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柳叶巷传说

    住了几日，花家兄弟每日都出外打探消息，看看西门庄院外官差是不是还在。不过几日下来都是坏消息，看来县衙还是很有耐心，似乎有不抓住西门邦，决不收兵的架势。

    牛小戈不是整日躺着，就是对着天空发呆。有时前思后想，回忆自己最后的记忆，也是一无所获。

    这一日，四人吃饭时，牛小戈就对花家兄弟讲，自己等得太愁闷，想去柳叶巷转转。语气里就是问问花家兄弟，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可行，会不会招惹什么不测。

    牛小戈心里想的，是去找那个叫柳双的卖水果女子。这个他嘴上肯定不能明说。不过，他刻意说出柳叶巷，也是想看看牛大叔这种老人，能不能对柳叶巷，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花家兄弟一开始也楞了一下，就说是不是大官人闷得慌。如果真要出去走走，那天就陪着转转在周围，免得憋闷出毛病来了。牛小戈说道：“没事，我就是想去柳叶巷看看。我以前一直不敢去，我想可能那里官差也不会去，还安全一些吧。”

    “大官人，真要去柳叶巷，那我们就陪着一起去好了。”

    “不用，我装扮一番，自己过去就行。只是不知道去合不合适呢？”

    “那我们兄弟怎么放心呢？大官人说的合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牛小戈见花家兄弟一脸的茫然，心想你们不知道柳叶巷是什么地方？还是蒙面大侠故意蒙我的？

    “我听说柳叶巷的人可不简单……”

    “大官人别怕，我们陪你去。柳叶巷不就是条街嘛，只要你乔装一番，官差认不出来，那有什么不行的。”

    牛大叔终于开口了：“柳叶巷？你确定你要去那个地方？”

    花子牛问道：“怎么了？大官人还不能去了？”

    牛大叔：“这柳叶巷有个说法，是能进不能出。大官人恐怕也是听说过的吧？”

    牛小戈看着花家兄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怪怪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又有无法再掩饰的尴尬。还假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牛小戈明白，花家兄弟并不是本地人，而且可能就不是什么来救自己和保护自己的人。这牛大叔嘛，打更的倒真是打更，但好像也不是他们一伙的。

    他们没有极力的反对自己出门，只是极力的想要跟自己一起，这是个不好的兆头。牛小戈几乎可以肯定花家兄弟背后有猫腻。

    自己还得继续装装，看能不能从牛大叔嘴里道出点柳叶巷的情况来。

    他故意说道：“我就是听闻这柳叶巷非常诡异，所以，我就是估摸着那个地方最安全。牛大叔，你看我去得还是去不得？”

    “大官人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能进不能出。如果大官人执意要试一试，老夫只能劝你，你还不如回大牢去的好，好歹也是个全尸。”

    牛小戈见他话说得如此骇人，想来这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切。

    “牛大叔别吓唬我，这也是朗朗乾坤，贵县也是人世间，不是阴曹地府，怎么会这样？难道去了就会被他们吃了？”

    牛大叔嘿嘿冷笑几声，“大官人可能也听说过，这县城里，要说谁最清楚街头巷尾的好事歹事，那肚子里货最多的，绝不是什么说书人。而是我们这些打更的。”

    牛小戈和花家兄弟也都点点头。

    “柳叶巷从大宋朝开国，就有一个传说……”牛大叔看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等着下文，也来了兴致。

    “这个传说说的是，当年黄巢的一个军士姓柳名邺。从黄巢起事开始追随他，从攻占长安到逃亡虎狼谷，一直是黄巢亲近侍卫中的‘控鹤’，深得黄巢的信任。”

    牛大叔点点自己面前的酒碗，花午牛忙将酒碗斟满，继续聚精会神的听他讲。

    “什么叫控鹤，就是武艺高强的侍卫。黄巢号称冲天将军，他围陈州时，因为军粮不够用，就把俘获的唐军斩杀了，制成rou糜，充作军粮。那个时候，人人都得吃人rou糜，包括控鹤们。围陈州围了三四个月，就吃了数月的rou糜。后来黄巢兵败，四十万大军都被围剿了，也就剩下黄巢和几个家人，以及唯一的控鹤柳邺。”

    “在山东府的虎狼谷，一行人实在不想走了，他的外甥林言就说，这样逃亡也不是办法，唐军里也有好多以前大齐的将领，他们不追杀到大王您，肯定不会撤军的。我看这柳邺跟你有几分相像，不如就以他的首级冒充您的首级，我拿去唐军中领赏，您也保全了性命。”

    “黄巢心想，这个计策好。如果不然，后面的追兵是不会善甘罢休的。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唐军中的大齐将领都认得我，这柳邺几分相像还难以哄骗过。林言就说，这首级只要搁上几天，有些变形后再拿给唐军，就一定认不出来了。黄巢说，嗯此计甚妙。于是，把柳邺叫来，说了这个计策。柳邺当然也无话可说，就答应自刎。林言取了他的首级后，他们就在虎狼谷等着唐军来。等到唐军赶到时，唐军并未直接冲杀过来，而是把他们重重包围起来。几日后，黄巢突然才想起，自己的脚底板有一印记，这个事大齐将领有几个是知道的。可现在柳邺的尸身是没有这个印记的，这可怎么办？”

    “黄巢想了想说，反正我们也被围困了几日，饥饿得很了。就把柳邺的尸身剁成rou糜吃了。只是这柳邺的尸身都已有些腐败，好多人都难以下咽。唯只有黄巢吃了个干净。”

    “后来，黄巢就被几人活埋好后，躲过了此劫。事后，黄巢来到了贵县，就以柳邺的名义，在这柳叶巷安家……”

    牛小戈问道：“那食腐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这个嘛，在我们这些更夫中有人是见识过的。”牛大叔看看三人惊愕的表情，说道：“前面虽然是个传说，有几分真假不分。不过柳叶巷的人食腐一说，倒是真的。这柳叶巷的人，不知是不是真因为是黄巢的后代，所以有食腐的嗜好。往小的说，食腐rou腐鱼，往大的说，就有人口常常在柳叶巷失踪。而且那边打更的人中，就有人在深更半夜，听到柳叶巷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和剁rou糜的声音……”

    “难道官府就不管吗？”牛小戈问道。

    “官府怎么管，官府一查又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这柳叶巷都是姓柳的人家，谁也不说啥，官府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