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魔雕
一炷香时间后。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大雨如瓢泼,天黑沉沉的,大雨天气,天黑的总是要早些,莫愁酒馆早就打烊了,长街头,人烟稀薄,几缕灯笼在风雨中飘摇欲坠。 这般大雨的稀释下,时光泉水之毒已经完全淡却,长街头,水没鞋面,随着萧默大步走过,积水四溅。 莫愁酒馆斜对面百余丈远的一破旧民房屋檐下,一道魁梧的身形伫立,双手自然下垂,大雨肆虐,他浑身被打湿,却似未觉,一动不动任由雨水透过破瓦残墟的孔隙划过脸颊。 “老二?咦你双手居然好了?”萧默老远便瞧见了洪钧,咧嘴笑了,赶忙“噔噔噔”踩着积水走近。 洪钧嘴唇哆嗦着,略有些颤抖,片刻,他面向萧默,直接……跪了下来。 “咚” 铁膝重重扣在坚实地板上,水花四溅,洪钧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大哥,我对不住你啊!” “老二,你这是干啥?”萧默一愣,连忙上前去扶他。 洪钧双膝仿佛在地上生了根,身形一动不动,豹眼有些许水雾,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大哥,我曾两度对你使用时光泉水……” 萧默洒然一笑,“都过去了,还提这作甚?” 洪钧双手紧紧攥着萧默的胳膊,有些神经质地轻笑起来,“过去了么,大哥,你可知紫衣杀手为何会来?” 萧默蹲下身,抱住他的头,道:“叫我一声大哥,我岂能不管你?别说了,先起来。” 洪钧把头埋进萧默胸腔,嚎啕大哭,“大哥,我是罪人啊!” 萧默拧着眉毛,沉默片刻,喝道:“先起来说话!” 洪钧恍若未觉,既不起身,也没有停止嚎哭,只是重复着一句,“我是罪人啊,杀了多少无辜之人,罪人啊……” 看着他那宛若入魔的模样,萧默陡然怒了,直接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洪钧后脑勺上! 啪! 洪钧身形一个趔趄,直接被抽翻在地,他默默地继续跪正,只是,他的嘴角却是多了几许血渍。 这一巴掌,萧默是用了劲道的。 “你这跪在这像话?一个大男人!”萧默怒喝道:“你想我死吗?如今,红衣老者还只是怀疑,等时间一长,必然确信,届时,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杀手追杀我俩,我费劲心机解除你的墨皇液剧毒,你呢?在这给我玩矫情呢?” 洪钧跪在地上,愣住了,以他的智商,根本没想这么多。 萧默脸色铁青,继续道:“当下我们必须赶紧离开!短则一两月,长则一年,必有世外天杀手前来追杀!” “那……那我们怎么办?”洪钧嗫嚅着说道,倒是有点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这次洪钧倒是没抗拒,萧默将他拉起身,沉吟道:“世外天势力通天,绝不亚于洪荒九大势力,泠域我已得罪了万剑宗,再有世外天,是绝对没法呆了。” “可恨的世外天。”洪钧棱着眼珠骂道,旋即又看向萧默,“大哥,你说往哪里走吧,我听你的。” 萧默从青玄戒内掏出那件中品灵器软甲,递给洪钧,“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趟石镇,这件软甲你穿上。” “去石镇?”洪钧接过软甲,没再跟萧默矫情,而后挠挠头,道:“去见大嫂?” 萧默无言,算是默认。 在萧默心底,萧芹儿那是占据绝对位置的,萧芹儿与萧默两家相聚不过百丈,打小就认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如果说对蓝微的单纯、怯柔有那么一霎那的心跳的话,对萧芹儿就是刻骨的爱了,萧芹儿可爱、俏皮、善良,在在通天梯顶层的梦中,两人开花结果,甚至都有一对结晶。 似梦似幻,梦境36天,梦中36年,是巧合吗? 想起萧芹儿,萧默嘴角不经意掠过一丝笑意,一别七年,依然如故否? “走!去石镇。”萧默招呼一声,身形当先没入雨幕。 …… 石镇,萧家村。 时光荏苒,时光如指间沙,七年后的萧芹儿出落得更动人了,相比较七年前,少了两分天真狡黠,却多了一分静谧宁和,肤如凝脂颜如玉,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长发在深秋的清风中飞扬,这一幕,任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无双丽人啊。 不过,如今的丽人却是面有愁容,翠眉微微蹙起,抱膝蹲在一座冰雕前,若有所思。 萧芹儿眼前的冰雕与她十分相似,并且终年不化,两年来,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看,成为了萧家村一道独特的风景。 令人不解的是,这冰雕不但神似萧芹儿,而且似乎有灵性似的,只认萧芹儿,只有萧芹儿能接近冰雕一丈之地,并且可以抚摸碰触冰雕,而其他人,只要一接近冰雕一丈之地,铁定是化作齑粉的下场。 曾经有慕名而来的宾客不信,硬是不信邪,靠近触摸,结果……人才刚接近冰雕一丈之地,霎时化作rou粉,死无全尸。 如此一来,萧家村乃至石镇、沂水县的人无不敬畏,给冰雕起了一个“魔雕”的的诨号,就连祭骨境的“上仙”也是闻魔雕色变,对萧芹儿一家也是颇有敬畏。 魔雕从天而降,没有人知晓它的来历,可是,它给萧芹儿乃至萧家村带来莫大福佑的同时,也给萧芹儿带来了几许烦恼。 原因竟是,魔雕和萧芹儿太像了!实在太像了,是人都能瞧出来,这完全就是照着萧芹儿的模样雕刻的,是以,伴随着魔雕的名声渐渐扩散,萧芹儿的美名也是传遍了沂水县,乃至沂水县周边的好几个县。 魔雕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而美人……未尝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啊。 这不,最近这大半年,萧铁林家大院门槛都换了两次,前来求亲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有,好在萧铁林一家都是薄有骨气,否则,这光是见面礼金都能发大财了。 “芹儿,别看了,萧默已经消失七年,不可能再回来了。”望着萧芹儿单薄的背影,萧旭东有些心疼,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