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好久不见叶慕婷
第一节爱慕婷婷 西水慕婷者，又名司空慕婷，字玉慧，其母西水徵婷，其父司空木叶。 在西水慕婷出生之前，司空木叶，不会想到，在白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西水徵婷，因为在再一次遇见之前，在二十五岁之前的司空木叶不止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想过： “姑娘成亲否” “否” “姑娘有婚约在身否” “否” “姑娘愿意做我的意中人否” “我叫司空木叶” “我叫西水徵婷” “好久不见，徵婷” “幸会幸会” 几年之后，在幻想中的司空木叶还在想象和幻想： “如果是女孩，就叫司空慕婷吧；如果是男孩，就叫司空见智吧”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我们又不止要一个” “想得美” “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一年，寒冬已经快过的差不多了，一个阳光正好且温暖的午后，在一个平常的下午，二十四岁且还在单身的司空木叶，又被父母念叨着成亲一事，好不耐烦的他干脆就躲进了自己那一件小书屋，几杯热茶喝过，几卷圣贤书翻过，忽然恍惚之间，司空木叶就想起了西水徵婷，想起了那三年在冥罗私塾里读书写字的时光，那一年司空木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俊朗少年，而那一年西水徵婷也是水仙一般的年华豆蔻。 在那一件不大不小的私塾里，在前院的大厅的两边，种满了在那时与他们一般高的小桂花树，每到八月中秋桂花盛开的时候，那些不高不矮的小桂花树，也会花香缥缈得充盈整座书院。在那三年里，司空木叶眼睛停留最多的地方不是书本和课本，也不是先生的戒尺，而是西水徵婷的背影，墨黑色的长发，散落垂腰，窗外晨光夕照，如仙临尘。在当时的那三年里面，司空木叶本人都不会知道，那样的一个普通平凡且平常的倩影，会是一个寒冬中泥潭里的一颗荷花种子，会在三年后的若干年里，会开出一朵叫做暗恋的莲花。 自从那三年冥罗私塾之后，光阴匆匆而过，还来不及回首，就已经不堪回忆了。特别是近几年，司空木叶眼看着身边的一个个狐朋狗友，曾经的纨绔子弟都一个个的成亲成家而生儿育女，数场婚宴吃过，数杯喜酒下肚，数场洞房闹过，在偶尔夜深人静且长夜漫漫而无心睡眠的时候，有意无意之间，司空木叶的脑海里就会飘过那样的一个倩影，久而久之，他才慢慢发现和领悟，原来这是一种情愫，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悄然无息的消融在生命里面的情愫，多年之后，他才幡然悔悟，原来这种情愫有一个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名字，它叫做暗恋，也叫做无果。 很多年以后，当司空木叶回首人生的时候，他怀疑，是不是每一个男人，在一生之中，都会遇到叫一个婷婷的女孩，然后，相恋相知相爱，在然后，女孩成为女人，成为一个个会洗衣煮饭会相夫教子的女人，而男孩成为男人，成为一个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到最后琐屑非常的每一天，这样的男人会叫这样的女人为黄脸婆，而这样的女人会叫这样的男人为死老头。亦或者说，一个男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一个女人，可以让这个男人在离开父母以后而再次成长长大以至于成熟，而在这一过程中也渐渐经历并且感受到除了父母给的生养之恩情还有一种陌生到熟悉的男女之爱，到最后直到自己也成为父母，这样的一个轮回，在人间叫做人生。 在那三年的若干年以后的那一个个平常普通平凡的无聊的午后和下午，每当司空木叶发呆空想的时候，总会一阵阵的失神楞神和呆愣，到最后，却总会殊途同归而千回百转的像到那一个倩影，从一个个正午骄阳，到夕阳渐坠落，到寒星点点，然后，整理书卷，收拾茶几，走出小书屋，仰头漫天星光，不禁感叹道： “满天繁星不见月，茫茫人海未遇君”，同时也在臆想着，那另外一个未知的时空，是不是也会有人在这样感叹而喃喃自语道： “我也在想你，你知不知道啊” 第二节西水茶园 为了一年又一年在寒冬的大寒节气那一天在冥罗城的西水茶园举行的斗茶禅会，暂居在冥罗城的所有茶商在近半个月显得特别的忙碌和紧张。而在这些所有的茶商之中，茶商司空一家则例外，因为即将代表司空一族进行斗茶参禅的司空木叶却显得特别的从容和悠闲。 半月之后，冥罗城，在西水一族最大的茶园——三叶水，举行一年一次的斗茶禅会，那天，北风正紧，大雪纷扬，茶香沸腾，人声鼎沸，茶炉烈烈。 “茶者，木叶也；水者，几于道也；茶水者，禅味也；斗茶者，论佛辩禅喝水也”，随着禅师——六寻居一，开口说话而宣布开始，随后，各路茶商各自进行煮水烹茶，而司空木叶也不例外。 一炷香又四盏茶的时间过后，茶山们按照顺序开始陆陆续续的献茶，而司空木叶被安排在第三位，西水一族被安排在最后一位，冥罗族被安排在倒数第五位。 前面两路茶商奉茶过后，第三位就是司空木叶，施茶而礼，朗声而道： “司空苦茶者，烧楠木炭火，取落地白雪，烫毛尖茶干而得之，其香飘逸清远，其汤纯白如雪，其味似黄连鱼胆。然则，大寒节令，烹制司空苦茶，天时地利人和，已三得其二，至于人和，还请各位禅师和行家指教一二” “世间茶有百种，其味千万，而司空苦茶，几百年来却只司苦之一味，却也难能可贵，然不知何也？今日正好家主在此，也好讨教一二”，六寻居一禅师问道。 “讨教不敢，说明而已。苦者，五味之末，情之本味，人之所屈避也。亦如佛家所言，以己度人，众生皆苦。世道如茶，人情似水，炎凉反复，冷暖自取，是为苦也”。 “自古禅茶一味，水证于道，烈火煎茶，沸水熬茶，司空施主于水火两像，因茶而悟红尘悲苦，实属难得，颇具慧根，善哉善哉”，因果园藏经阁首席弟子戒一感叹道。 “有幸得各位谬赞，司空告退”，禅师门品茶完毕，司空木叶应礼而退，接着接下来，其他茶商依然陆陆续续奉茶而礼。 又半炷香过后，北风渐小，飞雪渐停，最后一位奉茶者，西水徵婷款步而前，身形灼灼，茶水清冽，奉茶之后，丽声而曰： “西水云雾茶，清明时节，西水河满，两畔之滨，云雾袅袅，茶园新绿，嫩芽初抽，纤纤素手，浴露采之，骄阳脱水，烈火去色，风干而陈，及寒雪下，燃高粱玉米之材薪，取西河之坚冰，造云烟迷蒙之境，枯叶遇活水而舒展，凝雾气而鲜美，聚草本谷香而甘醇，是为西水云雾禅茶”。 “好一篇即兴之禅茶短赋，不愧为西水一族，参西水之慈慧，悟茶之禅意，难得，难得。司空施主以为如何”，六寻居一禅师笑而问道 “司空苦茶，自认无西水之静美，亦无云雾之瑰丽，因而稍逊一筹，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西水徵婷拱手而笑。 又三盏茶过后，斗茶结果已出，由于六寻居一禅师宣布斗茶结果，其如下： 魁首乃西水禅茶，司空苦茶次之，冥罗黑茶第三。 那一天黄昏之后，夜晚早临，斗茶完毕，禅会散场，北风已收，大雪也住，茶炉火灭，西水茶园依旧归于平静安静以至于寂静无声，任留阡陌白雪如带，四周枯木如剑。 第三节青裳金甲 在西水慕婷二十三岁那一年，她的夫君冥罗未殇在战火中继任冥罗城城主之位，之后一年，产下一男婴，复姓冥罗，取名离断，有之后三月，慕婷和未殇战死在西水族最大的茶园——三叶水。也就在那一年，南水温温嫁给了扶候胜野，而冥罗略单也不再袖手冥罗的政事和俗事。而这些诸多繁杂纷乱的俗事中，在那年战火纷飞的冥罗城，冥罗略单还亲手包办了南水温温和他情敌扶候胜野的婚礼婚宴。 在那一年的那个迎亲的清晨，在扶候胜野的迎亲队伍踏进南水桑树林之前，冥罗略单对扶候胜野说： “在你进入这片桑树林之前，我以冥罗代城主之名，以茶代酒，敬你三碗冥罗黑茶，敢喝么” “敢喝” “第一碗，恭祝两位新婚吉祥” “好” “第二碗，恭祝将军旗开得胜” “好” “第三碗，等你回来喝” “好” 同样的三碗茶，八个月之后，扶候胜野，却是在好几百里之外的囚仙武家喝的，那时候，他已经中毒颇深，深入骨髓，却依然更够叫得出一个女子的名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的贴身**的袖口上有“温温”二字，而那件**，在八个月之前，它有一个名字，叫做青裳金甲。 青裳金甲者，南水一族传族之至宝也，用天蚕之金丝，由南水一族最善女织者凡三百三十三位女子，耗时三月又三天而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柔软如绸缎，轻薄如蝉翼。 很多年以后，南水幽幽在武囚仙的武家，在清武庭内留了一幅冥罗山水图，带走了那件青裳金甲和三坛骨灰，回到了冥罗城的南水一族。而那三坛骨灰，其中的两坛骨灰被安葬在了扶候一族的古墓内，而剩下的那一坛骨灰则被安葬在了冥罗墓园之中，于此一事，也正如她母亲所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入土要见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