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诡智岑彭
四名匠人接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刘炎转变得如此之快。但主家有命下来,他们也只能嘟着嘴上前将岑彭身上里外三层绑着地绳子逐一解开。 待匠人们将岑彭身上绳索全部去掉,刘炎上前边从柱子边将他搀起,边赔笑着说道:“素闻棘阳县尉岑君仁义,且体恤民情、勤政廉洁,更有超于常人治军本领。元真早想结交,却苦无良机。今次不想竟如此相见,还望岑兄大人有大量,莫记恨元真才好。” 被刘炎搀扶着站起身,岑彭听闻此言脸上露出复杂表情:“虽说这次给元真先生门人用不太磊落手段一击成擒,然而君然却也明白,成大事必有奇术。早就听说元真先生是鬼谷门人,不想您这宾客也如此了得,岑某只能汗颜以对,哪还敢自诩如何受先生这般盛赞呢!” 寒暄与客套,刘炎很清楚无法与这位据说十六岁就当上小吏,在官场混迹多年才刚熬出头当上县尉没几天的岑大人。 所以也不再虚言,直接开门见山探问道:“君然兄是棘阳县一县镇守要员,怎的这样行色匆匆纵马街上来到白水呢?” 刚站直身子,岑彭见刘炎直言快语,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刘炎的问题,而是边整理衣衫、边眼睛盯住刘炎观而不语。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紧盯过来却不答话,刘炎不由得朝自身胸前看了看:没有什么污物,这身衣服虽然不再是道袍,但也与此时各处商人打扮没什么两样,他看什么呢? 就在刘炎心中瞎琢磨时,一边上的樊诚突然开口对岑彭咆哮道:“呔,你个狗官,俺家主人问你话你不答,为甚只这样盯着俺家主人?” “不得无理!”被樊诚这一声咆哮,刘炎立刻从心忖乱猜中转回心神。 冷面制止住又要上前对岑彭动手动脚的樊诚,对岑彭躬身执礼间说道:“某家这铺子里,都是些粗鄙无学之人,有冒犯君然兄的地方,还请君然兄多多担待。” 话一说完,转过脸对樊诚训斥道:“岑大人不同于时下其他官吏,他可不是人前风光、人后心慌慌那种赃官。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许你再在这里胡闹了。” “诺!” 被训斥,樊诚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也一脸不情愿低头接命后,转身一挥手带着四个匠人向前院走去。在临走出二院时,他还回头恶狠狠看了岑彭一眼,很显然对于一个能在新莽朝廷里做上一县镇守主官的人,樊诚坚决不信会如刘炎所说那样好。 不去理会樊诚,刘炎在五人走出二院时再向岑彭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君然兄千万莫与某家这些粗鄙无学的宾客们计较,他们都是被时下这些赃官们给盘剥得穷苦人家出身,所以相信您也能有所理解。” “呵呵……” 刚整理好衣服的岑彭,在听完刘炎这似赔礼更似为属下开脱的话以后,没有答话只是怪异地笑了笑。 只笑不说话,你大爷的!你当你是被老子请进铺子来的?你吖的就算真是个豪杰,就身上这股子桀骜和阴沉劲,老子也必须得先杀杀你地威风!一念急转,想到这里刘炎脸色瞬息由满是笑容变做平静若水又略露寒意。 反目与还在盯过来的岑彭对视着,刘炎声音也变得冷森色问道:“岑大人只笑不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元真象个戏子或是猴子吗?有如此好笑吗?” “哈哈……” 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本事不只刘炎会,岑彭比刘炎用起来更得心应手。刘炎一变脸,他马上将目光从刘炎身上移开,同时爽朗大笑两声。 笑声戛然而止,岑彭再盯向刘炎说道:“招贤庄乃是前朝宗室祖产,刘伯升继承之后在最近几年散尽家财招揽宾客。先生既是鬼谷门中人,又是宗室少老。入庄数日就能成为刘伯升与整个招贤庄奉认大军师,想必先生绝非只是想暂居庄中、求得重入世俗吧!” 不等刘炎开口,岑彭上前一步,脸对脸与刘炎四目相对,继续说道:“鬼谷门中,先有孙庞,再有苏张。直至前朝开基前,更是有黄石公隐世却因张子房而使师门再成世间奇派。无论孙庞、苏张,还是张子房,尊师门中人无不是胸藏大志不露则隐,一露便要改天换地奇志高人。先生现在投入招贤庄,当是欲谋大事、再振师门声威、匡复家族江山吧!” 被反问这些,刘炎心底里不禁暗骂连连:我靠你大爷的!理想就象内裤一样,老子又不想当超人、没事把内裤外穿臭美乱得瑟。再说了,老子想干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是咱在问你为什么来到白水城、还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好不好呢? 心中想归想,面上脸色不露半分声色,依旧冷若冰霜与他四目相逼视着,刘炎说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天下事天下人来管。某家投庄为何事,即便官家要盘问也该是抚睦尉,不该由君然兄越权来问吧!” “哈哈……” 又是一声大笑,岑彭身向后退半步,变成一幅赞赏笑容:“刘伯升聚能人异士看来真是有办法,居然能请到先生这样必可呼风唤雨之人为他效劳……” 话突地一停,岑彭脸色再变,声音也随之变低:“既然先生是招贤庄师丞,那如果现在刘伯升家中近亲遇难,先生可会为之搏命呢?” “家中近亲遇难?”听到这话,刘炎马上一愣,心中再次思量起来:刘伯升家还有什么近亲?现在跟他一个脉系、长沙定王子孙们,不是投靠在他麾下,就已经成了新莽朝廷因为种种原因追捕对象。遇难的人多了,近亲还有谁没在招贤庄的呢? 见刘炎重复一句他的话,眼珠子转着却不再说话,岑彭面色沉下去。 上前将嘴凑到刘炎耳边,低声窃窃道:“先生不必再猜是何人,刘伯升二弟之妻马飞艳,想必先生已经熟识了吧?他有个兄长,姓马名成。本是棘阳主记,前日却因庇护民生而遭县宰陷害,现在正被捆于棘阳县衙门前石柱上忍受烈日暴晒、风吹雨打呢!” 马成?又是谁?云台二十八将中有这人吗?听完他这话,刘炎脑袋里急转着搜索起说书人口中二十八将名字来。很快,刘炎便确定了:的确有这个人,不过不是说他是做了郏县县令吗?怎么现在竟然是小小棘阳县的秘书长呢?而且听这意思,也落了难呢? 马飞艳,二侄子刘仲那个每天早上起来舞刀弄枪地老婆,竟然是马成的meimei?不是说汉明帝后来搞云台时,凡是与汉刘皇家有亲戚关系都不予列入其中吗?那这马成是什么情况?按道理说他可是刘秀兄嫂的哥哥,也算是皇亲呢…… 看刘炎听他说完这是眼珠子一个劲转,却不答话,岑彭露出几分几色:“先生还在想什么?快快引某家去见刘伯升吧!不然,马君迁三日后若真被移送郡衙,就算您与甄侯私交厚重怕也难保他无恙了呀!” 对呀!这家伙问老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因为老子是鬼谷门人,天下皆知以智慧与谋略冠绝当世吗?是想让老子先心里有个数,赶紧想办法救马成。这一催,更是说明岑彭与马成私交不浅,不然他一个县尉怎么会只身跑来报信呢? 管他马成是什么原因在云台上有个名位,现在先把能领兵、能治世的人给救下来,这才是正事…… 心念连转,迅速想好这些,刘炎伸出手拉住岑彭便朝外面疾走。边走嘴上还说道:“马君迁也是当世豪杰,就算不是某家二侄儿妻兄,也该想法子营救……” 说话中,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出二院。走到铺门前,看到樊诚见到二人竟然牵手奔出来愣在门板边,刘炎说道:“别那发愣了,赶紧去找文叔,让他别再忙活着带族人自行耕麦田那些事。他二嫂的哥哥,现在都命悬一线了。” “啊?”听到这话,樊诚愕然失声。 但是很快一回过神,也不再多说其他,直接叫上几个人跟在刘炎身后冲出了大同铁铺。只不过刘炎拉着岑彭是直奔招贤庄,而樊诚则是带着人奔向白水城外去找刘秀。 穿街过巷、急步奔行,一路上这些天来许多与刘炎已经相熟的人不断与刘炎主动打招呼时表现出来那种恭敬神色,刘炎自身没有觉得如何,却不想让岑彭心底有了异样想法。这个想法,也在不久之后,让刘炎轻松化解掉了一次大危机…… 这边刘炎拉着岑彭直奔招贤庄急走,另外一面刘秀此时正在白水乡外青石亭的麦田里,与刘氏宗族中一些自家有地的人忙得汗流浃背。 代耕法,器械是刘炎造出来不假,但真正主意出自刘秀。从有这法子之日起,刘秀就一直在义务、免费帮助族人种田。 当刘炎将这套方法变成官商合谋利益后,别的地方都是强制性推行。唯有白水刘氏宗族,有刘秀与刘炎出面力主,依旧自行搞着象极后世联产模式、不受任何盘剥。 也正是因为叔侄二人力主不让宗亲们受盘剥,所以当樊诚在青石亭农田里找到刘秀时,田中三百多人一听说招贤庄中有大事、急事,全都停下手上的活、跟着刘秀一起急奔招贤庄。 这些人跑进白水城,一路又不断散播消息,等到大队人到了庄子时,竟然达到了千余人之众。他们是好心,却不想他们的好心,几天以后险些让刘炎、刘伯升全都因此功亏一篑、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