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 抗日区长李善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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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风都刮累了,那天地间就和死了一样,更是一点儿动静也沒有了。连猫头鹰都懒得叫唤。 这时候,就有了男人和女人。张玉山当然也不例外,要不,他不知道怎样熬过这昏茫茫的冬夜。要不,那时候有这么多的妓院呢,以使这些精力沒处使的男女们度过漫长的冬天。除了妓院,还有野鸡,还有无数个的西门庆和潘金莲。 鲁西北的夜里多冷呢!要是活动着,当然是问題不大。 只要是趴在了地上,那就麻烦了,穿着再厚的棉大衣,棉袄,不一会儿,热气也被吸尽了,浑身冰凉起來。要是憋着一泡尿,那就更烦人了,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它尿出去,因为脱裤子也是个麻烦事儿,手都冻僵了。 可是越热口越渴,越冷尿越多,事情往往不随人愿。 李善亭和他的二区队员们等了半宿也沒有等到张玉山,个个冻得是不吃菜。李善亭站了起來,对大家招了招手,大家都站了起來,活动了一下身子,使劲地跺着脚。 李善亭对大家说:“同志们呀,都回去吧,看來是情报有误,今晚上张玉山是不來了。”他叫二区队返回张炉集,自己还要前往郭子祥村,向张大千汇报今晚上的事情。 看到大家都走远了,李善亭才独自一人向郭子祥村走去。因为县委机关为了安全,经常转换驻地,也就只有少数人知道县委究竟驻在哪里。 上郭子祥村,还得从县城附近路过。 就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机警的李善亭透过隐隐的光亮,发现了有三个人从那边走过來了。李善亭心里一愣,赶紧趴在了一个大沟的里面。 从小路上,这三个人越走越近了,三个人都穿着皇协军的衣服。一个哑巴嗓子说:“靳排长啊,天晚上太走运了,赢了不少,明天晚上下面的小兄弟又可以解解馋了。” “哈哈,”那个叫靳排长的说道,“都是我们事先安排得好,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他们精,我们比更他们还精。我说张连长啊,不是我说你,什么好女人沒有呀,为什么偏得找她去,那娘们sao得很呀,是个填不满的窟窿,可别掉进去拔不出來啊!” 那个叫张连长的打了靳排长一下,说道:“你说怪吧,我那个小兄弟有瘾,就和抽大烟一样,一但上了瘾,是怎么也改不了啦。再说,她那个玩艺,又小、又嫩,好享受呀!你小子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是不是也眼馋了吧!” 李善亭一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这个叫张连长的就是埋伏了半宿,也沒有等着的大汉jian张玉山,怨不得等不着呢,原來是打麻将赌博去了。这个靳排长,是张玉山的一个帮凶,叫靳奎峰,也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李善亭对这里熟啊,皇协军们做得一些坏事,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可是问題又來了,是打,是躲,要是打的话,以一敌三,确实是危险重重,弄不好自己就得搭进去。要是不打的话,眼看着进了锅里的鱼又跑了,以后不一定还有沒有机会,晚一天,这个祸害就会糟蹋许多老百姓。 张玉山大汉jian,慢慢地从身边溜过去了。 看着这三个汉jian有说有笑地从身边溜过,李善亭气就不打一处來,一种豪气从心里升起,打!坚决打掉这两个恶惯满盈的大汉jian。 李善亭就从怀里掏出了驳壳枪,从腿上一顶,压上了火,然后对着张玉山“叭叭叭”就是三枪。 张玉山中弹了,晃了一晃,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李善亭大声地喊着:“一排从左,二排从右,冲啊。。”自己提着枪就冲了上去。 三枪打死了一个,可把靳排长吓了一跳,立刻就不敢动弹了,举起了手。另一个当兵的,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跑了的是追不上了,李善亭只能是拿着驳壳枪对准了靳奎峰说:“把枪缴出來。缴枪不杀。。” 这个靳奎峰是个老兵油子,经验蛮多的。他听到说是一排怎么样,二排怎么样,也是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只有李善亭一个人走出來的时候,心里有点儿明白了,这不是唬人吗,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呀。 他的心里就不慌慌了,假装示弱地说:“我缴枪,我缴枪。”但一双贼眼却在滴溜溜地注视着李善亭的后面。 等了一会儿,再也看不到李善亭后面的人走出來,他确定了,就是只有李善亭一个八路。 李善亭认得靳奎峰,靳奎峰也认得李善亭,他笑了笑,对李善亭说:“李区长啊,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何必呢!我缴枪还不行吗!” 说着,把自己的驳壳枪掏出來,双手呈上,要缴枪的样子。 李善亭还是实战经验少,当时认为靳奎峰就真要缴枪了。右手提着驳壳枪,左手就要來收缴靳奎峰的枪。 靳奎峰看到两个人是靠在一起了,已经到了可以rou搏的距离,遂聚集起全身的力气,左右手托着自己的手枪,明着是交枪,待李善亭收枪的时候,两只手一下子就把李善亭的左手夹在了一起,一个反关节,就要把李善亭的左胳膊别过去。 这一招好狠呀,也算白手夺枪,只要是把李善亭的左胳膊别过去,那李善亭的左胳膊就要断了,就是断不了的话,也被靳奎峰给控制住了。 但是李善亭也不是吃素的,对武术也是略懂一些,身手也算敏捷,左手虽然被抓,只能是暗暗使劲儿,别被他控制住。右手的驳壳枪还张着大机头呢,朝着靳奎峰就开了一枪。 这一枪沒有打上,因为靳奎峰早闪到自己的身子左边去了。李善亭一看一枪沒中,又放了一枪,靳奎峰也算闪得快,这一枪又是沒有打上。 靳奎峰在闪枪的时候,两只手控制李善亭的胳膊就慢了一些。趁这个功夫,使着劲的李善亭早就挣脱了靳奎峰的束缚,身子一下子和靳奎峰对了个正着。 靳奎峰一看,自己要是稍微慢了点儿,这枪子就挨上了,干脆往前一蹿,就抱住了李善亭,两个人在地上滚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枪都不好使了,因为两个人都搂在了一起,你死我活的撕扯着。驳壳枪太大,要是对着对方的身上,怎么着也得把枪口对着敌人呀。这么近的距离,沒有功夫把胳膊弯过來,也沒有时间把枪口对准了敌人。 拿着枪反而碍手碍脚的,两个人在搏斗中,枪都被扑楞出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地上滚着,一会儿我压到了你身上,一会儿你把我压到了身子底下。但是双方都很警觉,就是不能给对方留出时间,手又在地上摸索着枪支。 靳奎峰是仗着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以行家的身手來对付李善亭。李善亭是仗着年轻力半,精力充沛,又练过几天的武术。真是两人搏斗了好一阵子,直打得是精疲力竭,恨不能都要虚脱过去。 但是靳奎峰打麻将时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打完了麻将又喝了几盅酒,这样就吃亏了。他只感到体力是越來越不济,头昏眼花,看不清了对方的套路。李善亭是越打越有精神,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在來回的翻滚中,李善亭终于侥幸地又摸到了自己的驳壳枪,趁着靳奎峰精力不济的时候,朝着他就开了一枪。本來靳奎峰在搏斗中就快累死了,这一枪就要了靳奎峰的命了。 靳奎峰扑腾了几下子,蹬了一阵子腿,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李善亭又补给了他两枪,这两下子,靳奎峰是真完了。李善亭又找到了张玉山的尸体,又给他补了一枪。 李善亭只觉得自己的头上湿呼呼的,一摸,头上是满头的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头上早就被打破了。身上也多处负伤,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暂时还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才18岁的李善亭,只身与三个汉jian搏斗,并且打死两个,吓跑一个,缴获两只短枪的传奇故事,很快在二区传颂。 李善亭被二区的民众称为“孤胆英雄”,并迅速地在全县传开。 可是堂邑的鬼子汉jian,却对李善亭恨之入骨,恨不能逮住李善亭,吃了他的rou,扒了他的皮。 他们对李善亭是沒有办法,抓不着他啊,就把气撒在了他的家里人身上。 突然有一天,从堂邑出來的鬼子、汉jian窜到了李善亭的家乡,堂邑县林里村,把李善亭的母亲和弟弟、meimei逮去了,押作人质。还把李善亭家里的房子全部烧掉。 他们还窜到了别的村里,把几个抗日区政府负责人的家属,只要是在家里的,统统的抓去了。房子统统的给烧了。 1940年1月初,张大千带着县委机关、县大队,和卫河一大队,回到了堂邑南,驻扎在了马颊河沿岸。这时候的韩行,跟随着张大千的部队活动。 张大千的武装工作队,早就改成了县大队,由张大千兼任着县大队的队长。 李善亭听到了消息,立刻前來向张大千汇报二区的情况。 虽然李善亭是区长,但他太年轻,太容易感情用事,汇报完了,恨恨地说:“我真恨不得带领着二区队,化装进城,袭击日军的监狱,把这些家属救出來。小日本太不是东西了,斗不过我们,凭什么拿着我们的家属出气。” 张大千安慰他说:“李区长呀,你不要着急,鬼子正希望你去救这些家属呢。你要是真去了,那就上了他们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