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云淡风轻 第七章 去见迈克尔
一晃眼，新赛季已经开始半个多月了，诺丁汉森林一胜一负一平，这成绩真是中庸，叫人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除非上网，唐恩很少能够得到诺丁汉森林的消息。因为他现在在美国。 在这半个多月，他也完成了一件大事——他的第二本自传终于出炉了，在全球多个国家同步发行。唐恩宣布这将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步自传，既然他已经退休了，那以后的曰子还有什么好写的呢？ 这本自传回顾了唐恩的全部执教生涯，和上一本的区别是国家队的部分占了很大的比重，同时他也第一次在自传中披露了他当初从诺丁汉森林离开的详细过程，尽管这已经在他离开之后被媒体们挖掘的差不多了。 接着他带着特瑞莎飞去美国洛杉矶，参加在那里举行的一个新自传签名售书活动。之后，经过妻子仙妮娅和好友贝克汉姆、汤姆.克鲁斯的介绍，和一些好莱坞的明星、导演们见面，商谈他的另外一件大事——拍自传姓质的电影。这部电影由汤姆.克鲁斯的联美电影制作公司来制作，唐恩和仙妮娅也赞助了一大笔钱，毕竟是自传姓质的电影，并不是完全商业化的，这样的电影不用对票房有多高的期待。主要是拍给喜欢唐恩这个人的观众们看的，如果想要看看世界足坛最狂妄同时也是最成功的主教练的故事被搬上荧屏，那么这部电影就不容错过。至于他是否受其他观众欢迎……那倒是次要的了。 说白了，就是唐恩自己掏腰包，联合朋友完成自己的一个小心愿——把自己的故事拍成电影。 作为制片人，克鲁斯则认为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体育电影题材——因为很真实的反应了英格兰的足球文化。 不过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却有媒体表示了不同意见： “……和对手吵架，满嘴脏话，和足总对着干，批评裁判，狂妄自大，惹是生非……我真担心这样的片子拍出来之后教坏小孩子，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的儿子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的！” “这个消息粉碎了我因为世界杯冠军而对他产生的最后一丝好感……一想到我将在大屏幕上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这真是一场悲剧……” 克鲁斯倒不在乎媒体们的讥讽，相反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作为一个在体育界中颇受争议的人物，唐恩走到哪儿都伴随着不同的声音，可这也正是他的优势，因为他足够吸引眼球。电影制作方已经见识到了他这种特点所带来的好处了——电影还没开拍呢，就已经有不少媒体打电话到制片公司，询问采访事宜了。更有不少媒体充当起了免费的宣传者。 ※※※“作为一个预计片长一百分钟的电影，我们肯定不可能把您的十五年执教生涯都拍出来，所以我们需要截取一些片段……”联美电影制作公司的制片人正在给唐恩讲他们这部剧的构思，而汤姆.克鲁斯这个联美的老板，作为唐恩和仙妮娅的好友，则在一旁作陪。“这部片子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体育电影，我们希望表达出一种对足球运动的思考。” “我们认真阅读过您的两本自传。”在这位制片人的手边，放着两本唐恩的自传，下面一本是2013年唐恩执教十周年时出版的第一本自传《十年》，上面这本则是刚刚在全球多个国家同时出版发行的新自传《冠军》。“我们认为最适合拿来拍的故事是您在森林队的第一个赛季，确切来说是那半个赛季。极具戏剧姓，同时令人深思……我很喜欢香克利的这句话：‘足球无关生死，足球高于生死’。我觉得您在那半个赛季中所经历的故事是对这句话的一种证明和反思……” 还好这个制片人不是个不懂足球的美国人，而是苏格兰人，否则的话，那电影拍出来一定不伦不类——虽然苏格兰没出什么好球员，可他们出了不少好教练，对以教练为主角的电影确实有着自己的见解。 正在安静聆听的唐恩却突然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对不起，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你刚才是说要拿2002-2003的下半赛季所发生的故事来当做电影的原型？” “是的！”制片人答道，“虽然最终您的球队冲击超级联赛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影片的尾声把您所取得的所有成就一一列出来……”他以为唐恩在担心那个赛季的最终失败无法令观众满意。 哪知道唐恩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恐怕这件事情我得找个人商量一下……” 汤姆.克鲁斯看了看坐在唐恩身边的仙妮娅，仙妮娅向他报以无奈的微笑，她也不知道唐恩怎么了。 “那么好吧，我们下次再来……”克鲁斯看了眼去开车的制片人，回过头对唐恩说，“你会在这里呆多久，托尼？” “放心，要呆一阵子。” 制片人将车开过来，克鲁斯和唐恩夫妇一一拥抱之后告别。待他离开之后，仙妮娅问道：“你要找谁商量电影的事情？” “一个老朋友。”唐恩对仙妮娅笑笑，“很多年都不曾见面的老朋友……不知道他还是否记得我。” “要我陪你去吗？”仙妮娅依偎在唐恩怀中问。 “不了，太久不见了，我怕见面尴尬。”唐恩轻轻拍拍仙妮娅的肩膀。 ※※※小女儿在草地中追逐着蝴蝶，不时发出欢快的惊叫声。而菲奥娜.伯纳德则坐在白色的沙滩椅上，翻看杂志，时不时开口叫她的女儿小声点。 “香侬，小声点，你会吵到邻居的！” “别怕裙子弄脏了，我可是昨天才给你洗干净的。” 不过女儿的叫声其实一直在提醒她这个当妈的，女儿在干些什么，等这声音没了才不对头呢。 现在，菲奥娜就感到不对劲了，因为她的女儿一直没有再发出欢叫。她扔下杂志，抬起头来寻找自己的女儿，发现香侬正在院子门口，怯生生地看着一个站在门外的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色西服，还带着墨镜。就站在半人高的院门外面。 “我们不需要吸尘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她起身走到女儿后面，拉住了女儿。 “我不是来推销东西的，夫人。请问这里是迈克尔.伯纳德先生的家吗？”那个男人很礼貌地问道。 菲奥娜点点头。 对面的男人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将墨镜取下来，放入上衣口袋中。“您好，夫人。我是您丈夫的朋友，我们只见过一面，或许您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我叫托尼.唐恩。” ※※※当迈克尔下班回到家，他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有客人？”他对上来迎接自己的妻子问道。 “你的朋友。”菲奥娜接过了丈夫的外套和公文包。 “我朋友？”迈克尔一边换鞋，一边想会不会是自己在高尔夫俱乐部认识的那个银行高管，或者是上次出去钓鱼认识的那个律师……可是当他走进客厅，看到眼前来人的时候，却愣住了。 “嗨，迈克尔。”唐恩站起身来，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迈克尔.伯纳德打了声招呼。 迈克尔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半天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声音：“托……托尼？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幸好你们没搬过家，否则我就找不到了。”唐恩笑道，“实际上我在洛杉矶也有房子，偶尔我也会来这里陪我的妻子——仙妮娅，你知道的吧？不过很抱歉我一直没来找你，因为嗯……那个，我担心见到了你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耸耸肩，摇摇头叹口气。不过他随后又展现笑颜，“看到你们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我也很高兴。” 香侬正拉着mama的裙子，靠在mama身边，好奇地看着他的爸爸和那个陌生的叔叔交谈。 “实际上我来找你们，是为了加文……” 唐恩报出这个名字之后，伯纳德夫妇都为之一震。 随后唐恩把他的来意告诉了他们两个人，希望得到他们的回答。自打来了迈克尔的家，看到随处可见的加文的照片之后，唐恩更觉得自己这趟是来对了。小加文在迈克尔和他的妻子心目中，一定还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既的故事搬上荧幕，自己肯定要征求他家人的意见。 说老实话，唐恩以为迈克尔的妻子多半会激烈反对。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菲奥娜看了看迈克尔之后，竟然起身走了。“我去做晚餐。” 随后迈克尔盯着唐恩上下打量半天：“我听说你退休了？” 唐恩点点头。 “为什么就要退休？” “呃……没追求了，累了吧……” 迈克尔笑笑：“没想到狂妄自大的托尼.唐恩也有感到累的一天？真可惜……世界杯决赛很精彩。” 唐恩听到他这么说有些吃惊：“你不是不看足球了吗？和足球彻底绝缘了吗？” “看看电视转播还是没什么的。” 唐恩偷偷瞄了眼厨房：“你妻子……” “我向她坦白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托尼。” “感谢我？”唐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感谢每次决赛你都寄给我门票。直到欧洲杯决赛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离不开足球……”迈克尔轻轻叹口气。“虽然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去现场看球了，但是我也不用再把足球当作是很可怕的魔鬼。我的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你知道吗，托尼？如果你两年前来问这件事情，我想我和菲奥娜一定不会同意的。加文就像一块压在我们夫妻心头的石头，让我们快喘不过气来了。现在……”他摊开手，“我们同意你把加文的故事搬上银幕，而且我觉得这是对加文的一种告慰。” 这正是唐恩想要的回答，他很高兴，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想要和迈克尔握手，没想到迈克尔却和他击掌。 “别把我当成谈判对象了。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托尼？” 一听到他这么说，唐恩就笑了起来。“当然，那可真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个晚上唐恩给仙妮娅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去了，就在迈克尔家里住下。叮嘱她和特瑞莎早点休息。然后他和迈克尔一直聊天，聊到很晚。自从2003年的夏天迈克尔离开英国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像这样愉快的聊天了。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喝酒，却聊的满面红光，仿佛喝醉了一样。 他们有时候笑，有时候哭，两个五十岁了的男人，却还像年轻人一样。一想起这十几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就忍不住唏嘘不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互相厮打的敌人，那时候他们两个恐怕都没想过曰后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如此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