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梦回石镇（八）
凄红的鲜血注入冰雕，冰雕眼睛血液流淌，似在哭泣。 雪夜里，大雪忽降，雪花打在萧默的头上，眼睛上，眼睛白茫茫的，没有神采，像是遗失了魂灵。 他的手，依旧不停。 时间流逝，转眼已至黎明时分。 “叮~” 一声脆响，萧默手中的柱刀呯然碎裂。 与此同时，冰雕倏地白色光晕外放，以冰雕为中心，一丈方圆内，雪地里簌簌声响，雪屑激射，夹杂着血雾，深埋雪地中那不知名的虫子、蛙、蛇，除却萧默之外，尽数化作齑粉。 萧默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冰雕，恍若未觉。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身后，萧芹儿只着睡衣痴痴地望着，没有惊醒萧默，也没有在意肆虐的风雪，就这么安静地望着。 两丈之隔，宛若天堑。 良久。 萧默手指尖轻抚过冰雕，没回头。 “是梦终会醒，庄周梦蝶是庄周，不是蝶，幻境终归只是幻境，不能永恒，芹儿，对不起……”萧默喃喃自语。 萧芹儿顿时失去所有气力，瘫软倒在雪地，她脸色苍白，美眸惊恐，呼喊着，可她却无助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沙哑，传不出声音，雪地里，一人一冰雕像是幻化成了一副凄艳的画卷。 画卷里，那头顶着白雪的中年手抚着冰雕，忽然抬头，然后五指并张成爪，须臾扣进了自己的胸腔，而后，一颗猩红的心脏被挖了出来，放在女子冰雕脚下。 那心脏，似乎在跳动，而人，却直接瘫倒在地。 …… 世外天空间内，通天梯第99999阶。 萧默瘫坐在地，双目空洞，恐怖的重力压迫、幻境如潮水退去。 “石镇，芹儿……”萧默声音沙哑，抱住了头。 与此同时，距离世外天数十万里外的泠域，萧家村，上屋。 萧铁林家大院内，萧芹儿自昏迷36天后清醒。 堂屋床榻前，萧铁林，萧旭东尽数围在一旁，老泪纵横。 这时，堂屋大门忽的被推开，青年萧远峰推门仓皇而入，惊呼道：“爹，爷爷，快来看，这大院内居然多了一座冰雕！很像芹妹的冰雕！” 床榻上，萧芹儿美目恢复些许神采，须臾，泪湿满襟。 …… 世外天空间内的某大山中，一座古朴的楼阁内，密室。 盘膝静修的红衣老者忽然睁开双目，双目精光暴射，像是穿越了万丈空间，看到了身处通天梯第99999阶的萧默。 “几万年了，居然有人能通过完整的通天梯，这样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啊……” “唔，此子心智坚毅，世所罕见，必须服下‘圣液’，千年后，或可成世外天扛鼎之人。”红衣老者淡笑着，须臾，密室内红光闪过，红衣老者已经没了踪影。 通天梯上，除了萧默在第99999阶外，其余诸人如蓝薇、洪钧、蛮羽、大明、斗鸡眼、甚至于那个叫燕子的女子等十几人都尽数在第88888阶，无人再敢往前一步。 36天了，蓝薇等众人在通天梯第88888阶已经呆了整整36天了，好在能登上第88888阶的几乎都进入了炼经境界，对食物的需求不多，再者，身上也有干粮，勉力支撑着。 通天梯之上依旧白雪茫茫，看不清晰，洪钧从静修中醒来，揉揉眼睛，向通天梯尽头看去。 这时他每天的习惯，36天了，一直如此。 “咦？那不是我大哥吗？大家快看？”洪钧忽的惊叫道，连连指着通天梯尽头的一个黑点。 一个唯一的黑点。 忽的，白雾散尽，其他人也惊醒过来，顺着洪钧手指方向看去。 果然，尽头处隐约能看见一黑点伫立在尽头，一动不动。 “真是他——”大明眼中有过震惊，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叹，望着尽头。 所有人都知道88888阶过后的恐怖，萧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通过99999阶通天梯考验还活着的人。 蓝薇望着通天梯尽头的黑点，目光闪过一丝异样，旋即便收回了目光，臻首低垂。 就在这时—— 咻 通天梯之上忽然刮起大风，旋即众人只觉得浑身一轻，一直压迫着的恐怖重力潮水退去，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唰的一下，出现在虚空。 红色身影越见清晰，须臾，凌空伫立在通天梯正上空，距离萧默、洪钧等众人不过百丈，正是那红衣老者。 “诸位，五年之约将满，庆幸吧，你们可以通过第88888阶，至于那些还没达到第通天梯88888阶的——”红衣老者淡漠开口，旋即一翻手。 单手虚空一压！ 嗡 世外天空间内，所有正在试炼的青年，或是在大山中，或是在通天梯脚下、中途却未能到达第88888阶的，尽数发出一声惨嚎，旋即，化作血粉，飘散开来。 一招，屠戮所有人！十几万试炼青年仅存不到二十人！ 通天梯第88888阶之上，包括第99999阶的萧默也都是回过神来，震骇地盯着半空中的红衣老者。 “这红衣老者究竟什么来路？问鼎境界强者么？可问鼎之境强至于斯？”萧默舔了舔嘴唇，挑眉盯着。 修炼共分四步走，强血、炼经、祭骨、问鼎，可问鼎之后的路呢？萧默也不清楚。 “散了吧。”红衣老者一挥手，身影须臾散去。 与此同时，通天梯第88888阶旁边与第99999阶旁边尽数突然生出一条山道，山道蜿蜒曲折，两边皆是厚重石壁，不知通往何方，像是拨云见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通天梯第88888阶上，洪钧有些急了，如今萧默的身影看起来并不太远，可却根本都没法继续往上攀登，只要往前一步，身体好像碰到了一处柔软的气墙，被弹回来，任凭洪钧有万斤神力，也无法。 “大哥！大哥！”洪钧吼了两声，通天梯尽头的黑点宛若未觉，显然，听不见他的声音。 “走吧！不死，总会遇上的！”一旁的蛮羽一瞪眼，直接拉着洪钧跟随者大明、蓝薇一起进入了旁边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