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途行军
张宪率领部队下了牛头山,顺官道一路往西,他要去鄂州投奔牛皋牛二爷。大军刚一下山,张宪就派出通信兵先往鄂州方向去了。他带这么多人去投奔,不得提前先给牛皋打个招呼吧?这不是十个八个人那么简单,这是一支五六千人的大部队! 好几千人上路没个名义怎么行?张宪打出的旗号是大宋忠义救国军!给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了,还以为这是大宋朝廷的军队呢。火红的旗帜在队伍上空迎风飘扬,张宪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中间,他左边是乔握坚、右边是赵俊。徐庆昨天晚上得了重感冒,留在队伍后面随辎重队一起乘车赶路。 “大寨主,唔,瞧我这张破嘴。是将军!”既然已经离开了牛头山,张宪就不再是什么大寨主了。昨天晚上就已经传令全军,改大寨主为将军。从今往后只有张将军,没有张大寨主。乔握坚说走了嘴赶紧改口。 张宪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接话。乔握坚嘿嘿一笑,继续没话找话,“张将军,咱就这么一直走到鄂州,一路上都不停吗?”这不是废话吗,一千多里地谁能一路不停的走过去? 对这种幼稚的问题,张宪本不想搭理,但长途旅行要是再不找点儿话题,这一路之上不也太无聊了吗?说不的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么远的路,当然要停。我们按照正常的速度行军就成,不必着急。” 张宪的部队是步骑混合队伍,按照当时的正常行军速度来说,每天应该是二十到三十公里,从浙江武义牛头山到鄂州,差不多有七百多公里,也就是得走一个多月才能到。稍微慢一点儿,走俩月也不稀奇。张宪又不赶速度,那就慢慢走呗。 部队往前走一站停一停,以每天二十几公里的速度向西行军。有靖国军大帅、清河郡王张俊给开的介绍信,沿途州县倒也没人出来拦截这支莫名出现的过境军队。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收拾收拾吃过早餐就八点半了,大军启程,走两个小时将近十一点就该停下来准备做中午饭了。吃过午饭休息到下午两点继续赶路,到五点要停下来扎营准备晚餐。这一天的行军就算结束了。第二天同样如此。 为了不使部队过于疲劳,张宪还打算给部队规定,每走六天休息一天,得给士兵们一个休息放松的时间。长时间的疲劳赶路,日复一日,是会使人产生厌倦心理的。张宪可不想让牛皋看见自己带的是一支疲劳不堪、情绪低落的军队。 这一日,大军行至婺州府。竟管有清河郡王张俊给开的介绍信,自家军队到底是不是宋朝的官军张宪心里还不清楚吗?不是官军你硬要冒充官军,进婺州府去会见地方官员,骗吃骗喝有必要吗? 看看时辰,基本上也将近下午五点了,今天是下山之后的第六天,张宪传令:各军停止前进,派出探马到附近寻找合适的宿营地点,咱们在这儿休整一日再继续赶路! “嗡——”一阵好似黄风暴一般的杂音传来,这是几千官兵在议论这道军令。虽然没有掌声,但张宪却从官兵们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惊喜。行军当中休息一日?其他军队里头好像没有这份待遇吧? 宿营地点很快就选好了,是一个叫琅琊的小村庄。琅琊本来应该是山东临沂的旧称,秦始皇实行郡县制的时候,山东临沂地区就被定成了琅琊郡。从婺州到临沂,比从牛头山到鄂州还远,也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会叫做琅琊村?或许本村祖上是从琅琊郡长途搬迁过来的吧? 琅琊村不大,忠义救国军把军营驻扎到了村庄以外。张宪的意思是能不扰民咱尽量就别sao扰地方百姓。免得像张俊的宋军一样,大军一过,就给当地百姓带来无边的灾难。那哪是军队呀?分明是来了一大群罪犯! 下了战马,看着士兵们忙忙碌碌的卸行礼、搭帐篷、砍木头、垒灶台。一个个忙而不乱,整个军队呈现出一片繁忙有序的状态,张宪心情是相当的愉快。 旁边有勤务兵递过来水袋,张宪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两口抹了把嘴角,那边,一辆载重马车打开门,徐庆脸色潮红的从车里走了出来。车下两名士兵也不知道是想扶着他呀,还是想把他推回到车子里。张宪看见了赶紧迎上去,“庆叔,你怎么从车上下来了?” “我这感冒已经过去六天了,你打算让我多少天康复?”徐庆用力推开了张宪伸过来搀他的手,“一个小小的感冒,你见谁是连着六天呆到一辆车里不能下地的?” 因为感冒,徐庆已经被张宪给困到这辆马车上六天了!本来第二天他就打算下来骑马跟着走的,但被张宪以保重病体争取早日康复给拒绝了。第三天他又想下车,又被拒绝了。 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第六天都晚上了,徐庆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软禁的生活,这才骗车夫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张宪说,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张宪面前,他这才开门下车当面向张宪提抗议。 张宪上下打量大量徐庆,又伸手去摸他的脑门。这回徐庆可没拒绝,老老实实的把额头伸过去,让张宪测了测体温,“怎么样?我说已经好了吧?” “你说了不算!”张宪一句话让徐庆的脸立刻变白了,“我说了也不算,咱得听医生的。去把军医官叫过来!” 感冒发烧这种常见的小病,对军医来说那基本上就是手到病除。更何况徐庆第一天感冒就是这位给治的,今天这就应该叫复诊了。 军医官先是看了一眼徐庆,又号了号脉,然后直接宣布:“你已经康复了!” 徐庆长出了一口气之后问那军医:“徐大夫,我这感冒有必要连着六天都得呆到车上不能下地吗?” “呆到车上?”徐大夫呆呆的看看徐庆,再看看旁边的马车,“我有说过六天不能下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