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最终之时的追忆
风沙吹过的草地，这里的另外一场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终结。在草原已经被风沙淹没的大地上，边缘还有一抹绿色的痕迹。 这仅有的绿草之上，紫与荀文若也已经停止了战斗。他们之所以停止，是由于荀文若单方面的收手了，而紫也就没有了追击的意思。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结果，现在的她只要等待着雪千作的到来就好。 把衣服上的灰尘拍落，紫再次展示着自己的从容而优雅。 “不继续下去了吗？”胜券在握的她也有了话语的余力。 看着远方，荀文若死死的握住自己手中的竹简，久久无语。不知什么时候，眼眶中已经被泪水所浸湿，一滴清澈的泪水划过脸颊，夹杂着对逝去之人的哀伤。回想着他们过去的一分一秒，手中的竹简也已经从掌间划落。 “已经没有了这个必要。”荀文若没有把目光放在紫的身上，而是看着莫名的远方。那里有他的归宿。 “那边分出了胜负。” “是我们输了！”轻轻的擦拭着泪水，荀文若平静的回应了紫。 既然他们已经输了，那么自己这边也没有战斗的理由。 “我想也是！不过，为什么就这么放弃呢？” “我说过没有了那个必要。” “嗯？” “士为知己者死，知己已死，士又何能独存。这个世界已无文若之归宿。主公在哪里文若就去那里。”荀文若看似平静的话语中，却透露着深深的死志。 他是王佐之才，但王佐之才也只是王佐，如果辅佐之王已逝，那么王佐之才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只会成为一个人的王佐之才，绝对不会向其他人低头。 “你是想？”虽然早就已经有了预料，但此时的紫还是有了动容。 “主公！请等臣一步！文若随后就来。” 不知道怎么承诺才能够被称之为誓言，但他相信自己那片黄泉之中，一定可以与公主再次相遇，哪怕是世界走向终焉。 落地的书简化为魔器，紫色的气息化为了吞噬主人的恶龙。紫色的恶龙沿着他的身体游过，世界已经失去了荀文若的痕迹。一代王佐，最终还是逃不过宿命。 “人类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眼前的一幕让紫产生了巨大冲击，她不知道如果换作是自己，如果是千夜死去，自己是不是也有勇气随之而去？这个问题仿佛是梦魇一样，缠绕在她的心中。 最终，她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还是蠢啊！我不会让千夜死去。绝对不会，不择手段也不会。看来，我也要下定决心了吗！” 话语才刚刚完毕，紫就看到了，风烟中雪千夜的到来。 -----分割线------ 比赛的当晚，在一阵常规的庆祝之后，雪千夜再次被会长邀请，而这一次的目的地则是会长的休息之所。 雪千夜在自己按响的门铃得到回应之后，就直接进入房间。关上门，雪千夜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幕，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相当的意外。 因为会长正擦拭着自己湿润的头发，娇小的身体上还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从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在看到到来的雪千夜之后，她惊讶得久久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雪千夜打破了沉默。 “会长！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不是理解为，你想做些什么事情。嗯，跟我一起。”为了缓和一下目前的尴尬，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此时的会长也反应了过来。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嗯！千夜！这样的玩笑可并不好笑！而且，作为一名男士，对一名淑女说这些话也太过失理了。” 情况出乎了她的预料，本来以她对于雪千夜的了解，这个人应该不是会这么提前到来的人，所以她刚刚的那一声‘进来’其实是对之前的渡边摩利说的。原本她还以为是渡边摩利去而复返，所以泡澡泡晕了的她就下意识的说开放了房门，结果却出现了现在这样尴尬的一幕。 “好吧！我道歉！看来会长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就先在外面等等好了。”说着，雪千夜再次打开了房门，并自觉的退了出去。他也明白这位会长不会使用色z诱这样的招术，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只有可能是一个意外。 “那就快点出去啊！” 片刻之后，再次进入这间房间。雪千夜看到的是已经穿着完毕的会长，虽然神色上或多或少还存在的尴尬，但却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深沉。 “刚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首先，雪千夜先行道歉。由于这个世界的风俗偏向于保守，所以不论原因是什么，雪千夜认为自己先行道歉比较好。 “没有关系，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现在的会长终于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这倒没什么，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与会长你谈谈。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你先说明一下你的事情好了。毕竟，女士优先。” “如果千夜你没有做刚刚那样失理的事情，我现在倒是会对你好感满满。” “那还真是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但你现在好像没有一点可惜的样子。对着女孩子说谎可不好哦！尤其是这种一眼就会被拆穿的谎言。”似乎是为了报复雪千夜之前的行为，此刻的会长，话语中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对说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天赋，而且我也没有信心可以骗过会长你。” “说谎！” “这也被怀疑？” “在我看来，千夜你的欺骗能力可是与你的实战一样优秀。说什么骗不过我，这本身也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主要还是因为你不想去说出这样的谎言。” 会长现在对于眼前之人的能力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如果说他不擅长说谎的话，她却不怎么相信。那么现在，他不去说谎的原因大概也只能是一个，他现在不想说谎。 “看吧！所以我才说我骗不过会长。” “既然骗不过的话，那就对我说实话怎么样？现在说实话的话，千夜刚刚减掉的映像分说不过可以再加回来。” 如果雪千夜想去攻略这位会长的话，他也许会在意所谓的映像分数，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在他在心中很欣赏她也一样。 “会长不愧是统领第一高校的会长。那么有什么疑惑的地方，请问吧！如果不是涉及到隐秘问题的话，我会回答的。”同意的同时，雪千夜说出了自己的底线。但他也明白，或许不用自己提示，这位会长也不会故意去试探着自己的真实，不然的话，她大概就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会长了。 “隐秘问题？如果是隐秘问题的话，我也不会问的。但为了让我不触及到千夜的隐秘的问题，可不可以问一下，什么样的问题才算是隐秘呢？” “这个嘛！还真是不太好划分。不过，我相信以会长的明理之智，一定比我更加明白的。”顺势，雪千夜把这个问题踢回到了会长的手中。 “这个夸奖我接受了。现在，我想问千夜你的问题是...” 静坐着，时间在这片静谧的空间中飞速的流逝，天空中的明月也渐渐的移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谈话的两人终于走向了终结。起身雪千夜走向了房门边。 “会长，你真的不好奇我的魔法本身吗？”在打开门的瞬间，雪千夜突然带着奇特的笑容，回头对会长说道。 “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但我相信，如果千夜想说的话，自然会对我说的。在此之前，我只要等待着就好。” “会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我刚刚说过，我也正好有事想跟会长说一下。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了那个必要。” 本来雪千夜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会长的这些话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说出自己来意的必要了。 然而。 “我在听。”身后的会长却坚持着。 “这次，我是来向会长辞行的。与夏侯元让的交手，我感受许多。” 听到雪千夜的话语，会长先是自然的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雪千夜的意思，但在稍稍缓和之后，她便立即反应了过来。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会帮助千夜你和八云办理休学手续的。但这个时间可能不能够持续太久。” “太久？” 雪千夜此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本的他只准备来此辞行，也就是打个招呼。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他倒是并不怎么在意。但现在，这位会长竟然说出了休学的话。雪千夜并不了解这个学校的章程，但这样的手续想必也不容易办好。正是因为如此，雪千夜才会感觉到奇怪。 “嗯！在我退下会长的职务后，这个时间就算是终止。” 退下会长职务，是她从三年级毕业，这样的话，大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人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再次回到这里。 “所以说，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会长特地为我而开的‘后门’吗？” “可以。虽然千夜你刚刚拒绝了我，但我可是非常宽容的。”这样的话等于默认了雪千夜所说的后门，也就是利用职权做出了一些范围之内的调整。 “那就谢谢了。” 即便是不怎么可能回来，但雪千夜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一声谢谢。 “一路顺风！” “嗯！再见，会长！” -----分割线------ 就在雪千夜与会长交流的同时，紫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行动。 此时已经是成熟之体的紫，优雅而绝美的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境界的力量从她的身体中散发开来。 而在她面前，一方破旧的石阶之上，银发的美人，脸色从苍白变为红润。原本如同一具尸体一样的千叶在紫的境界之力的作用下，恢复了生机。 “我还活着？”再一次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惊讶于自己活着的同时，一道华美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千叶感受着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她记得自己应该已经在重伤之下死去才对，但现在的情况又明显告诉着她，她并没有死。之前在一直浮现于脑海中种种冥景，仿若是一个虚幻而真实的美梦。梦中，她见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过去，那里有她与自己哥哥最为美好的回忆。她曾经想过，如果死后都是这样的美梦，那么她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不！是你一直就没有死。说起来，要骗过千夜的眼睛还真是困难。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千夜的状态有问题，我大概也做不到吧！”成年体的紫说出了她的错误。撑起自己的洋伞，紫缓步来到了千叶的身边。 那一次的战斗中，被雪千夜重创之后的千叶，最终还是由紫来了结，而就是这一次的了结，却是带着苦心经营的欺骗。紫的境界之力把当时虚弱到极点的千叶带到了生与死的分界，也是人与冥的夹层。去到那里的人，并没有死亡，但却可以感受到死亡的景象。可是，去到那里的人，也算不是上活着，因为他们在这个世上已经死去，甚至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现在，紫再次施展着自己的境界之力，把这个人从遥远的彼方，拉回了此世。灵魂与rou体的重合，她再次得到了生命的气息。虽然此刻的她仍旧如被雪千夜击败前的那一刻一样，虚弱无比，但却已经算是活着。 “你是？” “哎呀！不认识我的吗？这才是我的本身！怎么样，比起现在的你，是不是更加的完美。”紫的脸上出现了十分狡黠的笑容，任务已经完成的现在，她也不需要使用自己小孩子一样的身体了。 “那个小鬼？”试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千叶的脑海。 “没错！”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么做，做什么？当然是说紫为什么要救回她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你救回了我，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场团战应该已经结束了。这样的话，救回我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因为我还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还是说，你想看看我这个失败者最后的哀鸣。 狡黠的目光瞬间转为严肃，紫并不是什么仁慈之士，她当然不可能突然出现什么善心，所以，她也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最终之时就要来临了。为此，我需要力量。现在，我有一个小道具可以帮助你免去一次任务失败的惩罚。而作为交换，我要你的命。” 紫之所以救下千叶，并不是出于同情。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力量。从试练之道回来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那是一个连千夜也未曾告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本身就有关于这个空间。 从龙神的话来看，这个空间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等到最终之时的到来，就什么都晚了。在此之前，我一定为千叶拿到那个可以角逐最高者的机会。 在期待中。紫却得到了拒绝 “我拒绝！”千叶不想听命于这个小鬼，只有这个小鬼不行，哪怕是一死。而且，在见到过那样的梦境之后，她并不认为死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一被拒绝，紫也没有生气，继而，她给出了一个对于现在的千叶绝对无法拒绝的理由。 “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那么，我就说说我的理由，我要为千夜夺取一个机会。” “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需要让自己这样的人也成为力量。 “没错！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直处于死亡边缘的你，现在应该能够看到你自己最想要什么了吧！但那也只是梦境而已。梦始终也只是梦。是梦的话，就终有一天会醒来。不会醒来的梦，最终也只会变成一场悲剧。”收起洋伞，紫开始用着残忍的语气述说着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 “相比于梦境，现实才是我们应该身处的世界。我在这里，千夜也在这里。而现在，你也在这里。”紫要逼迫眼前这个打败过自己的人做出选择。 “....”此刻，千叶连我也说不出口了。 没错，她也知道那是梦。她也明白梦也只是虚幻的梦，可是那场梦境太过甜美，以至于让她无法拒绝那样的美梦。可是，梦破碎了。而现在，紫在撕碎她梦的同时，也给予了她一个新的梦，一个映照在现实之中的梦。这个梦境太过耀眼，也太过真实，让她在渴望的同时又自惭形秽。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有资格去拥抱那样的美梦。 她的犹豫中，紫已经打出了王牌。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拒绝了，那么你就要与千夜说出永远的决别。” “我...，我接受。” 最终，身处黑暗之人还是无法拒绝来自光明的渴求，即使那样的亮光会让自己被灼伤，她还是想去试试。 “很好！”紫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 过去与现在，生存与死亡，就像是冥界与现实的交错。在这片废弃的土地上，她仿佛看到了在绿色的原野上一大片彼岸之花的盛开。 彼岸花开，彼岸花落，魂之思语，为谁而歌。