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自感虚伪的可笑
对于闫敏来说，揪心之事远非公司账务问题这一件事，就在闫敏独自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掐着眉心，一边思量着后续资金如何着落时，手机铃声响了。 “敏姐，”电话对面传来武志风急迫的声音。 “志风，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闫敏惊悸。 “小菲已经进手术室了，我，我没办法进前。麻烦您马上来医院。”武志风哑了声音。 “我明白，我马上去，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你。”闫敏的心缩成了一团，即担心姚菲，又心疼武志风。武志风多么想陪伴在姚菲身旁呀，却没有陪伴的理由。 闫敏一边挂电话，一边起身向外走，重重地撞在前台的桌角上。“哎呦。”闫敏痛的俯下身。 韩聪听到声音，从办公室中探身出来。闫敏顾不上解释，向韩聪挥了挥手，蹒跚着转身而去。 公司的玻璃门被闫敏推开，又被闫敏反手关上。韩聪怔住，闫敏从不曾置他于不顾，突如其来的反常之举令韩聪感到失落和不安。 韩聪轻抿干涩的嘴唇，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杯子空了，韩聪的内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蒋帅将目光从计算机屏幕上移开，“毕业答辩时间已经定下来。太好了，终于可以毕业了。” 见韩聪心不在焉，蒋帅敲了敲桌面，“嗨，老板发邮件了，你自己看吧。我们排在第一批答辩，时间似乎有些紧张，你没问题吧。” “哦，没问题。”韩聪随口答道，伸手拿过手机，给闫敏发了一条短信，‘走得很急，注意安全。’ 闫敏正坐在出租车上忧心忡忡。 在姚翠涵的安排下，姚菲住进了一家带有国际部的高端医院，地处市中心腹地。车辆在拥堵的路段走走停停，闫敏的心也焦躁地飞到了窗外。韩聪的短信无疑让闫敏阴郁的心情透入了一片阳光。可惜闫敏无暇欣喜韩聪的关心，只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谢谢’，便又陷在关乎姚菲一切的忧虑中。 闫敏终于赶到了医院，在门诊楼大厅安慰了武志风几句便直奔妇产科手术室。何佳宇已经到了，在手术室外的大厅内来回踱步。 闫敏与何佳宇擦肩而过，走向早已在手术室门外等候多时的姚翠涵和安茹，“姚阿姨，安茹姐，小菲还好吧。” 姚翠涵抬眸，眼中立即泛了泪花，随即紧紧握上闫敏的手，“胎儿位置不太好，医生建议刨宫产，可是小菲执意顺产。唉，折腾一天了，最后还是要手术。” “小菲为了孩子好，会没事的！”闫敏的心提了起来，却强装镇静。 闫敏知道姚菲为什么坚持自己生产，若这个孩子不是武志风的，不做刨宫产她还可以为武志风再孕育一个孩子。否则，由于她的zigong壁太薄，刨宫产后也许就不再有孕育孩子的条件了。 闫敏默默的为姚菲祈祷。愿上天庇佑，让姚菲诞下她与武志风的孩子吧。 等待的时间残酷难耐，每一秒钟都在灼蚀着关注手术结果的人。 “妈，您坐下等吧。”安茹在姚翠涵身边轻语。 姚翠涵摇了摇头。手术室外全系欧式真皮沙发供家属等候，可是姚翠涵思绪万千，难以安坐。姚菲是她弟弟留下的唯一骨血，当年弟弟和弟妹的离世又是因她而起。姚菲对于姚翠涵而言，即是万般疼爱的对象又是感情背负的枷锁。无法释怀的内疚和悔恨经常让姚翠涵夜不能寐，此刻，她宁愿就这样站着，忍受着腰部阵阵袭来的酸痛也不肯坐下，唯有此，内心才舒服一些。 何佳宇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抬手看时间的频率越来越快。是在为姚菲担心吗？何佳宇不想承认，也许只是因为等待太过漫长，不耐烦了而已。何佳宇眉头一蹙，索性将左手插入口袋，搁浅了手表，手却不自觉攥成了拳头。何佳宇若有所思，在签署手术告知书时，握着签字笔的手竟然微微颤抖，难道演戏演过了？也许作为母亲都应该被祝福，我也希望姚菲和她的孩子平安吧。 何佳宇扭头看向手术室，与闫敏的目光撞了一下，立即避开。 闫敏似乎在何佳宇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心。错觉吧，怎么可能？闫敏眼含恨意，将目光冷冷地砸在何佳宇身上。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走出来，“手术很顺利，母子平安。” “我们现在可以看看吗？” “稍后，大人和孩子会由另一个通道推回病房，家属如无疑问可以去病房等了。” 闫敏急忙上前，“医生，大人一切都好吧。” “很好。”医生双手插兜。 “那个，哦，谢谢。”闫敏很想寻问医生姚菲身体恢复好以后是否还可以怀宝宝，最后还是没有问。姚翠涵在场，名义上的丈夫何佳宇也在场，由她问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合适。 “我们去病房。”姚翠涵腰背僵痛，一路握紧了闫敏的手。 安茹跟在后面，脸上蓦然间染了醋意。闫敏从小与姚菲一起长大，莫不是姚翠涵疼爱忧心姚菲过甚，以至于开始怜爱闫敏了？ 跟在安茹身后的何佳宇更是不自在，倒不是因为闫敏讨得姚翠涵的喜欢，而是不知道如何将好丈夫这个角色再演下去了。男人见到生产后的妻子应该如何表现，见到刚出生的孩子应该如何表现。何佳宇预想着接下来的场景，忽然嘴角一抹冷笑，这无聊而拙劣的闹剧要持续到何日？ 安茹似乎看出了何佳宇的迟疑，放慢脚步，拍了拍何佳宇的手臂，“做了父亲，身上的责任就更大了。不要忘了你当初的承诺，事业和家庭都要兼顾好呀。” 何佳宇笑了笑，“安茹姐，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茹既然将何佳宇视为一颗棋子，就坚决不会让这个棋子在发挥作用之前有所闪失。关于这一点，安茹与何佳宇都心知肚明，再清楚不过了。 一行人步入病房，等了片刻，姚菲和新生的宝宝才被护士推了进来。 签署手术通知书时，小护士便知道了何佳宇的身份，此时看到在一旁有些拘谨又俊美非凡的何佳宇，立即将婴儿床推到何佳宇面前，“恭喜你，得了一个儿子，快看看。” 何佳宇一惊，被安茹从后面推了一下，“嗨，别只顾着高兴，快抱抱。” 何佳宇硬着头皮将裹了被子的小孩儿抱起来，感到捧着的一团软软的、轻轻的，不禁低头细看，只见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孩正睁着眼睛看他，还不停地挥动着小手，可爱极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生儿了。”小护士羡慕地看了一眼姚菲，又看了一眼何佳宇，“继承了mama和爸爸的全部优点。” 由于何佳宇从未想过姚菲生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听小护士如此说无异于讽刺。何佳宇压抑着不满，不屑地说“哈哈，孩子太小，还看不出长得像谁吧！”随即将小孩儿轻轻地放回婴儿床上。 正围在姚菲身旁的姚翠涵和闫敏被小护士与何佳宇的谈话吸引过来，俯身仔细端详着婴儿床上的宝宝。 闫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孩儿的鼻子和嘴与何佳宇如出一辙。转身看向姚菲，姚菲别过头神色黯然。显然，姚菲早就发现了。 “姑妈，我想睡一会儿。”姚菲心烦意乱，只想静一静。 “好，我们都回去吧。让小菲好好休息。”姚翠涵面带微笑，“佳宇，小菲就拜托给你了。” “是呀，不要有了孩子就忘了老婆。”安茹临出门前调侃何佳宇，哄得姚翠涵很开心。 “姑妈，您放心吧。”何佳宇恭顺有加。 “姚阿姨，我再陪一会儿小菲。”闫敏将姚翠涵送出房间。 “你们两姐妹最亲，随你。”姚翠涵回身笑了笑。 何佳宇目送姚翠涵与安茹走远，立即返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生生演出来的幸福感让何佳宇倍感凄凉，自感虚伪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