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侦察
分出汉克和马歇尔小心的指挥嘉魉进行返航，其余众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已经切换了视角的主屏幕。 带来这个渐渐向着战雾靠近视角的，正是嘉魉口中的那个达达吉斯的“办法”。 原来，在昨天达达吉斯与嘉魉闲聊“幽灵皇”性能之时，曾经提到了在备用设备储藏室还余存着两台隐形发生装置以及少量的辅助隐形甲片。 “可惜甲片太少了，”达达吉斯当时说，“也只够装出一个侦察器或者小卫星而已，唉，如果多的话没准我能拼一台隐形重机甲出来，可惜……” 是的，那台奇怪的隐形物体，就是达达吉斯临时改装出来的侦察器，秉承了他一贯的拼凑技艺，那侦察器是隐形发生器加辅助隐形甲片加机甲用反重力悬浮引擎加磁力卫星核心并捆绑智脑芯片“智慧神”的超级大杂烩。 …… 镜头中的战雾越来越清晰，众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困扰学术界已久的战雾问题终于要有答案了，更重要的是，它直接关系到众人有没有回家的希望。 “嘭”的眼前一暗，侦察器终于冲进了战雾，机械的合成音瞬间响成一片。 “遭受撞击1次、2次……109次，计数周期止，一秒内遭受撞击109次。” “撞击强度分析完毕，其中极轻微撞击21次，超轻微撞击88次，判定战雾虫无物理攻击能力。” “表面腐蚀程度分析完毕，表面无任何腐蚀迹象，判定战雾虫无腐蚀攻击能力。” “周围气体采样分析完毕，并无任何对生物有害化合物质，判定战雾虫无毒性攻击能力。” “……” 侦察器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回各种采样数据，但船内的众人已经欢呼雀跃起来，从前几项重要数据就已经可以判断出来，战雾虫仅仅只是一种防御措施的存在，如此一来，大家回家的希望不由又大了几分。 当然，还是有两个特殊的人没有加入欢呼者的行列，一个是早就知晓战雾虫底细的杨森，一个自然就是一只手拉着杨森衣角，一只手专心的在绘画电脑上涂鸦的芙蕾。 “错了，虽然战雾虫确实是只起到护罩的作用，但它们还是有着很强的攻击力的，否则那些导弹等诸种实体武器怎么会也像能量武器一样攻击无效呢？” “只有几厘米大的战雾虫的身体由是一种特殊的分子聚合物构成的，这种特殊分子一旦遇到光子束等能量攻击时就会立刻与其发生中和反应，将其化解为无害的原子态散失掉。而战雾虫的生物结构本身又是一种最微型的可定向核子聚变系统，当遭遇导弹等实体突防手段攻击，定向的聚变所产生的强大能源会立刻将这些武器变成金属汁液。” “也幸亏现在是非战时，大眼睛被没有充斥战雾，否则侦察器估计刚刚进入就会被有着基础智慧的战雾虫当成导弹一类的目标自爆抹杀掉，这样大小的仪器，一只自爆估计就消失掉了。” 当然，这些念头杨森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而已，他可没有说出来那么傻，好在这些误判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行动，进攻金字塔时他只需勒令战雾虫禁用聚变攻击手段就行了。 既然已经“证实”了护罩派的战雾无攻击能力的论断，那么他们关于战雾虫只组成一层的防护罩的论断也很可能是成立的，那么这次的侦察就很可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护罩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次杨森也留上了心，毒妖虫主动放出战雾虫这一事情透着古怪，战雾又是出现在如此地方，难道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需要战雾的掩盖吗？可低智商的异形怎么会有掩盖这种想法出现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杨森，也将眼睛瞪的不小。 “唰～”大屏幕微微一亮，侦察器终于穿透了厚约百米的战雾…… 阳光一定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穿过了战雾，心中愤愤的它，将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桔黄的重彩，而有幸得以沉浸在这别样阳光中的，除了巍峨的亚赫尔神族金字塔，还有着它周围多到数不清，密麻麻的各类异形。 震惊！恐怕没有别的词可以如此适合的形容众人此时的心情了，面对这探险生涯中所未见的庞大异形群，所有人的心瞬间被推向冰点。 舱室中一片静默，连侦察器被大眼睛发觉并知会飞龙上来射毁，都没有人发出丝毫的声音。 …… 故作镇静的遣散其余心情复杂的众人，林音开始独自计算智脑扫描的数据。 “除金字塔遮挡部分，全面积异形数据如下，飞龙约六千只，刺蛇约有两万一千只，猛犸巨兽……七十只，地刺数量不详……” “停……”林音已经听不下去了，“计算对抗胜率吧……” “我们目前的实力最优化后与异形军队开战后的胜率是二十万分之一！最优化估计我方如想取胜，至少要在装备水准不变的基础上，人数增加十万。” “果然……”林音突然想笑，自己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缓缓站起，林音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的沉重，探险十年，危险的经历并非鲜见，但如此令人绝望的时刻还是第一次体验。 …… 慢步走在“皇家荣耀”宽阔的走廊中，林音有些怅然，其实早就想过，能让装备如此精良的开米探险队全军覆灭，虫族在金字塔那里的实力必然强横，只是从没，不，是从不愿想到，会强横到如此程度。 …… “我们回不去了？是吗……”刚刚走到中舱大厅的门口，里边传出的声音让林音却步了，她悄悄的躲在半开的仿古门边，想听听此时的队员们都在说什么。 “怕裘！”怒汉粗旷的声音在厅内响起，“既然敢来达莱星系探险，生啊死啊算什么？絮絮叨叨的，娘们！”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战死根本就不怕！可我一想到要在这里等死，我……我……”辩解的是队中最小的纽约尔，此时的境况，就连林音都有些茫然，去年刚刚入队的他，自然也再所难免。 “等死？谁会等死，看老子明天就杀过去！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怒汉咆哮起来，但听上去仿佛他宣泄的意图要多过教训纽约尔，这种压抑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别冲动，应该还有办法的！”达达吉斯的声音适时响起。 “是啊！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亚力也在这里。 “不是我泼冷水，这次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随和的马歇尔第一次唱了反调，“那情形大家都看到了，飞龙和刺蛇的数目简直创了单行星数量之冠，况且还有那么多只异形中的陆上巨兽‘猛犸雷龙’，就算有开米的装备，我们冲进去取得零件的可能性依然是零。” 沉默片刻，马歇尔继续到，“我同意怒汉的观点，我们要尽早做最后一搏，现在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吧，这种压抑的状态如果持续久了，必然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 宇宙心理学是当今宇宙通用的必修课，众人都知道长久的绝望状态会造成怎样的心理变化，压抑，烦躁，自暴自弃，互不信任，直至最后的互相打骂甚至自相残杀，漫漫星河中的无数事例，一次次的验证这这条魔鬼定律的真实性。 “我相信我们……”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马歇尔打断了达达吉斯的话，“你也清楚的，这种心理变异几乎不能避免，人越多，可能性就越大，全宇通行教材里推荐的那本海因的《绝望》你应该读过吧，就算是亲兄弟都会反目，更何况是我们。” “……”达达吉斯沉默了，《绝望》他当然读过，那被困在茫茫宇宙中的两兄弟，从最初的互相支持鼓励，到最后的刀枪相向，所有的心路历程都被杀死弟弟后不久即自杀的海因记录在日记中。这本后来被人发现的日记，被作为宇宙心理学的典例写成了《绝望》一书，并随着通用教材，在全宇刊行。 看看周围决然的众人，达达吉斯感觉自己的安慰有些多余了，能进‘祥和’探险队的，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怎样面对它…… 与亚力对视一下，两人一同点头，“好吧，我们也同意在近期最后一博，不过我们要制定一个详尽的方案，以零件或舰船为目标进行突进的话，我们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起码，能走一个也好。” “好，我们来讨论一下，然后把方案报给队长，我想……她也会同意的。”马歇尔的声音透着些许的苍凉。 “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些队员……都是好队员……”林音突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 看着周围慷慨激昂、一心赴死的众人，杨森的眉头皱了又皱，照林音的个性，队员都死了她肯定不会独活，照紫儿的个性，林音死了她肯定会把自己活剥了。 唉～～，实在不行只有下命令让那些异形都散开了，可这样一来。连同飞船降落极点，周围结冰等等诸多事端很容易被众人联想起来，如此一推敲，作为今年新人的自己和金帆自然是第一怀疑目标…… 先把他们救出去，然后再洗脑！不行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航宇日记，毁掉当然容易，可众人带在自己身上的航宇日记同时被毁，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而如果不毁掉，自己就要模仿每个人的口气编造数篇与洗脑时灌输记忆相符的日记，这……这太要命了吧。杨森感觉无比的头大。 这时，芙蕾正在抛玩的一个小球引起了杨森的注意，那是亚赫尔神族某些漂浮装置的小部件，可能是芙蕾他们在某次探现时发现，收藏起来漂在大厅做了装饰品。看着这远远高于现实宇宙科技的小东西，杨森突然眼前一亮。 “我记得联盟种族字典上的萨拉虫族一章的战力一节有段不短的视频，你们谁看过？” 杨森突兀的话打断了正在讨论突进计划的众人，大家纷纷停下讨论，向他看来。 《反击》，这就是那段最著名的萨拉族视频的名称，那段视频是亚赫尔神族拍摄的。虽然没有文字记述，但是从探险队陆陆续续的在各不同行星发现此视频及视频的内容来看，这段视频应该是战争初期，亚赫尔神族对萨拉虫族的一次地面反击战。而大概是由于对己方反击实力信心十足的原因，这场旨在鼓舞士气的局部反击战对全星系进行了直播。 亚赫尔神族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视，那场反击战是联盟有史以来在所有遗存视频中能见到的唯一一次可以击溃虫族的战役，在亚赫尔神族最强大地面力量“神罚”的打击下，虫族部队死伤惨重，“神罚”也趁机一直推进到了萨拉虫族盘踞的核心地带。 然而，在那里，他们看到了狰狞的虫族巨舰，这是人们第一次在行星地表近距离的看到萨拉族的舰船虫，也是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 惊呆的亚赫尔神族高层竟然忘记了下令停止直播，原以为只有少量地面入侵部队的行星地表竟然有着虫族的大本营，“神罚”的最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关于是否是虫族洞悉了亚赫尔神族的宣传计划，才故意在初期不增兵，让“神罚”顺利的打到了大本营的争论持续至今也没有结果。然而当时这视频的反作用确是显而易见，在看到最精锐的“神罚”被瞬间冲出的潮水般的异形淹没，恐怕没有几个亚赫尔神族不会胆寒吧。 …… “这段视频我们当然知道啊！那可是我第一次看到关于萨拉虫族的视频呢？啧啧，我们要是有‘神罚’那些武器装备，早就不用在这里装孙子了，那‘神罚’虽然不足万人，可它那一路消灭的异形那叫一多啊！要是亚赫尔神族全换上那种装备，恐怕宇宙中早就没有萨拉族了。”怒汉终于抓到了展示自己可怜知识储备的机会，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先卖弄一番再说，机会难得啊！ 相比之下，其它人就安静对了，达达吉斯众人更是由于杨森的话陷入了沉思，他们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却又不甚清晰。 “放屁，亚赫尔神族攒了多少亿年才攒了那么点东西，还“全换上这种装备”，你当那是悬浮车啊，满街都是！”此时还有心情和怒汉打屁的，也只剩下同样粗脑筋的大雷格了。 “装备！”这个词反复被提及，再联想到从“皇家荣耀”得来的开米机甲，达达吉斯立刻恍然。 那个“神罚”的驻地和《反击》发生的地方，不就是这里――达莱星系的奇科行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