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染的女神

    漫天黑色的灰烬已经遮蔽了城市的天空，在这被火光映得昏黄的阿拉伯名城废墟中，革命军和骑士团一直持续着疯狂的拉锯战。

    骑士团的KNIGHTMARE在使用了动态雷达之后，革命军的导弹部队损失惨重。只要进入雷达标志，就立刻会遭到月下的重型机枪和空军炸弹的招呼。骑士团的进攻部队一面向市中心推进，一面用重型燃烧弹和高爆弹摧毁沿途探查到的地下通道入口。几乎百分之四十的地下避难所都在烈焰中毁灭了，幸存下来的人们受到恐惧的驱使疯狂的向南面通道涌了过来，身后的烈焰和灼热让人们丧失了理智，整个通道中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般。一旦摔倒在地，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爬起来，因为身后恐慌的人群根本不会在意脚下踩到的东西。人群疯狂的喊声掩盖了被挤倒的老人骨头被踩碎的脆响，也掩盖了母亲寻找掉在地上幼儿时发出的悲惨哭声，整个地道中只回荡着远方传来的沉闷的爆破声和人们歇斯底里的呼喊。

    随着骑士团不断逼近，革命军的士兵们也进入了舍生忘死的状态。在鲁鲁修的指挥下，他们用炸药破坏了一层层建筑，在水泥的森林中穿插迂回。他们甚至用自己的血rou之躯去吸引对手的动态雷达，然后为隐藏在侧翼的战友们提供攻击机会。往往当骑士团的月下将一队冒死冲出来发射导弹的革命军战士打成血rou碎片之后，他们机体的侧后翼就会出现一批突然发射的致命导弹。

    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夕阳的光辉透过了被月下的高爆弹爆风暂时驱散的烟雾，映亮了在商业区的瓦砾中穿行的金属巨人。一个小队14架月下的前锋部队已经击穿了商业区的废墟，开始进入行政区。月下钢铁的躯体迎着夕阳昏黄的光辉，摆着散兵队形朝市中心挺进。突然，它们的热感测仪屏幕上左翼的一栋公寓墙上爆发出热源，随后动态雷达迅速的锁定了从左侧爆炸的硝烟和碎石雨中冲出来的革命军步兵，一阵阵重型枪弹将从破碎的墙后凌空跃出的士兵们打成了一块块四处飞散的残肢。可是就在小队的大部分火力被公寓中的敌人吸引的时候，整个队列的右方侧后翼原本坚实的警察局大楼的墙突然也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一群身着黑色防护服的战士迅速的发射了导弹，而负责掩护侧后的月下也同时发射了燃烧弹。两方对向射出的导弹轻轻的在空中交叉而过，似乎在向彼此倾诉无奈的命运。革命军的辐射波动导弹划着红色的尾焰撞上了正在射击公寓区月下，9架机体变成了融化的金属碎片，而重型燃烧导弹则在偷袭得手的革命军人群中开出了一朵耀眼灼热的死亡之花，高热和高压瞬间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们变成了飞在半空中的烤rou，整个警察局大楼顿时淹没在火海中。

    这样的场景正在城市的废墟中不停上演，革命军利用炸药爆破建筑墙体四处渗透，他们一次次以自己的生命当做诱饵来创造攻击机会，革命军精锐士兵和骑士团KNIGHTMARE月下的战损率已经达到了8比1，这对于血rou之躯挑战钢铁怪物来说已经是个不可思议的战损了。而受到了巨大损失的骑士团采取了疯狂的火力压制，如果不是弹药限制，处于进攻位置的建筑恐怕都得被彻底夷平。

    鲁鲁修的右手轻轻的敲着屏幕上市中心最后的防御点，他捏着权杖的左手已经微微出汗了，“所有的预备队都已经投入了战线，不愧是黑色骑士团，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决定胜负的时候就要到了。”突然，他的眼睛转到了城市北面聚集的骑士团预备队，一架机体站在离战线最近的地方，在战线上还没有被骑士团摧毁的传感器看到了它，那个暗红色的身影。“是你，卡莲！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迟迟不肯参与？哼，原来如此。扇，你优柔寡断的性格到底还是没有完全转变！”鲁鲁修已经隐约猜到了卡莲一直没有参战的原因，他拿起通讯器，开始下达决战命令：“所有幸存导弹小组，保持同骑士团远距接触，撤退到M4位置准备伏击，所有待命的电磁小组，立刻前往第三计划预制阵地！”骑士团已经切入了市中心的行政区，离鲁鲁修布置的最后战场已经不远了。

    同一时刻，拜迪南方海面，旗舰“斑鸠”指挥大厅。扇目不转睛的看着巨幅作立体战图，骑士团已经将半个城市的地面化为了无人废墟。目前对手似乎也集中了兵力在市中心南侧，那么就表示战斗快接近尾声了。“0番队接替2番队参加战斗，和3番队汇合后集中兵力对敌军防线发动最后总攻！空军全部换装中型燃烧弹，对我方集结阵列两翼1公里范围内进行无差别轰炸！”藤堂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做出了决战部署，只要将攻击范围的两翼都变成火海，那么没有重装防护的对手就没法再次从建筑中穿行了，而留给己方机体运动的空间已经足够用来展开攻击和规避那些一直没有露面的电磁步枪。终于，这次的战场向骑士团倾斜，决定胜负的时刻到了，藤堂的手也紧握着军刀的刀柄，汗水已经将刀柄上雕刻的樱花湿透。

    鲁鲁修看着屏幕上如漫天乌云般压过来的机群。此前的轰炸由于建筑物和地道的掩护大多毫无效果，所以他并不在意。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愣了一下，对手空军没有直接攻击己方阵地，但是却将对方自己的兵力集结点两侧化作了火海，只为已经集结的KNIGHTMARE留下了一个从北到南宽2公里的走廊。看着残留的传感器送来的信息，鲁鲁修的笑声抑制不住的在空旷的掩体中回荡：“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战术吗？连0番队也投入了，而且还省去了我的计算步骤，那么这盘棋上最精彩的一步就要到了！”掩体中昏暗的光映着他兴奋的笑脸，他左手中的权杖再次轻松的转了起来。

    拜迪的废墟，市区中心附近。卡莲的座驾悬浮在灼热的火海上空，默送着它脚下走廊中匆忙穿行的0番队的月下们。作为队长，卡莲多么想加入脚下那忙而不乱的队列，和昔日的战友们肩并肩一同战斗。可是扇却对她下了死命令，没有直接命令只能在战线附近待命，想到这，她忍不住一拳打在了贴在机舱中的照片上，那张扇，ZERO，卡莲，玉城等干部的合照在她的拳头下抖了一下。随后，她专心的盯着红莲的作战屏幕，屏幕上0番队已经和3番队会合，总共94架机体分为了4个纵列，准备轮番冲击对手的最后防线。

    随着最后的总攻命令，一架架月下在建筑的缝隙中忽左忽右的穿行，直冲市中心广场而来。此时，广场对面被烟雾熏得漆黑的拜迪第一高楼——拜迪塔中闪出了数道蓝色的光芒，一条条拖着残影的湛蓝色电磁弹从拜迪塔的半腰出斜向下射出，原本企图利用建筑来规避电磁步枪攻击的前锋们根本没想到对手居然放弃了全部前沿阵地，而是将所有兵力集中在一栋摩天大楼中。前锋的月下猝不及防，一道道电磁弹从空中落下，为首的重装机体脑袋一刹那被迎面而来的电磁弹给削了下来，失去主传感器的机体如无头巨人般摇摇晃晃的撞进了前方的建筑，扬起漫天的碎砖和尘土。但相比它身旁的数位同伴来说，它已经算是幸运儿了。从半空中斜着射下的电磁弹往往具有更加高的致命性，一发电磁弹斜着从幸运儿左边友机的胸甲上侧缝隙中钻入，从身后穿出，带着一片破碎的零件和血rou深深嵌进了满是灰烬和瓦砾的大地，被射穿的月下摇晃着倒在地上，几乎没有破损胸甲和背后可怕的窟窿形成了一个讽刺的对比。

    第一波冲锋的月下在遭受电磁步枪突袭后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它们俯下身，不断在建筑群中穿梭，同时向拜迪塔中的火力点反击。第二波攻击部队也乘着对手火力被牵制的机会发动了攻击，它们绕着另一侧冲向目标。冲锋的月下们纷纷用重型机枪对着对手火力点扫射，拜迪塔的玻璃楼面顿时被金属风暴击成了水晶雨，映着火光纷纷洒洒的从半空中落下，要不是因为命令不准使用高爆弹或燃烧弹，恐怕整个大楼就已经成为烤炉了。

    鲁鲁修看着一个个消失的通讯信号和逐渐汇聚到一起的敌军标注点，原本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举起恶魔的权杖，再次轻轻的按动了那颗暗红色的按钮。

    一瞬间，高达800米的拜迪塔靠北面的100多米高处发生了一串串连续爆炸！一个个淡蓝色的火球接连不断的出现在这栋摩天大楼的脚跟上！冲锋的月下们都停了下来，仰着身躯凝望这座耸立在黄沙上的巨塔，而革命军方面的火力也彻底停止，似乎双方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接着，一阵阵金属撕裂的悲鸣在突然变得寂静的战场上回响，仿佛在为四周风中游荡的冤魂哭泣，高耸入云的拜迪塔此刻开始向北方倾斜。

    骑士团的攻击部队也感到灭顶之灾在即，他们迅速的回身向北面走廊中冲过去，一个个金属躯体慌不择路的撞碎了墙壁，在那灰白色的瓦砾灰烬雨幕里疾驰。可是已经太晚了。随着拜迪塔的金属骨架最后的一声低泣，整个大楼倾斜着向北面压了下来，如同倾倒的创世巨人一般，它巨大的身躯直直的对着北面被火海围出的走廊倒下！

    黑色的影子迅速遮蔽了正在逃跑的3番队和0番队，走廊中的日光消失了，一瞬间就代之以黑夜。有的机师甚至忘记了逃命，而是呆呆的看着头顶如山般压下的阴影。四周的火光将走廊映亮，停在废墟中的月下青灰色的金属外壳被两侧闪烁的火焰映得熠熠生辉，在一片黑影中显得十分诡异。这幅场景只存在了数秒，随后巨大的拜迪塔身彻底的压了下来。人类用高强度合金制造的杀人武器此刻却显得和纸壳一样脆弱，它们高大的机身此刻却如此渺小，一架架月下像被巨石碾中的鸡蛋一样，迅速支离破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变成了废墟中的金属夹着血rou的馅饼。

    “哈哈哈哈哈，扇啊，这份礼物如何！”鲁鲁修看着被拜迪塔身完全覆盖的北方走廊和一片片瞬间消失的敌机讯号，疯狂的笑了起来，他的脸混合了兴奋，残酷，释然等等表情，显得分外诡异。这个战术早在鲁鲁修看到拜迪塔的高度和位置后就确定了，就像在巴别塔做过的一样。但是为了让这个战术发挥最大效能他不得不计算骑士团的攻击位置和兵力散度，如果骑士团采取穿插围攻的方式，那么就只能依靠不断调动外围的导弹部队来吸引和集中敌人了。可是对手偏偏选择了把兵力限制在一条走廊里进行强攻，那么就等于他们自己给自己的棺材上钉上了下葬的钉子！就在鲁鲁修沉浸在战术成功的胜利中时，屏幕上一个飞速向南接近的红点将他从喜悦中拉了回来，“卡莲，终于忍不住了吗？那么便来吧，来为我最后一步棋增加精彩！”他顺手拿起了一个一直没有用过的通讯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拜迪塔作战完成的同时，阿拉伯联盟北方首府伊斯坦布尔电视中心。电视中心最顶层的电梯打开了，一队持着自动步枪的卫兵纷纷瞄准了电梯口，可是他们却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随着电梯门打开，洛洛大步踏进顶层的控制中心，他的右眼中浮动着红色的CODE。少年根本没看武装士兵的枪口和四周工作人员被凝固了的惊慌的脸，而是抽出手枪，边向前走边抬手交替着向四周开枪，当他走到巨大的控制台前时，右眼中的CODE已经消失了，地板上满是额头中枪的尸体，死寂的大厅中充斥着nongnong的血腥气。

    此时，洛洛胸口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打开话筒：“是的，哥哥，已经完成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洛洛扫了一眼地板上流淌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白色的脑浆，“为了哥哥，我什么也会去做！为了哥哥和我一起生活的世界！”洛洛把手枪收进怀中，坐在控制台前开始cao作。

    同一时间，拜迪塔废墟上空。卡莲呆呆的看着看着一瞬间消失在拜迪塔身下的走廊，整个0番队和3番队没有一架机体逃脱，都被埋葬在了这个巨大的棺材中。看着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们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卡莲脸上惊讶的表情被凝固了，泪水止不住的从大眼睛中溢出，不断滴在作战屏幕上，随后，她猛地推动了悬浮翼的控制闸，红莲映着夕阳向南市区猛地冲了过去，她根本没法听见扇从通讯器中发来的命令，仿佛着了魔般盯着南市区残余的几栋建筑。

    看着屏幕上飞快的红点，鲁鲁修也拿起了通讯器：“将P1，P2，P3调到M9，然后H12，H15从M8和M11接近，H17和H19跟随P组，但保持距离，不要暴露。”鲁鲁修调动了后备军的三个小队从正面按倒品字阵型迎击卡莲，然后让最后幸存的电磁步枪小组从侧翼伏击。“来吧，来吧，我的皇后，来王这里接受你的奖励！”他双眼闪着诡异的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红莲。

    红莲沿着斜线俯冲下来，高速的机体撞飞了地面上燃烧的车辆残骸。卡莲微微扭曲的脸盯着动态雷达，突然雷达上传来了反应，显示对面的扇形街区中有移动目标，“偿债吧！”卡莲低沉沉的嘶吼着，狠狠按动了双联装重机枪的扳机，一串串弹雨将红莲对面的建筑物化成了碎片。此时建筑物后面的对手终于显露在了红莲的屏幕上。卡莲看着屏幕呆住了，那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的年纪甚至比她还小，那张枯黄消瘦的脸上满是恐惧，眼泪在她沾着灰烬的脸上画出一道道泪痕，她抱着头不停的向废墟后蜷缩着。女孩的身旁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的防毒面具已经和破旧的蓝色头巾一起被飞溅的砖石打掉了，粗糙的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胸口被重型枪弹开了个大洞，惨白的肋骨从里面露了出来，那张被血染红的脸上带着悲愤的表情，那种表情卡莲再熟悉不过了，应为她曾经在失去了直人的母亲脸上看到过不止一次！

    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前面，一个被子弹削去了双腿的阿拉伯少年正在挣扎着向红莲爬过来，他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憎恨，他的面具已经在刚才的冲击中掉落了，空气中的金属氧化粉尘不断钻进他的肺部，他憎恨的脸因为极端的痛苦扭曲了，但是他依旧用露出了白骨的手肘支撑挣扎着爬到红莲跟前，然后扯开了一个老式的单兵手雷。这种老式武器根本不可能伤红莲分毫，少年应为极度缺氧手部肌rou已经麻痹，手雷一滑掉在了他自己怀中，一瞬间就将他残破的身躯化作了血rou碎片，红色的红莲身上被飞溅的鲜血染上了一层漂亮的色彩，迎着夕阳，仿佛披着染血的战甲站立在古代废墟中女神。

    “就是现在！H12，H15，瞄准红莲的传感器，发射，H17和H19，你们负责在红莲受损后射击其脚部驱动轮！”鲁鲁修手指划过电脑屏幕，上面是一排排卡莲的cao作动作习惯表，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屏幕上站在血泊中毫无反应的红莲，对埋伏在两翼的电磁步枪组下达了攻击命令！

    两道巨大的热反应让卡莲醒了过来，她敏锐的反应让她本能般做出了规避cao作，红莲一个后翻滚险险的避开了两道直飞头部的电磁弹，但是其中一发电磁弹却擦过了红莲的一个悬浮翼，将红色的能量翼打得粉碎，没等对手完成下次装填，红莲的弹射刃瞬间射出，将两具电磁步枪和cao作员拦腰切成了两段，但是随后远处的一轮电磁弹击碎了刚刚站稳的红莲的脚步，红莲失去平衡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瞄准另一边悬浮翼和右臂，继续射击！”鲁鲁修接着下令，他要让红莲彻底丧失抵抗能力，然后进行捕获。

    就在第三次电磁弹将要发射的时候，一架装着悬浮翼的月下冲了过来，将地上的红莲抱起朝“斑鸠”飞去，尾随的电磁弹削掉了月下的双腿。

    “我不死身玉城驾到！嘿嘿嘿，这次终于不用弹射了！喂，卡莲，振作一点！马上就要到了！”在听到扇的命令后，身为后备队5番队小队长的玉城驾着月下急冲冲的追着红莲过来，还好及时赶上了。看着怀中毫无反应的红莲，一向无心无肺的玉城也不禁叹了口气。

    地下掩体中，鲁鲁修轻轻的敲着键盘，“扇，忍不住了对吗？那种亲人被伤害之后的愤怒！多么美妙，那就来吧！”他举起通讯器对南市区地下指挥部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立刻用明码对北方政府发信，要求和平解决革命问题！”

    “副司令！对方使用明码发信！已经侦知对方首脑位置！对方要求谈判！”电子作战科的人员对面无表情站在指挥台上的扇汇报道。“先是维蕾塔和小凛，现在是大家和卡莲！够了，够了！什么和谈，让我把你们一举埋葬！”扇用力一拳打在武器控制屏上，下令道：“舰首主炮准备，全功率，瞄准敌方指挥部，沿着射击轴线Z字扫射！”“副司令！可是对方已经要求谈判！”武器cao作员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扇推开武器cao作员，输入了发射密码后用力砸下了了发射键。

    暗红色的粒子束从“斑鸠”舰首射出，仿佛一把巨剑一般刺向拜迪。在粒子束抵达拜迪的一刻，红光映亮了城市的废墟，南区中还算完好的建筑在这红光中纷纷瓦解，变成了齑粉。地面迅速的随着粒子炮的轰击塌陷，叛军指挥总部变成了一个充满粉末和尘埃的大坑。巨大的粒子束沿着射击轴线向北Z形扫射，像一把锋锐的刻刀在石膏上雕刻一样，在废墟中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整座城市的地道在红光中纷纷塌陷，露出了蛛网一般分布的地下堡垒，这些在高空中看起来如蛛网丝般纤细的坑道中却密密麻麻的埋葬着无数生命。

    片刻后，新闻时事屏幕上的声音打破了“斑鸠”作战大厅中的沉寂。自从来到波斯湾，那个屏幕上一直播放着北方政府的新闻。此刻，北方政府的喉舌，那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不见了，新闻画面一跳变成了两半，一半画面中出现了日本的首都东京，画面上一个快乐的小女孩舔着冰激凌，牵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坐在充满阳光和鲜花的公园里。画面一闪，屏幕的另一半出现了一个在充满苍蝇的小黑屋子中爬行的阿拉伯幼儿，苍蝇停在他的脸上吮吸他的泪水，他幼小的脸瘦的可以看到颧骨，但是他的肚子却异常肿大。

    画面再次变化，变成了阿拉伯独立典礼上穿着高级牛皮靴和洁白长袍的执政官阿普杜拉在和穿着黑礼服的扇热情的握手，一架架巨大的骑士团KNIGHTMARE站在两人身后。另一半画面变成一个花白胡子的老革命战士抱着他破旧的步枪在向一群孩子讲着故事，孩子们脸上满是激动。

    片刻后，画面又一次闪烁，这次场景变成了一群挥舞革命旗帜的战士，他们身前的市民在拼命呼喊，而另一边则变成了波斯湾上骑士团巨大的旗舰和漫天的KNIGHTMARE月下。接着，画面一闪，一边是骑士团的月下对着废墟中的地道入口发射导弹，另一半则是地道中在燃烧弹的高温下挣扎扭曲碳化的老人，孩子和女人。

    最后，分割为两半的画面重新和在了一起，那是拜迪市满地瓦砾的废墟，一尊染血的红色KNIGHTMARE站在夕阳中，暗红色的金属躯体上透着无穷无尽的血腥，接下来的特写是这个巨大的金属怪物跟前的一个少年，少年的双腿已近不见了，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坚定的，仇恨的表情，不断的用已经磨出白骨的手挣扎着爬向那个暗红色的金属怪物。

    终于，红莲的画面结束了，最后一幅特写是“斑鸠”暗红色的粒子炮和一片废墟的城市，整个影片没有半点声音，但是却让作战大厅里包括扇和藤堂在内所有的人沉默了。

    鲁鲁修站了起来，望着掩体外如血的残阳，夕阳暗红色的光辉映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很不错的电视节目对不对，哼，我都快赶上专业电视制作人了呢。”他看着屏幕上传输的视屏剪接，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启动地下掩体自毁系统，大步走了出去。鲁鲁修刚走出掩体大门，一阵烈焰就开始在这个不起眼的沙丘里蔓延，他凝视着远处悬浮在海面上空“斑鸠”黑色的舰身，嘴角微微下弯，“来吧，让我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来告知这个世界，如今谁才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