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分利造具,再剥削下豪强
与其他各处不同,就在甄阜调各县县兵与郡兵混合组成“代耕督检队”,下到各县以惊人效率推行起“代耕令”时。白水招贤庄和刘炎的大同铁铺,接到了大批官府责办制作定单。 这个主意也是刘炎整个计划中一步,许子重在邓予引见下拜见甄阜,草包郡守一听“代耕令”出自鬼谷门生以后,二话没说就全盘答应按刘炎定下的价由官府指定大同铁铺与招贤庄一起制造三宝。 突然接到郡衙命令,天刚蒙蒙亮刘伯升便带着家仆刘稷敲开了大同铁铺侧门。新任铁铺兼大管家的秦琅将他引入后院刘炎房中时,刘炎刚起床准备习惯性的出门去跑步。 一见到穿着一身奇怪紧身衣的刘炎,刘伯升马上微躬身,急语问道:“小阿叔,您这又是什么奇谋妙计?我庄上现在只剩六十庄丁,一个月内如何完成五百架曲辕犁、五百架九足耧和两千套龙骨车的木工活呀!” 将紧身衣袖口绳子系好,刘炎淡淡一笑,看着他说道:“郡衙责令你我制办,一架犁给多少?一架耧车又给几何?” 不明白刘炎问这是什么意思,刘伯升狐疑满面地望向刘炎答道:“犁每架五石现粮、耧车每架十石,龙骨车每架二十石。给的酬金倒是不少,可小侄家中哪有那么多人手?这制办时间,又只有二十天,您让小侄怎么完成呀?” 又是一笑,刘炎边活动起筋骨,边说道:“这事你问过文叔了吗?跟他商量了吗?” “还没来得及。”不假思索,刘伯升答完转而露不不屑神情继续说道:“与那只知道种地的竖子,有何商量的?我都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在二十日内,完成如此大的制办事,他又能有何法?” 侧脸看了他一眼,刘炎面露不快说道:“你这个哥哥当的可真好,竟然看不起自己弟弟了!你都看不起,怎么还能让别人看得起他?” 变成一幅不在乎样子,刘伯升接话大声道:“他与太祖高皇帝那二哥一个品行,根本就是只知田如何种,不知天下如何打的人。小阿叔让我看得起他?试问哪个宗室中人,会看得他那样一个毫无志向之人?” 停止活动,转身对向他,刘炎黑着脸微露怒容道:“你怎知今日田间大顽童,就注定一生只能耕作田间?你又怎能忘记,子曰三人行那道理?” “三人行,必有我师。夫子说的是没错,但是也得对人吧!”狡辩一句,刘伯升又换回一幅不不屑神情:“智思他有?谋略他有?统率众人他行?小阿叔,您不要总是如此偏袒那个不争气的竖子好吗?我也是您的侄儿!” 话到最后竟然变成争宠,这倒让刘炎有点不敢相信是从往日里每天总是豪言壮语、大义挂在嘴上的刘伯升口中说出来的。 失笑一下,刘炎无奈摇下头,重新活动起身子时看也不看他地说道:“理想就象内裤,要有,但不能逢人就去证明你确实有。你就是属于有理想也有麻烦的人,而你怎么就确定文叔没有理想?从前他没开窍,你现在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准是在抱着我给他那几本书和从山上严子陵送下来的书卷在苦读。你又怎能说他真就没理想,真就注定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做个农夫呢?” 内裤、理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即使已经习惯这个小阿叔有事没事、三天两头说出些奇怪的话,但听到刘炎这翻话,刘伯升还是又一次愕然呆住。 转脸瞄他一眼,看到他张着嘴巴接不上话来,刘炎边将胳膊甩起来边又说道:“代耕之法,起初就是你看不起的文叔想出来的。我只不过依照墨家遗卷造出这三样东西来,真正让这东西变成可以牟利之人,恰恰就是你看不起的你那个三弟。” 换只胳膊甩起来,刘炎继续说下去:“他能想出代耕法,就能想出更多因地制宜好主意。他只不是过暂时被命运掐住了脖子,但是现在不也在开始挠着卡住他脖子那东西的胳肢窝吗?” 命运掐脖子?挠命运胳肢窝?这下刘伯升彻底傻了,他几时听到过如此完全不着边际的形容?整个人刹那由愕然,彻底变成呆若木鸡。 也不想再跟他罗嗦,刘炎热身活动做完,起步向外走起时扔下一句话:“去问问文叔,当初我刚把这些东西造出雏形小样时,他是如何三日不到就造出实物的吧!问明白了,你再来找我,我再告诉你具体方法。也没准,文叔直接就能告诉你全盘方法呢……” 话到最后,声音变得小了许多。待刘伯升回过神来想再叫刘炎时,哪里还见得到人影,刘炎整个人已经从侧门跑出院子、开始了每天都必要进行的晨练去了…… …… 几个时辰后,大同铁铺二进院竖炉边正与诸元、石良二人商量着怎么扩大这源于战国时、却因繁杂和炼出精铁造价太高而一直未得到广泛应用的铁炉,刘伯升兴高采烈地带着刘稷跑进院中。 奔行到刘炎近前,脚根还没站稳,他便对刘炎笑着说道:“小、小阿叔、小、小阿叔,您、您真没说错、您真没说错……” 正在苦思如何把只能每炉出五十斤精铁的竖炉扩大,猛地被刘伯升这么一叫,刘炎下意识侧身摆出了个准备招架来袭姿势。 待看清楚来人是刘伯升,刘炎重站正身,冷冷对他说道:“没看着我这儿正想事?一惊一乍,三十出头怎么象个孩子似的?” 话语稍停,依旧双眼盯着竖炉,刘炎变做询问口气:“什么我没说错?我几时说错过什么?是不是文叔帮你想出如何二十日内,完成如此大的制办事项了?” 重重点了点头,大口喘着粗气,刘伯升笑着答道:“不、不错,正是文叔帮我想出办法来了。只、只是具体方法,他、他说还得您来定。” 从刘秀想出用三宝代耕解决了招贤庄人多粮少大难题,再见到阴识以后,刘炎心中不只一次曾经想:如果刘秀以后不去打江山、争皇位,如果阴识不去想什么重振家门、荣耀门楣。 两个家伙在牟利上,真就是一个伯、一个仲。都是脑袋那么灵光,只要有利益很快就能想到绝好主意。只要有好处,这俩家伙准能超于常人地精明。如果没有如果,这两个人合在一起准是个旷世奇商。 所以听刘伯升说刘秀想出办法来,刘炎其实已经知道刘秀想出的会是什么办法。因为想快速完成如此大制造量的农具,又可以确保核心技术不被使用者和那些豪族、大户门破解,只有一套办法最可行。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实际上更多其实就是根本没有其他更好办法,两个人都想到了最佳方法而已。什么狗屁心有灵犀,什么蛋疼地不谋而合,只不过只是两个愚人自愚、愚人愚己又能拉关系、套近乎的一种说词而已。 不相信这些,刘炎将心思从竖炉上暂时收回来,转身正对刘伯升说道:“既然文叔想出了法子,还有什么他不能做主的呢?” 擦掉鬓角汗珠,刘伯升气息稍平了缓些,答道:“文叔想到的法子,就是如当初您刚给他雏形小样一般,把这些制办活计分交各县木、铁匠人去做。按您从前让他用的方法,分地交制、远隔分造。他说必须您定的,是该如何分利给各县木、铁匠人们。” 果然聪明,这刘秀还真是一教什么就会、而且记得够扎实又活学活用。 心中暗赞一下刘秀,刘炎点了点头:“不错,文叔果然没让我失望。至于这分造分利,成本已占官价四成。剩下六成,你、我与分造匠人各取两成。怎么样,伯升不觉少吧?” “少?不少、不少!”一听到刘炎这主意,嘴巴快要咧到腮边去,刘伯升笑得更灿烂继续说道:“五百架耧车,两成利就能得千石。五百架犁,造完交郡衙又得五百石。利最丰,还是在龙骨车上。两千套造完,嘿嘿,两成利就是八千石!” 见他满眼贪婪光芒,刘炎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想:不光刘秀有极高经商潜质,这刘伯升更有当资本家的根骨。加工农具这是让他做了次大承包商,不用出力就能拿这么多粮食,他马上就如此。 真不知道,万一日后这家伙不给现在应该刚上投奔了王匡和王凤另外一个侄子干掉。他要坐了江山,会不会还是如此贪婪而让天下更加民怨鼎沸、赃官横行呢….. 想归想,前路茫茫足下行,未来如何难预料。在甄阜用代耕法把豪强、大户们从耕作上狠狠盘剥一把同时,刘炎这造农具费用再几天以后,也被甄阜强行摊派到了豪族头上。 而真正得到实惠的只有刘炎,豪族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从来没种过田的甄阜也根本无法知道刘炎这看似帮他牟利又能变向完成王莽圣意的方法,实际上却让他在上秋以后与豪强们站到了一个对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