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再等
腾冲位于云滇西南部，西邻缅甸，隶属保讪市，其名始于《旧唐书》，是华夏著名的翡翠集散地。在腾冲，每天每时每刻都有翡翠买家前来这里，也随处可见翡翠卖家，到处都堆满了或黄或黑能够令人疯狂的‘石头’。 王奇、欧阳梦心、沈君雅还有苏小美一行来到腾冲的时候已是中午，四个人也没有顾得上吃午饭，就跟那位投资人联系，询问地址位置，也好见上一面。在来的路上，沈君雅就为王奇等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位金主的情况，对方叫金学正，是京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在圈子里面很有名气，除了房地产之外，近几年开始涉足影视投资，赚了不少钱。只是这人为人有些怪异，觉得有缘的，恨不得马上跟对方做朋友，碰到没缘的，他理都不带理的。至于什么缘，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过在王奇看来，什么有缘没缘的，其实就是看顺眼看不顺眼。有钱人都这样，傲。 等问完之后，四人坐车来到金学正说好的地点，一个翡翠市场。这里非常大，人也多，熙熙攘攘，非常热闹，通常都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传出涨啦涨啦之类的尖叫，活像一群疯子。 “他人呢？”王奇皱着眉头看向沈君雅问道，烈日当空，晒的他直吐舌头，当真是热成狗。 “不知道。”沈君雅回答道，“他说让我们来了自己找，有缘自能见面。” “放屁！这么多人，去哪儿找去？千里迢迢来这里，耍我们玩呢？”王奇没有好气的说道，不停的用刚买的扇子扇风，可这风都是热的。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还是挨个摊位找吧，反正他就在这里赌石，不到晚上走不了。”沈君雅转头看向身旁的欧阳梦心，询问道，“你说呢？” “那也只有如此了。”带着遮阳帽和太阳镜的欧阳梦心无奈的说道。 如果把在翡翠市场找人当做是一件公事，那么这无疑是一件无聊和痛苦的事，可如果把这次的腾冲之行当做一次旅游，那么心情就不一样了。 欧阳梦心好奇的看着地上摆放着的大小不一的石头，小的有鸡蛋大，大的按吨算，标价从几百到上千万，很难想象石头竟然能卖出这么高的天价，拍电影都够了。找了没几家，欧阳梦心就把注意力从寻找投资人，转移到了这一块块神奇的石头上面。 “这石头怎么那么贵？”欧阳梦心小声的对身边的王奇问道。 “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简单的来说，翡翠原石在开采出来的时候，是被一层风化皮包裹着的，任何仪器都无法探测到其内部的好坏，要切开才能知道它的价值。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行家，也难免会看走眼。你看到的这些石头，都是毛料，乍一看，都是些随处可见的石头，可里面说不定藏的什么东西。”王奇为欧阳梦心解释道，“所以对买家来说，这就相当于赌博。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这是赌石圈内流传的行话，切开‘赌石’之后，买家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立见分晓。” 赌石是滇缅边境一带非常流行的一种翡翠原石交易方式，它以带有赌博性的色彩，强烈的刺激，还有神秘感，吸引着八方玉商，还有游客，可谓经久不衰。而赌石在腾冲由来已久，据说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并逐渐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更成为当地的一种文化印记。 “这也太疯狂了吧？”欧阳梦心惊叹道。 “没听说过吗？赌石就是，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你说人疯，不过人家可不这么想。” 王奇的话音刚落，就从前面一个人群里传来阵阵的惊叹声。 “见绿，涨了涨了！” “我出二百万，卖给我，怎么样？” “才二百万也好意思喊？我出……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你骂人呢！” 女人的好奇心在这个时候充分的表露出来，欧阳梦心好事的挤了进去，一看究竟，干什么张口就是几百万的？沈君雅可没有看热闹的心，跟王奇说了一下注意梦心的安全，然后就跟苏小美去找人了。王奇本来对赌石没什么兴趣，可见到欧阳梦心过去了，他也只能跟着保护对方。 人群里，一个老头儿正坐在机器前给原石切割，窗口绿莹莹的，非常漂亮，站在一旁的中年人显然是这块原石的主人，在看到窗口见绿之后，又是兴奋，又是紧张，额头上不停的往外流汗。 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人喊到四百万了。台阶上的中年人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石头的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还切吗？”切石的老师傅看着中年人问道。 脸色涨红的中年看了一圈周围喊价的人，咬了咬牙，说道，“切！” 老师傅点点头，凭借经验，从石头的另一边开始切，很厚一层皮掉下来，这次却不见一点儿绿。老师傅又顺着之前见绿的地方横着切了一刀，还是没有，再来几刀，这下子整个石头基本上就被解的差不多了。只见七八斤的一块儿石头，只有一开始有那么一点绿，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完了，这几刀下来算是废了。” “没费，几万块还是值得，雕个翡翠吊坠。” “那块石头买时候十多万，几万块算个屁，连本都回不来。” 老师傅把石头还给了中年人，而中年人此时一脸的沮丧，本来可以赚几百万的，现在却陪了几万块，至于之前周围那些不断喊出几百万价格的人，一个个也都庆幸中年人没有卖给他们，否则亏的就是他们了。 “走吧，有什么好看的。”王奇拉了拉伸长脖子，跟长颈鹿似的欧阳梦心，这女人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直放光。 欧阳梦心恋恋不舍的跟着王奇从人群里面挤出来，小声的对王奇说道，“好像，挺有意思的。”说完，眼睛还往人群里面望。 “别忘了，你是来找人的。”王奇白了欧阳梦心一眼，他还真没发现，这女人竟然好赌。 “我知道。”欧阳梦心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能买中几次，说不定拍电影的钱就有了。” “是呀，你要能次次都买中，世界首富都是你的。”王奇没有好气的说道，“寸玉难断，明白吗？赌博的人，在赌之钱，都觉得自己会赢，可最后有几个赢的？你以为你有透视眼呀？” “那里有几千块的，还有几万块的，赌一个玩玩也行啊，来腾冲哪有不赌石的？你说呢？”欧阳梦心兴奋的看着王奇说道，征求王奇的意见。 王奇看着对方，刚才还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现在立马变内行了。“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你什么时候拿个几万块孝敬孝敬我？” “好不好嘛，就买一块儿。”欧阳梦心拉着王奇的手，声音嗲嗲的冲着王奇央求着，看起来就像女孩儿在向男朋友撒娇一样。 王奇被欧阳梦心叫的浑身一阵酥麻，对方的歌声被称为之音，不知道俘虏了多少人，现在却用这之音冲他撒娇，别说他是男人，就算他是铁人，恐怕也被熔化掉了。“钱你是的，你愿买就买，别欠我这个农民工工资就行。” 欧阳梦心听到王奇答应，立即赏给王奇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旁边一家店里，瞅着摆放的原石左看右看，一副很专业的模样。 其实在王奇看来，欧阳梦心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正常，在这里，就跟进了赌场是一样的，总能听到有人大喊“涨了涨了”，几百万上千万的价格不停的有人喊出来，任经过的人多么淡定，就算四大皆空，恐怕也顶不住这种诱惑。赌穷的，赌疯的，大有人在，但赌石却从来都没有让人怯步，特别是对欧阳梦心这种现在急需用钱的人，当然要赌上一把，用运气去搏命运。 “伙计，只有这些？”欧阳梦心看了一圈也没挑出个满意的石头，不是太小，就是太贵，她想要的是又大又便宜的那种。 欧阳梦心虽然带着遮阳帽和太阳镜，但玲珑的身材和高贵的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店伙计一看欧阳梦心这气质，立马伸手往屋子里面指，笑呵呵的说道，“小姐，您里面请。”欧阳梦心听到后，立即欣喜的走进了店铺，王奇紧跟在后面，在店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店铺的院子里。 这是一个类似于京城四合院的地方，不过前面一趟房作为店铺，后面一趟房作为住宅，两侧都是堆满石头的仓库，最大的有一人多高，堆在院子里显得格外壮观。再看上面的标价，三千万，就算是亿万富豪，估计也不敢随意出手。 “小姐，您随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选好之后，叫我就可以了。”店伙计冲着欧阳梦心点头哈腰的说道，然后转身到前面的店铺忙去了。 欧阳梦心对眼前的石头很满意，一个个比外面的都大多了，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开了窗见绿的，不过标价也不菲。便宜一些的，就是没见绿的，从外表看就是一块儿大石头。 院子里面还有几波人，看他们拿着强光手段不停的往见绿的石头里面照的样子，简直比专家还专家。 不过在这几波人里面，有个人却很特别，对方穿着一身亚麻料的半袖衬衫和长裤，脚下蹬着一双黑布鞋，一手捏着下巴，蹲在地上盯着一块不见绿的石头看，一手轻轻的摇着扇子，白色的扇面上只有一个字：缘！ 王奇双眼一眯，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