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红 第四十五章 公开道歉
“前切尔西主教练何塞.穆里尼奥的离职在世界足坛中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这两天关于他下课的内幕，以及他的接替人选，一直是媒体们炒作的话题。昨天有一批切尔西球迷在斯坦福桥球场门口举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示威游行，抗议切尔西俱乐部主席阿布拉莫维奇解雇穆里尼奥……其他球队的主教练们纷纷发表评论，称阿布拉莫维奇解雇穆里尼奥是足球的倒退……” 画面一转，电视屏幕中出现在了托尼.唐恩的脸。他正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的门口，面对众多记者，看着摄像机说：“尊敬的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哔——哔——” 天空电视台播放这段录像的时候，对唐恩的粗口做了消音处理，但是通过他的嘴型，大家都能猜出来被消音的是什么话。就是——“FUCK_YOU”。 “昨天上午，唐恩教练的这番言论为他本人带来了一些麻烦。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已经收到了切尔西俱乐部的正式抗议信，为森林队主教练托尼.唐恩对他们俱乐部主席的人身攻击表示强烈不满，并且声明切尔西俱乐部没有任何人通过任何渠道接触过唐恩，向他发出执教邀请。” 电视中播放的是发生在一天前的新闻。 唐恩的大嘴巴又给他惹了祸。在铺天盖地有关穆里尼奥的新闻中，他的粗口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版面。就在昨天他当着数家媒体的面“亲切问候”了阿布拉莫维奇之后，他这句话和说这话时候的照片就上了几分有全国影响力的报纸，电视台也在体育新闻中报道了这个消息。 唐恩不光是当着媒体面骂阿布拉莫维奇那么简单，他还在自己的专栏中撰文言辞激烈的抨击了切尔西俱乐部一干高层，称这种粗暴的态度是对切尔西球迷们的一次谋杀——“他们谋杀了切尔西球迷们追求胜利的乐趣。” 唐恩这番强硬的态度和反应出乎不少人的意料，所以他的粗口事件才有上新闻的价值——本来大家都以为唐恩和穆里尼奥是联赛中一对著名的敌人，就差互相寄子弹进行死亡威胁了，穆里尼奥的下课对于唐恩来说应该是让他高兴都来不及的事情。 谁能想到唐恩这次竟然站在了穆里尼奥那边，把切尔西俱乐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全英超十九位主教练，没有一个人想唐恩的反应这么激烈的。弗格森和温格也只是为穆里尼奥下课表示了遗憾和惋惜，同时称赞了穆里尼奥在切尔西三年多所取得的成就。只有托尼.唐恩直接破口大骂，有些近乎失态。 没人能猜到唐恩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一次，就连埃文.多格蒂在召集唐恩之后，都对他明确表示了，俱乐部是不会站在唐恩这边的，不会出面为他辩解。因为这很明显是唐恩自己的私事，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一点关系都没有，森林俱乐部只是因为唐恩的原因而被牵扯进来。 唐恩也同意埃文的处理，因为这次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发泄所引发的，他并不想把俱乐部牵扯进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自己一个人来应付的话，说不定还更自由，不用考虑什么俱乐部形象这类问题。 ※※※ “他们真的没有找过你吗？”回到家中，在吃晚饭的时候，仙妮娅问道了有关切尔西俱乐部是否找过唐恩担任主教练的问题。 唐恩摇摇头：“没有找过我。而且就算他们有找我的意思，现在也没法找我了。” “嗯……”仙妮娅咬着勺子，看了看天花板，然后说。“如果他们真的找你了呢？” “拒绝。”唐恩回答的很干脆，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在拒绝之前我得好好调戏调戏他们。” 他笑了。仙妮娅瞪了他一眼：“你又要给自己惹麻烦？” “这不算麻烦啦，只是生活中的一些小调剂。你不觉得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来拒绝对方太伤对方的心了吗？所以我们换个方式，就能起到娱乐大众的作用。你不是最喜欢恶作剧吗，仙妮娅？” 仙妮娅灵动的眼珠一转，“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唐恩嘿嘿一笑：“明天或者后天我得召集记者来开一次私人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向阿布拉莫维奇和切尔西俱乐部公开道歉。” 听见他这么说，仙妮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认输了，托尼叔叔？” 唐恩笑了：“怎么可能？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工作，大部分时间不敢上街，在家里闷得慌，我就给你找点乐子。反正到时候你看新闻就知道了。” 他说的神秘兮兮的，仙妮娅也没继续问下去了。反正她相信自己的托尼叔叔可不是会那么轻易如人所愿的家伙，你以为他要这样的时候，他一定会那样。 ※※※ 第二天，皮尔斯.布鲁斯接到了唐恩的电话，电话中，唐恩希望布鲁斯帮他联系媒体朋友，在威尔福德训练基地开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 唐恩特意说明这是私人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可以提前告诉他，这就是为了给阿布拉莫维奇先生道歉才开的。 先不说新闻发布会上的具体内容，但是这个消息本身就足够让唐恩的照片早上一次报纸和电视、网络了。唐恩前天骂了人，今天竟然就要道歉。对于唐恩来说，骂人是常事，但道歉可就不常见了，尤其是在cao了对方仅仅一天之后就要大张旗鼓的公开道歉，那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布鲁斯觉得这事情恐怕没有唐恩说的那么简单，他问了一句：“唐恩先生，你……真的要向那个俄国人道歉？” 电话那头的唐恩沙哑着嗓子笑了：“当然，是道歉，公开的道歉才能充分表现我的诚意。你就帮我联系一下你的那些媒体朋友吧……你知道，我在你们那个圈子，仇人比朋友多，有些话我不好说，你比我管用。” 答应下来的布鲁斯有些郁闷的挂了电话。昨天他才在自己的报纸上撰文为唐恩摇旗呐喊来着，没想到今天主角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反而成了骑虎难下的样子。 他把唐恩要道歉的消息告诉了老板，老板非常高兴。他才不管自己的报纸一向是坚定支持唐恩的呢，这件事情的轰动性一点都不亚于唐恩骂阿布拉莫维奇，cao作好了的话说不定还能胜过穆里尼奥下课这件事情呢。只要有利于报纸销量，什么事情老板都愿意干。 他拍板了，去联系全国各地有影响力的媒体，来参加明天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举行的新闻发布会，自己的报纸预留两个版面给唐恩，一定要详细的多角度报道和分析这次新闻发布会。他甚至连其中一篇新闻的标题都给布鲁斯想好了。 “狂人低头！你觉得这个题目怎么样，皮尔斯？”他兴奋地问布鲁斯。 布鲁斯点头把老板称赞了一番，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是了解唐恩的，知道唐恩是什么脾气。虽说阿布拉莫维奇很有钱，切尔西也算得上是准豪门了，但唐恩也没有理由就因为一封抗议信便要服软，还公开道歉啊……他所知道的托尼.唐恩是一个可能就算面对英国女王也不会服软的人。他似乎总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而且对方施加的压力越大，他的反弹也就越大…… 反弹？ 布鲁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决定明天赶去现场，看好戏。 ※※※ “托尼.唐恩教练决定为他对切尔西俱乐部主席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口出恶言而进行一次公开道歉，为此他特别邀请了众多媒体参加明天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的新闻发布会。”天空电视台的晚间体育新闻报道了唐恩粗口门的最新进展。 唐恩竟然要服软道歉，这在媒体中可算不上是小新闻了。众多媒体自然要跟进报道了。 喜欢他的人为此感到诧异，讨厌他的人呢，则等着看明天的笑话了。 有媒体跑去切尔西俱乐部采访他们对此事的反应。最近有关穆里尼奥下课的事情，切尔西俱乐部已经不胜其烦，他们也没有对唐恩要道歉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切尔西会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那几乎是一定，托尼.唐恩这个人，你可以很喜欢很喜欢他，也可以很讨厌很讨厌他，但你就是没办法无视他。 自从那天早晨通过电话之后，唐恩和穆里尼奥就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联系。从铺盖天地的新闻攻势中，唐恩知道穆里尼奥已经回到了葡萄牙。 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向穆里尼奥示好，他根本不需要示什么好。他突然发飙只是心头的悲凉感驱使而已。 他知道自己和穆里尼奥是“一路货色”，作为个性强烈、桀骜不驯的狂派主教练，在英格兰这个保守主义是传统的国度里，都显得很另类。他们的前辈布莱恩.克劳夫一辈子毁誉参半，说不清是好是坏，就算时代发展了几十年，他们这些人在这个社会中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穆里尼奥有点像是唐恩在这个圈子里面的参照物，他所受到的待遇在未来某一天可能也会成为自己的待遇。因为阿布拉莫维奇同样是强人，所以两个人的矛盾如此快就显现了出来。自己呢？ 虽然埃文.多格蒂知道如何做一个优秀领导者，知道在唐恩的脾气面前忍让。但是他毕竟是老板，不管媒体们如何说，不管世界球迷怎么看，不管托尼.唐恩在外面的名气多大，埃文才是这家俱乐部真正的主人。当森林俱乐部的地位随着他们的成绩攀升发生变化之后，真正的老板还是否甘居幕后，是否还能事事忍让，可就说不一定了。 这些唐恩很清楚，但强烈的个性也是唐恩所不可能更改的。这样的性格早就烙进了他的生命和灵魂中，想改恐怕都改不了了。虽然明知道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依然无动于衷。这就是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因此看到穆里尼奥如此出名的人物最终也难逃下课的命运，唐恩内心有种“唇亡齿寒”的孤独感。 他和温格私交不错，但是温格并不了解他。他和弗格森一起喝过酒，一起赛过马，但是弗格森也不了解他。他没有和穆里尼奥喝过酒，因为穆里尼奥总是拒绝和敌人把酒言欢，他也没有和穆里尼奥有过关于给人爱好的交流，他们从来没有互相说过对方一句好话，他们在互相遇到的时候总是巴不得对方死掉……但是他们彼此了解，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布莱恩.克劳夫对惊呼“哦，上帝，你的脚真凉”的妻子说：“亲爱的，叫我‘布莱恩’就好了。” 何塞.穆里尼奥说：“除了上帝，就是我。” 唐恩不信神，但他认为自己是主角，是世界的中心。 他们比任何人都狂妄自信，他们也都比任何人都更脆弱。如果是中世纪，他们可能早就被宗教审判所宣布为异端，烧死在火刑柱上了。他们都不畏权威，在那个权威主导一切的世界里，不畏权威就意味着异端，异端就意味着死。感谢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如今异端们不用被绑上火刑柱，但他们会丢掉工作，甚至身败名裂。 同为球王，退役之后的贝利混的比马拉多纳好，因为他攀附权威，马拉多纳不畏权威。一样的道理。 别看现在唐恩混得风生水起的，当初穆里尼奥混的一点都不比唐恩差，联盟杯冠军，联赛冠军，杯赛冠军，冠军杯冠军，三冠王，英超两连冠……现在呢，他下课了。不管球迷们怎么不甘心，他也不能靠球迷们的支持度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他不是真正的老板，他不是“权威”。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唐恩在感叹失去了一个好对手之余，也让他内心深处有些担忧——穆里尼奥的今天，会变成他托尼.唐恩的明天吗？ 所以，他骂阿布拉莫维奇，骂切尔西，他是在帮穆里尼奥说话吗？错了，他是在给自己辩护。 当然了，狂人就算为自己辩护的方式也肯定和普通人不同。 ※※※ 仙妮娅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托尼叔叔这几天的情绪不高，心情也不好。虽然他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少，会在吃饭的时候和她开玩笑，讲笑话。 从表面来看，唐恩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作为和唐恩认识了好几年，朝夕相处的她来说，仙妮娅就是知道唐恩情绪不高，心情有些烦躁。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很难解释，只能归咎成比较灵异的理由——她和唐恩有默契，有心电感应，她了解托尼叔叔的内心，能够感受他的每次情绪波动。 因此，她希望自己可以帮上点什么忙。但是男人的世界，她能够帮上什么忙呢？ 她的朋友都是时尚圈和演艺圈里的人，他们不可能站出来说“我们都支持托尼.唐恩”，那样只能让人笑掉大牙。 很不巧，唐这段时间又在中国，不能帮唐恩分忧解难，让唐恩更显孤独。 吃晚饭的时候，仙妮娅使劲找点笑话来讲给唐恩听，希望他听到之后心情好一些。可……仙妮娅真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唐恩觉得有些奇怪，仙妮娅的笑话即过时又不好笑，为什么她还要不停的讲？ “你有烦心事吗，仙妮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仙妮娅使劲摇摇头：“没。” “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很反常。” “有吗？”仙妮娅翘起嘴角，弯出个微笑。 唐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里仙妮娅就一直保持着那副笑容。 “好吧，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勉强。” 听见唐恩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仙妮娅急了，她可不想把事情搞砸。“不是这样的！”她连忙说道，“我……我只是觉得托尼叔叔你最近情绪很反常，心烦意乱的，想让你开心一点。” 听到仙妮娅这么说，唐恩有些吃惊。他又看着仙妮娅，这次仙妮娅皱着眉头噘起了嘴。 瞧见她这副样子，唐恩突然笑了，隔着餐桌，他伸出手去摸仙妮娅的头。 “傻丫头。” 仙妮娅也没躲，只是缩着脖子让唐恩抚摸。 “我怎么会心烦意乱呢？你放心，什么都没有的，等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一完，这事情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干嘛要为别人的事情如此上心呢？只是我骂了人，总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吧？这之后，媒体爱怎么炒作都和我没关系了。” 唐恩收回手，指了指眼前的餐盘：“吃饭吧。” 仙妮娅没有开动，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反正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唐恩嘿嘿一笑。 ※※※ 第二天下去，在球队开始训练之前，唐恩提前来到维尔福德，出席他所召开的私人新闻发布会。 全国各地的媒体蜂拥而至，数十名记者将小小的新闻发布现场挤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现在就等着正主出场了。在唐恩还没有出现之前，在场的记者们都在谈论今天上午切尔西俱乐部宣布的官方消息——穆里尼奥的继任者找到了，他就是担任切尔西技术指导的以色列人格兰特。对于这个安排媒体们都觉得有些意外，因为一般来说主教练走了，会让助理教练或者请寻主管来做代理主教练，这在英格兰俱乐部中是不成文的惯例了。但是格兰格此前根本没有指教一支欧洲顶级联赛球队的经验，也不是助理教练，阿布拉莫维奇竟然会让他来执教切尔西，实在是让人看不懂……而且，切尔西的首席执政官肯尼恩还特别表示，格兰特不是过渡主教练。这就说明他是正式的新任主教练。 当初他成为切尔西技术指导的时候，穆里尼奥就非常愤怒的公开质问：“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指导我和我的球队？” 现在他竟然更进一步，成了切尔西的主教练。不少记者在谈到这个人事变动的时候都直摇头，认为切尔西本赛季算是完蛋了。联赛进行快一半了，排名第六，突然换帅，士气低落，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再来…… 嗡嗡的议论声突然停了，唐恩西装革履很正式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正式的新闻发布会，正式的公开道歉，才能体现他正式的诚意…… 这话本身没什么错，但是从唐恩嘴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很扯淡了。 跟托尼.唐恩是没道理可讲的，虽然他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讲道理的人，但那是因为托尼.唐恩的“道理标准”和普通大众的所熟知的“道理”不一样。 大家注意到唐恩手里拿着一张纸，难道是道歉信？ 唐恩走到话筒前，咳嗽了一声：“下面，我要宣读对阿布拉莫维奇先生的道歉信。” 一阵小小的sao动，果然正式啊，连稿子都有准备。以前唐恩上这类新闻发布会，从来不需要稿子，都是张嘴就喷的。 “……我为我前两天对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先生的粗暴言论致歉。”唐恩没说什么废话，直接低头念稿子，态度看上去十分真诚，并没有丝毫讥讽或者不耐烦的表情在脸上。“当时有媒体问我对切尔西希望我成为他们的新任主教练怎么看。说老实话，我当时觉得那个人是在开玩笑，虽然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在开玩笑。不过当时那位朋友坚持他说的都是真的，希望我也认真回答。我对这种无聊的问题十分恼火，因为我认为这种问题是对我对诺丁汉森林的忠诚的侮辱。一时激动……”他咳嗽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下面的媒体，发现都在很专注的听他念。 “……一时激动，爆了粗口。冷静下来之后，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对为此给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所带来的伤害感到深深忏悔与不安。我希望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明白，我对他多么的尊重，他的到来改变了足球这项运动，为足球运动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是他改变了切尔西俱乐部的现状。对于这么一位热爱足球的慷慨人士，我一向是怀着敬意的。我毫不怀疑他对足球的热情和对切尔西俱乐部的热爱。” 布鲁斯听到这里，就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了。这态度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有些假…… “我不仅没有对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有任何不满，而且我还要非常感谢阿布拉莫维奇先生以及他身边的智囊团，我要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下面发出了低低的议论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奇怪了。道歉就道歉吧，这感谢算哪门子事情啊？ “感谢你们帮助我的球队赶走了联赛冠军争夺中一个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极具威胁的敌人。”说到这里，唐恩突然抬头笑了。他的笑容非常灿烂，但是在众位记者们的眼睛中，这个笑容再熟悉不过了——他们都被耍了！ 他们被唐恩从全国各地叫来，只是为了配合他演一出戏，继续羞辱切尔西和阿布拉莫维奇。 “穆里尼奥先生的切尔西本来是我计划中的一个重要对手，现在我很高兴的看到这个对手不复存在，那样我将有更多的精力放在与其他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比赛中去。所以，我一定要借此机会重点感谢一下切尔西俱乐部的诸位高层，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如果我的球队最终如愿夺冠，我将向您寄去花束和贺卡，以示感谢。正因为此，我认识到自己之前的粗口和对阿布拉莫维奇先生的污蔑是多么愚蠢的事情，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是诺丁汉森林的朋友，是我的朋友，非常感谢！” 唐恩语气真诚，就差鞠躬了。 “我感谢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并且深表佩服，是你让足球这项运动充满了竞争力和生命力。尽管……这可能牺牲了一点切尔西的小利益……”唐恩面带微笑，“您永远的朋友，托尼.唐恩。” 念完这份令人哭笑不得的“道歉信”——现在还有人把这封信看做是道歉信吗——唐恩合上手中的纸，将它重新揣回衣服口袋，就准备走。 一群记者纷纷站起来，高举起手臂向唐恩喊道：“托尼.唐恩先生！” “唐恩先生，请留步！” “您真的认为这是对阿布拉莫维奇的道歉，而不是进一步挑衅吗？”现场乱糟糟的，有人高声喊道。 唐恩不停步：“这确实是道歉，是最诚挚的道歉和感谢，绝没有丝毫侮辱在里面。如果你认为那是侮辱和挑衅，是你的问题，记者先生。” “可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那些事好话……” “你在侮辱阿布拉莫维奇先生的智商？小心切尔西俱乐部的正式抗议信。” “唐恩先生！唐恩先生……我们还有问题！” “真抱歉，我没说新闻发布会之后可以自由提问。”唐恩要看就要走出去了。 有人高声叫道：“唐恩先生！您怎么看待切尔西让阿夫拉姆.格兰特接替穆里尼奥成为新任主教练这件事……” 这次，唐恩在听到那名记者的高声提问之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扫视了一下乱成一团，闹哄哄的新闻厅，已经找不出来是谁喊出这个问题的了。不过这不重要。 “那是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