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箭伤
见收了阴兵,擒了高并,杨华便跟诸位辞行。萍水相逢,人家帮了那么大忙儿,萧、李二人当然不肯。 “咱们救的那几位你还没见过呢。”李克用道。 “不见也罢,说实话我见你们三位都有点儿犯天条。” “既然都犯了,那就多呆几天呗。”萧玄衣搅合。 “不为已甚!不为已甚!” “好歹到洛阳吃杯水酒啊。”李克用假模三道。 “吃杯酒再返回来,来回几百里,犯得着嘛。” “连顿饭都不吃,你这是陷我们于不义。” “就是让你们惭愧一点,经常会想起老大哥来。” “坏透了哈!” 李克用正打哈哈,杨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萧玄衣道:“那块石头你好好放着。” “那块白石头?” “我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肯定是个宝贝。” “也是啊,几十万阴兵装在里面。”萧玄衣说着把手伸进怀里:“你喜欢就送给你。” “别!别!宝贝讲究缘分。” “缘分?” “你先看到它,就是你们的缘分。你留着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 “也罢!”萧玄衣便掏出一把金叶子来递给杨华。 “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三把你的马给杀了,你到前面再买一匹。”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你就不能买匹好的?” 就算买匹好马也用不了这么多金子,这句话不过是萧玄衣的托词,再往下说就没意思了,杨华只得把金子收了,又走到唐静面前,唐静已经哭得雨打梨花一般。 “傻姑娘,别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唐静越发泣不成声。 “再哭脸都皴了。”杨华摸摸唐静的头发。 “杨大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啊。”唐静忍住哭。 “有缘……再说吧。”杨华估计受了唐静的感染,说着说着眼睛潮起来。 “那要是没缘呢?” 杨华眼看要老泪纵横,李克用有些看不下去,走过来推杨华:“你说你老杨,要走赶紧走!” “那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行了行了,待会儿我们还要杀人呐。” 杨华犹自回过头来:“赶紧回家找你爹去,别再跟这两个光棍儿混了。” “cao心你脚底下!” 萧玄衣一语未了,杨华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趔趄。萧、李二人哈哈大笑,杨华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上路。 要看管高并及一帮喽啰,三人不好相送,只得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乱山之中…… 送走杨华,萧、李二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吆喝高并:头前带路!一行人众在乱山里斗折蛇行了大半天,总算来到高并盘踞的山下。 抬头看时,那山雄霸一方,十分险峻,半山腰里栅墙隐隐,一杆杏黄旗迎风招展。原以为高并是个窜身草莽的盗贼,眼下看来,倒也有些王者气象。 萧、李二人押着高并上山进寨,土牢中取出莫聪、鲁奇、盖寓三人。哥几个劫后重逢,欢欣不必细说。 莫聪、鲁奇安然无恙,盖寓膀子上中了一箭。萧、李二人察看了一回:伤口上已经敷了草药,却不断地浸出血水来。 “怎么回事?”李克用问道。 “箭杆都拔掉了,箭头就是不出来。”盖寓苦笑。 李克用是箭术大家,如何不知其中厉害,当下眉头一拧,抽刀要杀高并。 盖寓连忙喝止:“算了!算了!这高并也是个讲究人。” “伤了人再讲究,有个屁用!” “战阵之上,刀箭无眼……”盖寓停了一下:“再者杀降不详。” “谁说我投降了,我只是力尽被擒。”高并闻言嚷道。 “还挺嘴硬,硬到底算你有种。”萧玄衣抽剑架在高并的脖子上。 “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高并脖子一梗。 萧玄衣将剑扬起,落到一半,见那高并神色不变,不由笑道:“这么硬气,别崩坏了我的剑。走你的吧。” “去哪?” “该去哪儿去哪儿。你还想在这占山为王?” “我的兄弟们怎么办?” “你的兄弟你问我干嘛。” 高并愣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吩咐手下收拾一番,将羊肠坂上抢得的马匹、银两如数奉还,这才带领众喽啰一径下山去了。 高并走后,萧玄衣等人在山寨饱餐了一顿,放起一把火来壮行。两天后,一行人到了洛阳城。 一路颠簸,盖寓的伤势加重了不少。投宿之后,萧、李二人先找店主问询了一番,得知延庆坊有个治箭伤的好手,姓范。 连日奔波,鲁奇、莫聪和唐静已经累得不行,只好先歇了。李克用便和萧玄衣轮番背着盖寓去了延庆坊。 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范郎中家,门口上扯着一条横幅,上面几个朱红大字:专治各种金疮! 各种金疮,什么意思?萧、李二人正迟疑间,门里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你们这是。” “我们找范郎中。”李克用搀着盖寓,萧玄衣连忙上去打招呼。 “鄙人就是!” 萧玄衣将盖寓的伤情简单说了。范郎中便把三个人让进屋里,并让盖寓褪了衣服,看了一回道:“幸亏你们送到这里来了。” “好治吗?”萧玄衣谄笑着问。 “那得看谁了。”范好手大剌不扯。 萧、李二人对视了一眼,总算舒了一口气,就听范郎中说:“先把病人扶到静室去。” 萧、礼二人架着盖寓进了静室,不禁吃了一惊,室内一张光溜溜的床板,四壁上刀、锯、斧、凿一应俱全。 盖寓更是唬得不轻,小声跟李克用商量:“咱们改天再来行不?” 还能让你改天?范郎中一把将盖寓掀在床上。面朝下,四挺八叉摊开,又找出几根绳子,将盖寓的手脚分别固定在四个床腿上。 范郎中找了一条皮围裙系上,从墙上取下一个镊子,将伤口上的草药剥掉,箭簇的末端便露了出来。 范郎中用镊子夹着箭簇摇了摇:“疼不疼?” “很疼!”盖寓呲牙咧嘴。 “嗯,进骨头里面了。”范郎中说着,又把镊子戳进伤口搅了几下:“嗯,钩着rou呢。” 萧、李二人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盖寓更是疼得大汗淋漓。范郎中把镊子挂在墙上,一边对萧、李二人说道:“这手术有些费事,箭头勾着rou呢,得先把伤口周边的rou割掉,要割rou得先止血,最后才能把箭头拔出来。” “您是郎中,您看着办。”萧、李二人事不关己。 “二十两银子。” “治好就行,银子不拘多少。” 范郎中打了个响指表示满意,然后出了静室,不一会儿搬过一个炭炉来。范郎中将炭炉放在床边,接着去墙上取了一块烙铁放进炉中。 “你这是干什么?”李克用吓了一跳。 “止血!” 不一会儿那烙铁烧得通红,范郎中拎在手里,萧玄衣连忙用手挡住盖寓的视线:“老大,你别看哈。” “滋啦”一声,静室里飘起烤rou味,盖寓登时惨叫起来。 范郎中从墙上拿了一把尖刃,将烫得黑糊糊的烂rou剜掉,露出白生生的骨头。又把尖刀换成钳子,来拔那箭簇。 这时出问题了,任凭范郎中怎么用力,就是拔不出。这边厢盖寓已经疼得死去活来。 最后实在没辙了,范郎中擦了擦汗跟李克用商量:“我看你力气比较大,你来拔吧。” “我下手不知道轻重。”李克用连忙推辞。 “没关系,能拔下来就行。” 李克用将信将疑地接过钳子,正要动手。缓过气来的盖寓破口大骂:“姓范的,我cao你大爷!想弄死我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