银色光辉。 心灵和意志的力量宛若实质，化作光波荡漾。 杜瑞身上的光波渐渐在他身上凝结，此刻的灰矮人，仿佛银铸的巨像。 在影龙和灵吸怪的眼里，灰矮人就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火药库，灰矮人不仅把超过他能掌控上限的心灵能量限制在自己体内，还不断用疯狂的意念凝聚更多的灵能。 如此巨量的灵能汇聚，灰矮人下面的这个法术绝对强大到足够扭转战局，不过灰矮人自己也会被疯狂的能量撕裂。 cao控着法术的影龙和灵吸怪一瞬间都想到了暂时撤退。 面对一个连死都不畏惧，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对手，继续缠斗毫无意义。 就在影龙准备丢一个影行术跑路的时候，灰矮人身上喷射出一道银光凝聚的洪流。 银色的激流直冲上方渐渐下落的原始阴影能量，彼此交织。 在战斗的最后时刻，灰矮人杜瑞没有选择同归于尽，没有选择自保，也没有选择跑路，而是将最后一点灵能凝聚，反冲向恐怖的原始阴影威能。 他要保护灰矮人的城市。 然后他死了。 结晶巨剑劈斩开他被原力闪电灼焦的尸体，灵能巨剑在击中他身体的那一刻分化成数百枚菱形晶块，把他的身体劈成焦黑的碎末。 拉比湿城的上空，银色的心灵能量依照主人的意志湮灭着下沉的黑暗。 黑暗粘稠翻滚，银光渐渐消散。 灰矮人的城市最后还是被下沉的黑暗吞没了。 地底世界里耸立地矮人殿堂被阴影包裹，黑暗在其中躁动着，嘶吼着。 已经飞退至城外的影龙和灵吸怪听着矮人城市中那一声声掺杂着愤怒与痛苦的低鸣，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阵发冷。 他们自己刚刚都差点被阴影能量所吞没，若不是灰矮人最后的心灵激流阻滞了原始阴影能量扩散。或许就连这两个元凶祸首都会被黑暗所吞没。 原初的黑暗渐渐下落，它并没有杀死拉比湿城的矮人，但拉比湿城无疑是毁灭了。 大部分居民都在被灵吸怪cao控的矮人领袖命令下在家中祈祷，根本不知道大祸临头。 等杜瑞狂吼着提醒他们的时候，大部分灰矮人都认为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即使是识到不对的人也没机会逃走。 所有的幸存者都在原始阴影能量的作用下开始了痛苦的转化。 他们将在几分钟内从矮人变成另一种生物，一种畸形的阴影。 黑暗会扭曲他们的精神世界和物质存在方式，灰矮人们会变成嗜杀的阴影生物。 从这个意义上说，拉比湿城依旧存在，不过之前是灰矮人的城市，现在成了阴影生物们的狩猎场。 “后悔吗？”灵吸怪忽然张口问道。 “后悔什么？” “城市毁灭，文明消隐，数千生灵被扭曲成嗜杀的疯狂怪物，顺手杀了启蒙自己使用灵能的老师。”灵吸怪的声音非常怪异：“这一切罪恶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着，很有负罪感吧？” “负罪感？”影龙摇了摇头：“你的这种道德观还真是奇葩。” “背叛传授灵能的老师，屠杀弱者，不管在什么价值观里都应该是错误的。”灵吸怪望着自己的新队友，想看出这个家伙的性格到底如何。 “不存在背叛和屠杀。”影龙摇了摇头。 “什么？”灵吸怪觉得自己有可能低估了影龙的无耻程度，居然能否认刚刚发生的罪行。 “一个精灵游侠杀了一百个食人魔，会有人逮捕他吗？”影龙忽然问道。 “应该会受到表彰吧。” “食人魔总是要吃人的，灰矮人总是要奴役人的。”影龙望着包裹拉比湿城的暗影缓慢地说。 “你知道拉比湿城中有多少奴隶吗？差不多有一千多，其中很多都是侏儒。侏儒在幽暗地域里是出了名的人畜无害。灰矮人在奴役侏儒的时候可曾有过负罪感？ “灰矮人于我而言是弱者，但他们在面对地精之类生物的时候又是强者，他们在屠杀地精的时候有考虑过怜悯弱者吗？当然没有。如果拉比湿城是一座侏儒，我或许心脆愧疚。但灰矮人不是侏儒。坏蛋被坏蛋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至于你说我背叛传授灵能的老师。”影龙瞅着灵吸怪，觉得眼前的章鱼怪怎么看怎么像脱毛的小白兔：“你真觉得灰矮人会老老实实的传道授业？如果不是我够小心，不要说心智被奴役，身体没准都让人家强占了。” “邪恶的弱者没有资格生存。”影龙做了结论：“我问心无愧。” 灵吸怪发出一阵足地长音。 “太好了，我最烦圣母做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