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重复一百多年
“阿姑你看,这里就是新安古城的街道,这边是当时的新安县衙。”我指着一个古旧的阶梯说道:“现在这里变成了新安古城博物馆,里面放着新安的一些古物,从这里坐车五六个站,就是清末时的一个香料交易市场。” 古城文化,一直是深市推行的一个旅游的亮点,这里有着南粤风情的古代建筑,来这儿的游客,古城是必到的景点之一。 “这个,就是旗楼,一流是统一门面的商铺,这条小路,就是当时最繁华的老街道,距今快四百年了。”我指着一个打开的柜门说道:“齐记当铺,是光绪年间新安非常有名的当铺,战乱时,齐记老板逃到东南亚的小国家去了。” 当铺的窗口很高,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高高在上,笑眯眯地看向我们,示意我们进去浏览。 兔兔和唯唯都想进去看看,于是阿朗将兔兔抱起来,阿姑抱着唯唯也走了进去,“好小啊!”兔兔一进去就发出一身感叹,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被逗笑了。 工作人员是个漂亮jiejie,她不厌其烦地向我们介绍当铺的流程,舅公眯着眼睛说道:“嗯,跟我们那里也差不多的,基本一样,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也跑过当铺,把你舅婆的陪嫁也当过,唉!那时候的苦日子,不说也罢。” 老爸说道:“当初你舅公和舅婆刚成亲不久,舅婆的父亲就得了重病,到处求医,花光了积蓄,舅公又是个实心人,所以当年过得很艰难。” 所以舅公总是很珍惜现有的美好生活,我看得出,舅公对阿朗哥很满意,对儿媳也很满意,就算已经离了婚,小舅妈也还在孝敬舅公。 阿姑跟老爸说,小舅妈每个月还在给舅公生活费,尽管舅公多番推辞,小舅妈依然坚持。 正在谈笑间,兔兔忽然脸色一变道:“那里……”没说两个字,就被阿朗捂住嘴,我看到阿朗朝她摇摇头,很快把她抱出去。 不明就里,我也跟了出去,兔兔一脸迷惑地看着阿朗,阿朗哥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兔兔的表情,不过看到兔兔不安的样子,应该是阿朗的神情对兔兔来说有点害怕。 “怎么了?”我上前抱过兔兔,“哥哥背着你走好不好?”背着,不需要手臂太大力气,整个人都很轻松。 兔兔点点头,我接着又说道:“看到什么现在不要说,回到家跟哥哥讲好不好?哥哥给你买棉花糖吃!” 听说有糖吃,兔兔乖巧地点点头。 我回到了当铺,阿姑他们还在认真地听着工作人员的解说,回过头,那当铺的前面,立着一位戴着瓜皮小帽年近四十的瘦削男人,吊梢稀眉,低鼻梁,颧骨很高,嘴唇极薄,眼睛黑少白多,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很刻薄的样子,见我在看他,朝我慢慢地咧开嘴,与其说是笑,不如说他象只攻击前的狼一样,朝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鲜少能见到这样的人,还想看得仔细点,工作人员却已讲解完闭,我们将前往另一个地方--大烟铺。 大烟铺子,就是当年那些醉生梦死之人吸食大烟膏子的地方,里面昏暗、潮湿、尽管现代人在里面安装了照明,但是那昏暗的豆油灯,一排排的长榻,无一不在诉说当年的人们有多么堕落。 工作人员尽责地讲解着当年大烟铺子的营业状况,我的心开始变得沉甸甸的,一个铺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白银外流? 兔兔忽然揪揪我的耳朵,“哥哥你看最里面!” 那里,有淡淡的烟雾飘散出来,我歪过头,想看得更仔细点,等回过神时,已经来到那个烟榻跟前,一个身体极度瘦削的人拿着长长的烟枪吞云吐雾,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对面,躺着另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还正是年青力壮的样子,短衫打扮,大概是凭力气干活的人,这两人应该都是清末的服饰,大烟铺子就这么好?变成鬼了还舍不得离开? 那个短衫汉子,看到我站在跟前,朝我招招手,将他手中的烟杆递向我,我朝后退了一步,兔兔在耳边叮咛道:“哥哥不要理他,他是坏人!” 那短衫汉子讥讽地一笑,接着他的纸醉金迷。 走出大烟铺子,沿途还有米铺、盐铺等,当年的菜市场,衣料店,据说洋米洋面进来后,挤垮了本土经济,使得很多人失业或者生活质量下降,民众不是没有怨气的。 正因为这样,才有新的世界,才有现在人们的安居乐业,真是庆幸自己晚生了几百年。 回到家,兔兔迫不及待就说着典当铺里所见所闻,我只见到那个戴小帽的瘦子,而兔兔不但见到了那个瘦子,还见到一个穿短衫的男人来典当一只银镯,而这个男人,就在大烟铺子的最里面一间看到他正躺着。 我看着兔兔,兔兔也看向我,两只粉嫩的小手指尖相抵,嘟着嘴说道:“哥哥你都没有给我买棉花糖……” “哦,那我们现在去买?”我拉了下阿朗,阿朗点头道:“也好,我们到楼下去买点水果上来吃。” 下楼时跟阿朗聊到烟铺的所见所闻,没想到阿朗挑眉:“你只看到这两个?我连米铺和盐铺都看到了,古城象是一个完全存在的Y城似的,里面的鬼魂很多啊,不过不吓人就是了,我感觉它们看到我们,也当我们不存在。” 的确是这样,我也感觉到它们并没有把我们的存在当回事,我们在它们跟前走来走去这么多次,它们正眼欠奉,分别是没把我们当成什么威胁,只当成空气了。 兔兔却说道:“它们走不出来!” 兔兔的话,给了我这种感觉的一个解释:这些鬼魂,是不是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个情形,一直持续不断,如果是这样,那就持续了好几百年! 想想就瘆得慌,记得电影也有相同的情景,女主人公除了恐惧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