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顺手牵羊,再打豪强计
瘟疫,这个名词对于两千后的时代来说,早已经成为在大众视线中罕见词汇了。那是因为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科技水平是最先发展的源动力,使得无论从医疗还是制药上能从根子上让这个词汇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然而此时刘炎身在的这个年代,这个词汇却时常会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会带走许多人的生命。毕竟在这个时代,西汉末年这样一个时代里,中国也好、全世界也罢,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医疗与制药水平可以成功遏制瘟疫爆发。 被刘炎拉着直奔西城街,王则一路上都在叫苦闷:“哎哎呀,我说季真老弟呀!这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染上就要丢了性命的呀!县里有十几个医官,你我还是不要亲涉险地才好吧……” “哎呦喂,我说季真呀,你比只冷着个脸不说话好不哇!本官这身子没见瘟疫都已经全在疼了呀,我就别去了好吧……” 一次又一次叫苦,刘炎明白王则哪里是什么身子疼,分明就是害怕他这贵体也染上瘟疫、让他老命不保。 什么尼玛父母官?往日里变着法子从百姓身上盘剥、压榨,一遇上这种危急时刻就想往后躲? 卧去尼玛的吧!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果按这话来说,你这头肥猪最适合做的事不是卖红薯、而是淘大粪。因为从这肥猪脸上,刘炎看到的全是事不关己、逃之夭夭才大快的表情。半点关心民生没有、一点为民办事心都没有,卖红薯都要污了红薯那白白果rou….. 坐在马车里任由王则如何叫苦不迭,刘炎坚决就不开口、不搭理他。马车一路疾行,转眼间穿街过巷,到了刘顺所报告的刘辇矮矮草屋外。 对于瘟疫的惧怕,使得奉命赶来的十余个县兵此时正远远站在草屋二十步开外地方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地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一见到王则马车到来,这队县兵为首的什长马上跑了过来。在刘炎先行双脚落地、站到草屋门前后,什长立即拱手对刘炎说道:“禀告大人,县兵第三队第八什什长刘熹,奉命在此监护。” 看了这个什长一眼,刘炎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转头用眼睛在草屋四处扫视起来:低矮的草屋,棚顶是用蒿草覆顶。四壁不见半块砖石,只有黄色掺着杂草的泥土糊住。从一个墙角露几根位于房屋最底部原木断头来看,草屋当是底下用原木做基、直接以泥土糊上去、类似过去刘炎见过了木愣草泥房。 这种住宅,泥土里经常会有些小生物钻入其中死掉。时间长了,小生物尸体腐烂以后,便会成为各种传染病病菌萌生源体。而木头做基,木头里各种寄生虫在这时代里,根本无法杀死,又多了一层病菌生长、延发机会。 首先这住房就决定了刘辇这一家染上寒热病,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必然。现在既然他全家都已经发病死掉了,刘炎在看周边这整条街上除了两栋二层全木小楼外,也全都是如刘辇家这般低矮草房。 见到这周围情形,刘炎心底立刻“咯噔”一下:大爷的!这样的环境,想不让瘟疫蔓延怕是难了。家家都是病菌藏身与蔓延最佳承载体,这要不赶紧采取措施,没准明天这一片草屋区里的住户就得家家白幡起、户户出殡忙了! 念及此,刘炎转身对着刚从车里怯怯懦懦、慢吞吞下车的王则问道:“大人,本县各处可有石灰?” 一脸木讷相,王则反问道:“石灰?石头倒有不少,石灰又是什么东西呀?” 我靠!连石灰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爷的,有没有搞错!暗叫骂一句,刘炎没功夫向他解释太多,连王则都不知道石灰是什么东西,想必这时代更不会有所运用和储藏了。脑袋里迅速想起了小时候家里老人曾经用过的一种土方法——锅底灰。 回首再对向什长刘熹,刘炎直接下令道:“刘熹,速带你部沿街给我收集各家锅底灰。搜集好后,沿着刘辇家这墙壁给我涂撒。切记,一定要撒密、撒匀!” “诺!”应了一声,刘熹马上调过头对着着他那九名手下大声吆喝起来。随后整条街上都被县兵吆喝声、锣声闹得鸡飞狗跳起来…… 那边刘熹带人去收集锅底灰,这边刘炎则转脸看向闻声刚从刘辇家房子里走出来的一名医官问道:“朱医官,确定刘辇一家是寒热病无疑吗?” 用一块灰色细布蒙住口鼻地朱医官听到这问话,立即微微躬身答道:“回大人,确乃寒热病无疑。不是草民诊是此病,方才王医官、刘慎与刘褶先生也都诊为此病。” “那你们几家药铺和医馆里,可有柴胡储存?”再次发问完,刘炎抬腿便走向刘辇家草屋房门。 “哎呀!我的元真先生,你不要命了呀!”在朱医官还没等接答时,一见刘炎竟然要进刘辇家,王则猛地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刘炎:“寒热病那可不是玩笑呀!你这要进去、染了病。你叫本官如何独对这全县这么多大小事呀!你不能进去、万万不能进去!” 被至少二百斤的王则死命先拉后抱住,即便刘炎功夫在好,这时也只能驻足房门前、不得行半步。 侧着脸看了看王则,抬手去拨开他双臂时,刘炎说道:“这病是很厉害,但是某家往日身强体壮,还不至于察看一下死者就染病。” “县丞大人,王大人所言在理。”朱医官见到王则整个人象秤砣一般死命坠住刘炎,这时也再躬身继续说道:“刘辇一家发病只三天,此次这寒热病实在是并不是只为祸害苍生、实乃索命而来。所以,县丞大人您还是不要近前才好。” “你看、你看,医官都如此说了吧!”听到朱医官如此说完,王则立即歪着脑袋反盯刘炎再说道:“三天就要了五条人命,这病分明就是索命来地,你可万万别近前。本官不允许你近前、绝不让你近前!” “好、好、好!”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刘炎盯着王则说道:“那大人也总不能就这样抱着我吧?知道的是您不让我涉险,不知道还以为你我有断袖之癖呢!” 一听这话,不用刘炎再去拨他紧抱住刘炎的双手,王则自己猛地抽手便向后连退两步。 边向后退,他还边摆手中急声说道:“胡言乱语什么?本官可不是孝哀皇帝,你也不是舍人董贤!哪里会有什么断袖之嫌,简直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看到他这幅模样,刘炎不禁觉得好笑,心底暗忖道:管你是不是真有同性嘿咻的恶心嗜好,老子绝对没有就行!就算你是这解释这为掩饰事实,只要你敢把歪心思用到老子这来,准把你送进长安做内侍去…… 暗思窃笑,刘炎不再搭理已经放开自己的王则。重新转回头,面对向朱医官重新又问了一次:“你们各家,可有储留柴胡否?” “回大人,柴胡之物,多用妇人调养。本县用得起的大家,也就那么几家而已。所以,这东西我等各家储留不多。”朱医官一脸不明白地答完,微微侧扬脸看了刘炎一眼,继续又问了一句:“大人要这东西做甚?难道这东西可以治疗这寒热病吗?” 我靠!庸医!十足庸医一个!看到朱医官那一脸地不解,刘炎心底不禁暗骂起来:尼玛啦!就你这样的还是医官?还能给人看病?柴胡治寒热,这是尼玛两千后读了大学、上过几堂生物和历史课程的人都知道的事,你这悬壶济世之人竟然不知道!尼玛你这家伙就是个庸医! 但是猛然间刘炎转念又想道:也难怪他不知道了!老子之所以一想到寒热病,就能想起这东西来,其实不也不是单从大学课堂上学到过的那点小常识才能使老子牢记吗?《神农本草经》那本书,可是老子在进了特种部队,进行特训时候才在军医讲自救卫生知识时才偶然看过并且记下的。 《神农本草经》是中国历代皇家医官才有机会才能看得到的上古传下、几部被历朝历代皇家视为保命健身至宝的书,岂是眼前这些民间医官能够轻易看到的呢! 迅速想开这些,刘炎没有对朱医官发出火气。低头稍加思索,转头对身后站着的刘顺说道:“刘顺,你现在速去阴家铁铺,让他们掌柜赶来见我!” “这……”闻言迟疑了一下,刘顺随后满脸困惑地问道:“这治瘟疫,您让我找铁铺掌柜做个甚?难不成他们铁铺里有您说那药不成?”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咆哮声起,刘炎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刘顺竟然还有时间问这问那! 被刘炎这一吼,清楚地知道他这个摄县尉小官是因为前任县尉在何牧被杀死在县衙大牢里以后,被问罪罢官。刘炎暗中又请四大世家帮忙疏通,才帮他得到这职位的刘顺,只能嘟着嘴,应了一声以后转身上马、一路朝着阴家铁铺奔去。 看着刘顺上马奔离,刘炎这才再转脸对向朱医官说道:“现在你马上去召集全县医官到这里来,让他们把各家所有存储柴胡也都一同带来。告诉他们,柴胡他们进货什么价,某家给他们高出两成全收购。凡是来这里参与救治染病者的医官和他们学生,某家全按救一人五十石付给他们酬资。” “诺!” “啊!” 朱医官闻言面露喜色,转身便朝东面跑去。而王则在听到刘炎这话以后,嘴巴顿时长得老大、失声惊“啊”一声。 眼角瞄到王则吃惊神色,刘炎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不等他再开口,直接对他说道:“大人放心,这次医官和学医酬资不用您出,也不用县衙出。四里八乡这些豪强,往日里都没少盘剥百姓,这次某家要让他们做一次善事,为他们赚黑心钱赎下罪。” “你又要做什么?”不听这答案还好,一听更是惊得整张脸上的肥rou都堆到一起,王则急声再说道:“你不是又要让豪族大户们出钱吧?他们代耕上已经从身上剜下很大一块rou了,你再让他们出钱,不也成了陛下之法、逼他们反对本官嘛!” 转回身,正对向王则,刘炎冷笑而语道:“那些豪族大户们,有几个是想家主得到三老、五更的?三老他们未必每家家主都够资格,但是如果这次大人把本县空缺出的五更名额全都放给出资救民的豪强,你说他们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来出这钱呢?” “这……”听到刘炎这么说,王则脸上低头思索起来。 但刘炎却很清楚,只要这个办法王则一同样,再加上此时还在县衙门里有权直接就任命和授任三老、五更的刘歆、甄阜,相信那些豪强们不会不恨不得把他们家存钱、存粮全都搬送到县衙里。 三老,战国时魏国最先置有低级职务,主管教化事务。秦统一天下以后,每乡都会置三老。汉朝代替秦朝一统江山后,除了乡、亭有三老外,在县一级也置有三老,协助县官、乡长和亭长们掌管教化事务。 五更则是用来安置年老致仕的官职,专门用来给那些岁数大了、不能入朝辅佐皇帝的老臣子、老学子们授发。五更在乡间,权责上是与三老相同的。 但是无论是三老还是五更,在从出现那一天开始,实际上一直都只是摆设而已。因为无论是战国时的魏,还是秦始皇一统江山以后,乃至于刘邦独尊九五时,实际上都更象是当权者插在民间的基层耳目,闲职空位只能称得上显耀、却无半分真正实权。 王莽篡汉以后,大肆恢复周制,更让三老和五更不管从颁授和职责上,都变成了空设。正是这个原因,此时抚睦八乡四十二亭中,真正还有三老和五更的行政单位,只剩下一乡三亭还有汉朝遗任、没有死掉老朽在担任这两样闲职而已。 无论多有钱的豪强,无论家中地有多少、财产几何。新莽代汉以后,豪强们无时不刻都想谋到功名。举孝廉、荐贤德,这些都需要有一定才学,而且出身还不能是土豪和商人才行。 象王则这样可以从商籍变官籍的机遇,除非更广大豪强阶层家家都出个皇帝、族族都有人坐江山。不然的话,只要不是皇族血统,就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 而刘炎现在想出这个办法,恰恰可以给了本县豪强们一个得到功名、从此转换籍录大好机会。不管是五更还是三老,只要他们这次出钱出够了,得到这两样闲职以后,就可以再少花些钱让其一家从商、农、匠三籍变为官籍,子孙后代再想入仕途就容易了太多、太多。 刘炎想到这个办法,自然心底很清楚这些道。王则低头稍所思索以后,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些问题。 他再抬头时,脸上露出了贪鄙色,邪邪地望着刘炎问道:“以现在情形,甄侯在咱这儿、国师也在这咱这儿。嘿嘿,他们也一定很害怕染上这瘟病,所以定然不会反对本县广开三老、五更。而以他们权印所定,他们更是有权直接颁任这两样职务。只是不知,季真贤弟这次准备如何衡量分量、发授这两样职务呢?” 我靠!发售?你大爷的!你当这官职是你们商铺里的货物,可以买来卖去呢?眼见王则神色,再听到他这话,刘炎不禁心底苦笑:大爷的了!老子是想让这个天时再适合老子一些,可没想让你这头猪先带头开个买官卖官的恶开头。 还衡量分量,百姓都要大范围染病死悄悄了,你这头贪得无厌的猪还在这里盘算如何借这次瘟疫发下横财!这尼玛还真是当官不为己做主,死了都没盖头土呀! 对王则贪鄙再由心底暗骂一翻,但是既然说出来了,刘炎也只能将方才在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一亭百户、一乡千户计,救一亭者授停之三老与五更、救一乡者授乡职。县中各豪族大户,谁要是出资可救万户者,你我直接挟请二位上官授他们县老、县更也无妨。” “一人五十石、一户五口算……”听刘炎将想好的计划说出来,王则马上垂首轻念两句。 猛地抬头再望向刘炎,王则惊喜满面大笑着说道:“那也就是说,光是西城这百户,谁想得个亭老就得独自出资全负责酬资了?” 转又脸上变成一幅怪笑,他再对刘炎问道:“即便是大户们出钱救了人,那县衙与本官利从何得呢……” 无奈苦笑一下,刘炎对王则这贪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能继续再出了个损招:“医官酬资只是可以救人,染病之人想要痊愈,必须得吃食更得上。所以,一户按五百石计算,才可授其职。而这五百石里,大人该明白除了医官酬资外,剩余部分还是大有可为私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