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北氏一族
“北天大哥伤势无碍，北宗主就无需担心了。” 张云山没有多说什么，他一直感觉这个老者不简单，但从其表现来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既然北天没有什么事，老朽便放心了。这几位玉清的高足前些时日已经来过这里，想不到如今少帝亲临，几位还是先请随我入宗吧！” 老者侧开了身子，将众人带入了府内。一旁的神练门的弟子个个都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几人，眼神之中透着古怪，让人有些摸不透。 张云山几人随着老人来到了内院，路上的设施尽显荒外蛮族的特点，奇奇怪怪的亭台楼阁到处都是。一位位身着蓝袍，体型高大，耳带圆环的修士把守着重要的地方，面容严峻，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其他几人都已经来过一次了，此时再见到这般景象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张云山边走边看，暗中留意了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穿过一座花园，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古朴恢宏的大殿。黑色的古殿就如同是一处远古祭祀的祭坛一样，四角各挂着一只羚羊头颅，怒目圆睁，其内蕴藏着点点血迹，好像死不瞑目一般。 古殿内，几人都在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老者沏上了一壶黑茶，给众人都倒了一杯，说道：“这是我族中自产的黑茶，虽然没有什么功效，但味道还算可以，诸位一路劳顿，不如尝尝味道如何！” 张云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清淡，味道确实不错。判官早就没有心思呆在这里了，更不要说喝茶了，他没有端起杯子，而是沉声说道：“北宗主，我等是前来灭妖的，不是来喝茶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就赶快说出来，不要搞那些没有用的事。” 判官早就不耐烦了，语气很是不善，其他几人也是如此。除了张云山喝了一口茶，其他几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老者，眼神如刀，含着些许不快。 老者笑了笑，也没有恼怒，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随即道：“既然几位如此心急，那老朽就知无不言了。” “那日你的族人突然对我等发难，我想北宗主是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众人听到了蛤蟆道人的问话都抬起眼眸看着老者，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者原名北图，是神练门的当代宗主。一个三流的小宗派也就只有这一位命晶期的修士，他一人撑起了这个地方，着实不简单。不过在这个四周都荒无人烟，遍布危机的地方能够生存到今天，也多亏了外门体擎堂堂主北天照顾。周边的其他势力不会招惹与圣宗有关系的宗派，毕竟在回梦山脉里玉清圣宗的威严无人敢冒犯。 北图和神练门的其他修士面容上都有着一些异域的特色，不似本土的修士，北天样貌粗犷也不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就连北天也从来没和外人说过自己族内的任何事情，还是因为蛇妖的出现，众人才了解到一些神练门的事情。在外人的眼中，这个宗门很是低调，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往来。 北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思虑了一会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了看众人，最终还是叹息道：“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就来到了回梦山脉生活，我们北氏一族本来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修士，算是外来户吧。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这些人便在这里扎下了根，再也没有离开的想法了。我们北氏一族的修炼法门独树一帜，与北境的修法不同。每个人从出生便开始修习，不论资质如何都可以很快入门，不过到了化灵境会遭受一次劫难，这道坎儿很难迈过，大部分都会身死道消。随着一代代修士的减少，族内能够成功迈入命晶的人就更少了，到了现在就剩老朽一人了，哎！” 几人听到北图的解释，都眉头紧皱。张云山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对这个神秘的北氏一族极有兴趣，于是便问道：“为何你族内的修士都会在化灵境受劫，这其中可有什么蹊跷？” “哎，老朽穷极一生，终日探寻，想要找到答案，解开束缚在我族修士身上的命运枷锁，可惜啊！我境界低微，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先祖曾今告诫过我们，他说我们北式一族是苍生的罪人，生来就带着不详，早就被上天给抛弃了。不在三界，不入六道，不粘因果，不得始终！我至始至终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族修士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一出生也都是一个个的婴孩儿，本心纯良，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不甘心，我恨啊！” 北图越说越激动，双眼乍现红光，模样疯癫，仿佛心中蕴藏着无穷的怒火和悲愤，让人看到极其不忍。他脸上青筋爆出，内心深处的情绪忽然爆发，与之前红光满面的样子截然不同。 众人都被他突然暴起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张云山也被老者所说的事情震撼住了，他不知道这个族群到底背负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变成这样，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北宗主，你们到底来自何方？化灵境的大劫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潮红的脸色逐渐退去，沉默了半响，然后道：“我的祖先都是来自北境之外的地方，至于具体的情况，祖先们没有提起过，不过族内的记载里曾今提到了一个地方，我猜测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族的祖地吧！” “何地？” 老者本来不想多说，但话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随即说道：“冥水之岸，九幽之滨，乱尽天下，我辈宿命！” 前后不搭的话语听得众人懵懵懂懂，他们从没有听到说过这个地方，不禁怀疑老者是不是胡乱编造，想要迷惑众人的视线。 张云山心里暗暗记下了这句话，虽然不太明白它所表达的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句话绝不是老者空口胡言的。 北图嘴里一遍遍的吟诵着这句话，眼中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仿佛这句话中带着故土的气息，让他们这些流落在外的族人倍感亲切。 “我们北族的修士在化灵后身体会逐渐发生异样，皮肤会逐渐变成灰色，天地灵气会不断流失，然后心脏停止跳动，每日浑浑噩噩，直到神智全无。宛如行走在世间的活死人，半活半死，疯疯癫癫，下场极其凄惨。我之一族的每个人都逃脱不掉，这般的大劫就像是一种蚀骨的毒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一旦爆发，能够挺过去的人少之又少，它就像一个魔鬼一样潜藏在我们的身体内，折磨着族人的心灵，吞噬着我们的灵魂。久而久之便无人再去提起这件事，因为无能为力，就只有封闭消息，禁止关于化灵大劫的一切言论。” 北图神情悲怆，提起化灵之劫就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经受劫的时候，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太过恐怖，他已经不愿再去回想。 “真的是古籍记载的活死人！看来我所料不错！那日我们几人在矿洞内与你们族人战过，我细细观察了一番，事后又回去翻阅了一些古籍，有些特征可以对上，但有些却没有对上，不过如今听到你这般说，老道倒是有些确定了！”蛤蟆道人捋了捋胡子，眼中异彩连连，犹如发现了什么惊天的事情。 老人摇了摇头，想也没想便回答道：“你说的不完全对，他们并不是活死人，而是有着另外的一种称呼，若是记载无误的话，应该叫做死心人？” “什么！死心人？天啊，你说的可是真的？”蛤蟆道人瞬间站了起来，浑身寒毛乍起，声音都有些颤抖，仿佛听到了无比恐怖的事情，万万难以相信。 北图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也是从我祖先的口中听说而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祖先曾今这样说过，我北图是相信他们的话的！” 蛤蟆道人嘴角微微一抖，骇然道：“若真是死心人，那就太可怕了！这种传说中的邪物又重新行走在世间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都被蛤蟆道人给搞糊涂了，连惜儿不禁问道：“蛤蟆，那个死心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你如此吃惊？” “你们不懂的！传说他们是幽途上的游荡者，被天地遗弃，受到过众生的诅咒，没有人可以讲清楚他们的来历。他们一生好像都在找寻一种东西，传说只有那种东西可以让他们重生。古籍记载见过他们的人都活不久，就像瘟疫一样会不断蔓延。甚是一些天地大能都没能摆脱这种宿命，只要是见到他们的人在不久后就会逐渐消失，一点踪迹也没有了，不知是死是活！” 蛤蟆道人缓缓的讲述着，北图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着，呼吸加重，神态扭曲，两只铜色耳环瑟瑟而动。 他像是发狂了一样，白发披散，突然大吼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们真的来了，他们就是我的族人！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