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子
李京将借来的银票在钱庄里兑换成散碎银子，用事先找来的麻袋装了起来。 “老夫阅人无数，见过多少世面！就是没见过拿麻袋装银子的。”钱庄老板看着李京远去，不无感慨的说道。 转过繁华的商业区，李京来到了灌口穷人的聚居地，富人称呼这地方为“鼠地”，穷人自己则称为“万家店。” 总之，这里住的都是穷人，可以理解为前世的贫民窟。 李京边走边从麻袋的小口里取出些碎银，从贫民窟的各个破开的口子里丢进去，一路走，一路丢，直到所有的银子扔完了，他也差不多出了贫民区。 这时的贫民窟早就炸开了锅。 “今天有个王八蛋拿东西砸我，还好我反应快，一把接住丢进来的东西，随手扔出了窗户。” “老天爷呀，是哪位好心人，孩子病了，正好没钱取药呢！” “赌神显灵，这个月的赌债可以还了，不用被砍手指头了。” 李京回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不敢就这么进去，找了个低矮的地方翻墙而入。 回到房子时，发现自己的灯亮着，父亲李毅然坐在那里，看来是有事找他。 李京心想：“坏了，这老头要说我几句了。” 李毅然见儿子回来，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京儿，我和你叔爷爷商议之后，决定让你搬到李府的别院。你晚上收拾一下，明天就搬过去。” “别院，那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别院在咱们李府的东门，算是一套独立的住宅，出了别院的门就是闹市区。对了，你叔爷爷也会搬进去，这样方便教导你，克仲这小伙子诚实稳重，又是你的族兄，以后也和你一起住了，还有一个小丫鬟，过几天也会搬过来。” 李京狡黠的眨了眨眼，说道：“怎么突然要我搬出去？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小白痴了。” 李毅然呵斥道：“胡说八道，这是为了你更好的成长，切不可自称为小白痴。你这言行举止该好好的管教才行。”李毅然突然想到李京以后和自己那个为老不尊的叔父住一起，能学什么好！想到这里，李毅然一阵头疼。 “父亲，我最近囊中羞涩，能不能...”李京讪讪的笑了笑，低头斜眼瞧着李毅然，用前世常用的钱的表达方式，大拇指搓着四根手指。 李毅然虽不知他搓手的意思，却明白囊中羞涩，自己这个儿子，应该是缺钱花了，看着儿子滑稽的样子，他有点想笑，勉强板着脸说道：“这是你18年来收到的压岁钱，我一直替你保存着，现在交给你了。” 李京屁颠屁颠的接过一沓银票，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谢谢父亲大人。” “油腔滑调。哼...”李毅然看儿子如此的高兴，心中又幸福又骄傲。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多去看看你母亲。”说完便离开了。 “我的乖乖，这么多压岁钱，总共2000两。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李京数完银票，发现最后一张是个清单，标注着每一笔压岁钱的来源，有自己这个世界亲人的，有季常两氏的，还有一些没听过名字的姓氏和名字，想必都是亲朋好友。 经过一天的努力，李京搬进了别院，虽然叫做别院，面积却不小，很是雅致，种着各种花花草草，有10来间房子。 李京的房子紧挨着李崇阳的。 晚上，李老二来到李京的房间。 “京儿，隐龙诀修炼的怎么样了？”李老二难得的一脸严肃。 这让李京有点忐忑起来，他还真有点怕这位李老二，可能李老二对他的管教有点像前世师父。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较多，他真的没怎么好好修炼过，以后住在一个院子里，想偷懒是不可能的了。 李老二也没责罚他，说道：“血丹的修炼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如今，你没了其他事情打扰，可以静下心来修炼了。 几百年后，我们都会化为尘土，只有我们的姓氏家族会一直延续下去。 这个世界，强者为王，弱者会被吞并蚕食，一个家族的传承掌握在你的手上,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才会有动力...” 李老二话锋一转，盯着李京道：“你的母亲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他是被何人所伤，你关心过吗？” “我去看过她，仇人是谁，暂且不知，但终有一天，我会查清楚，报了此仇！” “好！那你的祖父被软禁在远离家人的地方有家不能回，你关心过吗？” “这...”李京心说，我这个祖父见都没见过，怎么关心啊。 李老二步步紧逼，又道：”你的父亲被人废去血丹，形同废人，你关心过吗？” “这是他老丈人干的，以后找林介报仇便是。” “那么，你的三叔因为家族衰落，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你关心过吗？” “三叔原来是为情所伤，这我倒是不太清楚，确实没有关心过！”李京记得三叔叫做李决然，其他便一无所知。 李老二摘下他那顶帽子，饶了绕满头白发，暗自神伤，想起儿子决然，他便心痛不已，稳了稳情绪道：“三个大家族，被人下了恶毒诅咒，注定要断子绝孙了，你关心过吗？” “不是恢复神智，修炼血丹就可以传宗接代了吗？” “天真，给我们下诅咒的人实力超群，想要破解诅咒，必须在实力上超过此人！” 李京愕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邪门的诅咒，说道“这么说，我这辈子实力超越不了那个下诅咒的人，便生不了孩子？” “是！” 李京大惊道:“叔爷爷的意思是，连女人都没法那个...” “那倒不是，只是无法成孕。” 李京松了口气，心中连说：“还好、还好。” “下诅咒的人是谁？” “不知道！” “...” 李老二还不想放过李京，继续问道：“京儿！你自己三岁被人毁坏大脑，18年浑浑噩噩，你问过，这是谁干的吗？” “不是那个庸医林子琮吗？至于是谁指使他，这个确实不知。” 李老二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道：“京儿，如今你已经恢复神智了，该担起家族的重担了，可是你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叔爷爷不怪你，只是替你着急，你好好想吧。” 这一连串的发问，李京只能沉默，李崇阳没有再打扰他，留下李京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发生的这些无法感同身受，自然没有那种紧迫感。”李京的很多思维还留在前世，让他一下子完全接受这个家族的一切，他一时半会还真受不了，毕竟，没有那种情感在里面。 李老二，李氏兄弟，李京更多的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亲人。 如果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现在的他确实应该担起这个家族的重任了。 可惜，他不是啊。 “我该怎么办。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找它了。” 李京来自己的意识之海里，将自己苦恼的一切告诉了香炉之灵。 意念交汇。 “前世的你已经死掉了，这是你的第二次生命，这个世界的父母给了你一具rou体，疼爱着你，呵护着你，你有幸保留了前世的记忆。 何不试着把自己当成一个有着成人记忆的婴儿，rou体也是你现在生命的一部分，你出生在这个地方，这是你的家，你的家族，这里有爱你的人，试着去爱他们。” 这是香炉之灵给他的建议。 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他一直呆坐着，直到天光大亮。 李崇阳并没有打扰他。 李京梳洗罢，离开别院，来到了母亲李氏的病房，李毅然不在，床上的李氏依旧昏迷不醒，不过，脸色已经红润了起来。 手上依旧缠着白布，李京轻轻拿起她的手，想起她将自己挡在身后，勇敢的冲上去抓住刺客的匕首，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儿子，那一刻，他是那么心疼，想要救下她。 李京心中说道：“我的身体里留着你的血液。不是你的儿子，又是你的儿子。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个世界，我还是个婴儿，许多东西，需要去感知融入。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会担起这个家族的重任。” “京儿？”床上的李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李氏。 “娘。”李京叫了这一声娘，心中莫名的伤感，前世的他，那有福气喊一个爱他的女人一声娘啊。 “京儿，你...你恢复了？我的京儿...”李氏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她对这个儿子的爱，又岂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自己最幸福的事，就是给儿子讲故事，讲过去的事，痴痴呆呆的儿子，枕着自己的大腿认真的听着。 她很想自己的儿子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自己给他讲故事的时候，突然喊一声“娘”。 就在今天，她已经苏醒过来了，只是不敢睁开眼，不敢去接受现实，她生怕自己睁开眼睛，丈夫告诉自己，儿子已经死掉了。 李京的这一声娘，让他的所有担心和顾虑都消除了，转而是无尽的喜悦，真的是无尽的喜悦！做梦都无法达成的事，今天实现了。 李氏喜极而泣，将李京搂在怀中，此时无言。 李京被母亲的情感感染，这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爱。 “玉莲，你醒了。”李毅然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来到床前，轻轻握住了林玉莲的手。 “咱们的孩子恢复神志了？你早知道？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瞒着我？”林玉莲埋怨着丈夫，想要拿手打他几下。 李毅然自己打了两耳光，说道：“确实该打，我不该瞒着你。” 李京贱贱的说道：“两耳光哪里够，瞒着母亲几天，就打几耳光。” 林玉莲破涕为笑，亲了儿子额头一下，儿子的性格有点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叛逆，外向，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还不是因为这个儿子，如今儿子恢复了，她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李京恢复神志，林玉莲的精神当真是好了百倍，身体恢复得极快，儿子现在是双血丹，修炼要紧，自己老是让他呆在身边可不好，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已经给李京量了尺寸手好了之后，就要给儿子做件合体的衣服。 自从和母亲相认之后，李京也慢慢的发生了改变，他已经开始融入到这个世界了，渐渐地接受自己的家族，和亲人。 这一日，他正在和李老二练功，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丫鬟婉如拜见少爷。”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李京转过身，惊呼一声。 这不就是那个卖身葬父的秦婉如吗？怎么来我们李府了。 李老二道：“京儿，有什么不对吗？这个丫鬟品性不错，年龄比你稍小几岁，以后就是你的丫鬟了。” 李京心中不解，嘴里却说道：“婉如，很好听的名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一会轮到秦婉如发呆了，她想道：“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声音不会错的，肯定是他！” 秦婉如认出了李京，又想：可是两人的相貌为何不一样呢？明白了！李家少爷外出，当然要装扮一番，不然，那些李府的敌人都知道他恢复神志了。” 原来，当日李京的一举一动秦婉如都看在眼里，秦婉如从旁人的口里得知这位周四郎买自己去，是要进青楼的，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结果，因此，她虽然低着头，却一直观察着周四郎。 李京最初偷窃周四郎的时候，她以为李京是个小偷，还是个很厉害的小偷，她的视角有点低，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后来李京起哄，让周四郎放弃了这笔交易，算是把她救出了火海，然后又将100两的银票塞给自己。 刚才，李京见她时是那么惊讶，这让她很不解，难道不是他要买自己吗？ 李老二察觉到两人神情都不太对劲，以为这对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一见钟情了，他说道：“京儿，婉如的品性极好，你的一切都已经告诉她了，以后你的生活起居就由她照顾，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李京哪里听不出李老二的意思，他也不反驳,心中想道：“看来，那个姜管家就是在给自己买丫鬟，只是自己不认识姜管家而已。” 这样错进错出，挺好的。 秦婉如跟李老二打过招呼以后，就去自己的房间了。 “京儿，你现在的修为是第三层境界，不过几日，就到第四层，到时，你就可以获得虺的一些能力了，咱们祖传的功法，你该开始修习了。” 李京道：“什么功法？” 李崇阳道：“叫做葵花宝典。” 李京差点没晕倒，这不是要自己做太监吗？ 其实，这一世的葵花宝典和前一世是不一样的，经过李老二的解释之后方才明白。 葵花宝典是李氏一族千年以来的武术结晶，主要以拳脚功夫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