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何牧被诛,刘炎免任郡官
还在嘟囔着,右胳膊突然被人紧紧住住,抓住胳膊那人的手还在不停颤抖着。刘顺抬头看去,看清楚是张盛在抓着他的胳膊、眼睛望向县衙大门外抖个不停。 下意识中,刘顺在转回头顺着张盛目光投去出望去。这一望,刘顺表面上装出一幅惊恐状,心底里却投笑连连暗骂起来:直娘地,还以为你们要老子好酒喝不到,连午饭都没得吃呢…… “杀了狗官何牧、杀了狗官何牧!” “还我等清白、还我等清白……” “欺压百姓的狗官不死,天地不容……” 喧嚷声在刘顺与张盛看到县衙大门外情形时,猛然爆发起来。一群穿着麻衣、手上拎着农具的百姓,在喧嚷声中如海啸般涌进大门、迅速挤满了县衙大堂前空地。 几个手上拎着大同铺新搞出来九齿钉耙、身上一看便是农夫打扮的大汉,在率先冲行到刘顺身前之后,与刘顺对视了一下。 为首一员大汉先是与刘顺用眼神迅速做了下交流后,雷鸣般对刘顺吼道:“刘队正,您也是条汉子,听闻往日里曾多有照顾白水城乡亲们。现在请您让开一条路,让我等为那些冤死在狗官何牧手下的乡亲们报仇。” “你们是何方贼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装出一幅硬郎神态,推开张盛刘顺起身拎起了直柄长剑。 摆出横在路中央架势,冷眼扫视一下这些麻衣乡民,刘顺继续大声喝道:“聚众闹事、冲闯官衙,你们想造……” “嘭。” 一声闷响,刘顺话还没等说完、造反的反字还没等说出口,一道黑影便疾风般飞跃到他的身后。一名脸蛋白皙象个女人、却蓄着浓重连鬓大胡子的汉子,挥起手中长刀在刘顺后颈上重重一击,将刘顺瞬间击得昏厥瘫软下去。 一击得手,白脸汉子转回身,冷眼盯住全都被这突然来地变故弄得各个张大嘴巴、呆立着的几个县兵们扫视一圈。 “我等乃是棘阳县百姓,今闻何牧狗贼已成阶下囚徒,特来为我等受其迫害含冤而死亲人们报仇。刘顺大人还有些薄恩与白水百姓,你等若敢阻拦,休怪吾等手下无情!”白脸大汉高声喊完,手中长刀直抵住了张盛胸前。 一见刀子顶到胸口了,张盛被吓得“扑通”一声跌跪到地上,下意识脑袋向地面连连磕起头时,嘴上连连说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等不敢阻拦诸位杀狗官,绝不阻拦……” 眼见张盛如此,在他身边八、九个县兵们哪里还有半分抵抗心思,也都跟着他纷纷跪地上,各个头如捣蒜般边磕头边喊起“不敢阻拦”。县兵齐跪地上,白脸大汉见到这场景,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怪怪浅笑。 微微转回头,白脸大汉对着已经冲进县衙至少两、三百人高声喊道:“狗官在东面大牢里,乡亲们,冲过去杀狗官呀!” “杀狗官呀……” 喊声再次大作,震得县衙门房顶青瓦瞬间都跟着直颤抖。而此时正在后面宅院中,正仰头躺在藤椅上,由一名侍妾伺候着吃着杏子的王则,被这猛然传来震天彻地呐喊声吓得一个轱辘便翻滚到了地上。 幸好县衙兵曹在向他汇报着一些事情,一见王则整个人从藤椅上翻滚下来,连忙上前使上吃奶力气将他扶住,这才让王则没来次嘴啃泥巴、狗吃屎。 被兵曹扶住,身体瞬间颤抖起来的王则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问道:“哪里传来的喊杀声?怎么听这声音象就在大堂那里呀?” 兵曹是王则从其自家庄兵中挑选出来,从十三、四岁就跟在他身边的人。见主人被吓成这幅德行,心底感觉十分可笑。 但他可不敢真笑出来,只能强控住笑意,边将王则扶着站起身,边说道:“大人莫惊,听声音当是在大堂,但是您听?他们要杀的是何牧,与大人您无关,您不用害怕。” “杀何牧来的?”听到兵曹这回话,王则心底稍微安定一些疑声问了一句。一句问完,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王则皮肤本就很白皙,此时已经被吓得比上好白布还白上几分、无半分血色。 转头对着兵曹,王则急声喊道:“快、快、快,快去敲钟召集人马速来护卫衙门!不能让这些贼人杀掉何牧、他要死在本官县衙大牢里,本官全身是嘴怕也说不清楚呀……” “诺!”兵曹应了一声,将王则扶着靠到一旁老槐树上之后,兵曹转身便向前面一层院子奔去。 然而王则所希望的警钟声,却在兵曹跑向前面一层院子很长时间以后,依旧是呐喊震天响,不闻钟声鸣。 因为兵曹刚刚跑进县衙第三层院子,还没等跑到大终前,五、六名彪形大汉便持着兵器将兵曹按倒在了挂着大钟老槐树下。并且迅速把他捆成粽子般,直接扔到了第三层院子东南角落的茅厕里…… …… “什么?” 当天夜里,宛城甄阜的侯府中。当甄阜听还在不停发抖中王则说完何牧被杀经过后,猛地一掌拍到桌子上。 “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恶狠狠瞪住王则,甄阜怒声吼道:“你是吃干饭的?你县衙里不是每班都有一队县兵吗?看守监狱的人呢?你不是报我说,你那监狱囚徒爆满,本侯不是在前几天刚准你再加一队狱卒了吗?好几百人,怎么连三、四百暴民都挡不住?” “妹夫呀!你是准我加人了,我也加人了呀!可是这伙棘阳越县暴民,你是没看到呀!那是各个都身手了得、武艺高强呀!别说是他们正好是趁县衙门午饭换岗时候冲进去,怕是真在正常时间,就我那几百甲胄不全、兵器不利的县兵也绝对难是那群暴民的对手呀!” 人在抖个不停,说话却半点不抖。在来之前王则先找了次刘炎,所以他现在心里有数的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何牧死都死了。再如何,甄阜也不可能刚死了个小舅子,回头再杀他这个大舅哥来。 听到王则这翻话,甄阜气得眼睛都快冒出眼眶,本来很飘逸的胡须瞬间变的全都乍了起来。 上前一步,他一把揪住王则衣领咆哮道:“你抚睦县甲胄不全?兵器不利?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呢?五百县兵挡不住三、四百暴民,每年拿那么钱粮都是白混饭吃的?挡不住也罢,连一个暴民都没逮住?我看你手下那些废物,不该直娘地再吃本侯的粮饷,全都该跟着你一起去吃大粪!” “是是是,妹夫说得是,我们都该吃……” 还在装得惊吓过度,全身抖个不停中的王则下意识间点头哈腰重复起甄阜话语。猛然之间意识到甄阜这辱骂之词最后所说,实在太是不象话时,王则急停学舌。 停住话语,低着头地王则心中大生不快:吃大粪那是什么东西?只有野狗才吃大粪为生。骂底下那些县兵到也罢了,这怎么连老子也一并带上了?老子要是吃大粪成了野狗,那你甄阜天天睡着我妹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有每年给你搞到十几万石收入的野狗吗?你当老子是狗,你不也不过是王莽那个先靠姑妈、再靠女儿卖身给人家汉室刘家,才有机会篡了人家江山的老贼身边一条狗吗…… 心生不忿,却不敢在面上做出任何表现来。稍做平复心理以后,王则只能躬着身再连连作揖。 脸上重新强堆起笑容,王则对气得站在那里兀自抖起来地甄阜再次开口说道:“妹夫呀!您就别生气了。何牧那竖子这次是给他自己治下棘阳县暴民杀掉,你姐夫我当时也想保护他呀!可是无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呐!咱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跟朝中交代吧!毕竟这死的是一个县宰,不是平头百姓呀!”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王则素来厚颜无耻,此时这一口一个“妹夫”叫出来,再听到他说到了如何应对朝廷查问之事,甄阜也只能是停止与他发火。 对着他一摆手,甄阜无奈摇了下头,说道:“该如何向朝廷交代,怕是你来之前那位元真先生早就帮你想好了。是什么办法,你一会去与邓主记商议吧。” 稍一停话,甄阜想了想以后,继续又说道:“这次的事,彭贼掾已经跟是报过。那位元真先生还没上任,就敢抓我的妻弟。而且这次棘阳暴民能如此快时间接到消息,赶到你抚睦县去行凶,与那位元真先生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位元真先生这段时间没少通过四大公子帮本侯出谋划策,何牧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无益,就不要再深究了。但是元真这个人,本侯要真是给了他为官机会,凭他绝伦智慧必能平步青云。真若那样,包不准哪天连本侯都得给他先抓住、扔进大牢里去待审呢!” “这个……”又略做思考后,甄阜最后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不用来宛城了,还在你那县衙里帮你吧!保举官碟,大不了明天我再另呈一份送入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